星期三大清早,劉雯一行便驅車前往北京了。


    同行的有孫明,沙成河,張峰和黃儷。他們此行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孫明要找他在北京的朋友約稿件,關於女排姑娘掛曆的稿件。


    其二劉雯要拜訪一下體育報刊界的前輩們,看看能否淘到一批好的文章。並建立一個穩定的供稿關係,為《體育世界》的約稿鋪條路。


    報刊社有輛海獅商務車,還是那些年《體育世界》正火的時候買的,這也是報刊社唯一的一輛車。是社裏門麵。


    有人出去辦事就拉人,把後排座椅放倒就可以拉貨。到底是進口車,跑了四十萬公裏,沒一點毛病。


    再加上司機秦胖子愛車如命,捯飭的和新車一樣。


    秦胖子是體委子弟,他爹是體委老處長,不過早退休了。他妹妹和劉雯是中學同學,好閨蜜。當年報刊社需要個司機,他便過來了。


    秦胖子是從工廠調過來的,工人占個事業編製是很難的。一來體委照顧了他爹的麵子,二來也有劉雯這層關係,否則根本不可能。


    秦胖子性格開朗幽默,又與世無爭。所以在報刊社人緣不錯。有事他就忙活,沒事要不是擦車,要不就去美攝部坐坐。張峰如果有時間就陪他侃大山,下盤棋。


    有事的時候,張峰忙他的,秦胖子泡杯茶,在一旁看書看雜誌。互不幹擾。


    倆人關係不錯。


    汽車在國道公路上跑著,今天天氣不錯。陽光,藍天白雲和延綿不斷的山巒……


    隻是山上光禿禿的,道路兩旁的樹葉也已凋零,灑在地上黃燦燦一片,倒也有番別樣的深秋的景色。


    東山省地處塞北高原,和南方不同。同樣是冬天,南方的山上還是滿眼翠綠。眼下映入眾人眼簾的,卻是秋風蕭瑟,還有那麽一點蒼涼。


    張峰坐在副駕位上,他要不時的給秦胖子點支香煙倒杯茶水,防止狗日的打瞌睡。這個活隻有他最合適。


    劉雯和黃儷坐在中間,孫明和沙成河則坐在了後排。車外是秋風瑟瑟,車裏麵卻是溫暖如春。劉雯問張峰,去過幾次北京?


    “哎喲,那我可記不清。無數次了。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帶我回老家,要到北京中轉。上大學時,北京的畫展多,水平也高,遇見特別好的我也會過來參觀。”


    秦胖子問張峰,“你對北京印象怎麽樣?”


    張峰說不咋滴!


    也許我是小縣城走出來的,到了海明市都有些找不著北。何況是首都北京呢。


    感覺有點壓抑!


    劉雯一愣,“哦張峰?你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是的!首都太大了,大的像汪洋大海。而我又似一片孤舟,感覺很孤獨很渺小。北京人自帶豪橫,拉板車的,公交車上的售票員都是那麽不可一世,嘴上從不饒人。”


    秦胖子說張峰,咱不帶這樣的啊!豬八戒掃院子,一劃拉一大片。孫副總編就是北京人。他可從來沒有你說的豪橫,不可一世。


    “秦哥,我可不是那個意思,你別介挑逗領導鬥群眾。我說的是北京的胡同串子,孫副總編當然除外了。”


    秦胖子不甘心。


    “你有何證據?”


    張峰說,我們老家那流傳一個笑話,說有個鄉下老農在北京,路過一個水果攤想買水果吃。對賣水果的姑娘說。


    同誌,請問蘋果怎麽賣?由於他的方言味很重,對話變成了這個樣子。


    “兔子(同誌),屁股(蘋果)怎麽賣,要好多錢一斤喃?”女子罵不要臉。


    老農趕緊回話:“我不要梨(臉),隻要屁股。”


    姑娘又罵,流氓!


    老農說,“六毛?六毛就六毛吧!給我來兩斤,姑娘你撿光溜的個大的挑哈。”


    “哈哈哈哈哈……”


    車裏響起了一片哄笑聲。尤其是黃儷,笑的前赴後仰,花枝亂顫的。“張峰,你確實有點六毛。胡編亂造,滿嘴裏跑火車。”


    “哈哈哈……”


    又是一陣笑聲,六毛和流氓諧音,在這裏成了流氓的代名詞。大家都為黃儷能夠現學現用,立竿見影以及機敏的反應而讚歎不已。


    沙成河說京油子,衛嘴子。天津衛和北京人的特點都是長了一張好嘴,特能說。


    而且互相瞧不起。北京人嫌我們世俗,胸無大誌。家長裏短,柴米油鹽掛在嘴上…


    而我們天津人,覺得北京人太能裝。尤其是那些拉洋車,搬磚溜瓦的勞動人民。


    哪來的那種自豪感?話是又多又密,說起國家大事來門兒清,頭頭是道。好像他是政治局常委似的!


    秦胖子說這也好理解。人家北京是六朝古都,王孫公侯,紈絝子弟一大堆。久而久之,生活在這裏的人都沾上了王者之氣,正常。


    黃儷問,“那西安,南京,成都和洛陽都是古都哈,生活在那兒的人為啥就看不出王者霸氣,為啥子?”


    孫明開始總結。


    從曆史上來看,黃儷提到的這些城市,曾經都是幾朝古都。但是,北京的曆史更加源遠流長。從春秋時的薊國,燕國到後來的元明清,再到後來的民國和人民共和國。


    號稱十朝都城。尤其是元明清至今,都發生在近代。曆史的烙印更清晰一些,老百姓的王者之氣也更濃。


    劉雯說還有一個原因,外地人不大自信。


    覺的自己是二等臣民,還沒說話就矮人一等。所以才會有張峰講的壓抑感。


    就拿我們報刊社來說,我們還不是都迷信北京,中央一級的刊物雜誌?


    “其實除了牛頓,愛因斯坦這樣的天才,人與人都差不多,隻是心理作用作怪。”


    所以這次我們進京,要有自信。這本掛曆的選題相當不錯,我很有信心。


    孫明,關鍵看你。


    孫明說現在他是誠惶誠恐,壓力山大。雖說約了幾個人,而且都是體育攝影界的翹楚。但誰知道呢?隻有見到作品才知分曉。但願我們這次沒有白來。不枉此行。


    “不過總編放心,我一定會盡心!淘到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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