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著張彪還有古長林一塊去撈草人。


    之所以叫上古長林,一是我有事問他,二是我發現他的氣色不是很好,額頭處有一團黑印。


    昨晚他是第一個發現麻老五的屍體,很可能也沾染了鬼氣。


    路上,我直截了當衝古長林問道:“長林哥,麻老五脖子上有一塊黑斑,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古長林回答:“我也不知道,幾個月前就有了,不過當時隻是一小塊淡斑,他也沒在意,誰知道越來越嚴重,後來都潰爛了。他也曾去看過醫生,塗了藥,但沒用。”


    “有用才怪,那可是鬼斑。”


    古長林一聽,一臉驚愕:“鬼……鬼斑!?”


    “對,他曾挖過墓,估計是在墓裏染上的。對了你知道他是在哪挖的墓嗎?”


    “具體位置不知道,不過有一回他喝多了說漏了嘴,說是在地壟溝。”


    “地壟溝在哪兒?”


    “就在我們村後麵,沒多遠,離這兒大概也就四五裏地吧。”


    “是條山溝子?”


    古長林點了點頭:“對!山溝子,幾乎不長樹,長滿了茅草,一般沒什麽人去那兒。”


    聽了古長林所說,我不免心生疑惑。


    一般而言,墳墓都是建在山上,引山脈靈氣,吸日月精華,才能使得家族氣運長存,利於後世。


    把墳墓建在地勢低窪的山溝子裏可謂風水大忌。


    因為山溝子裏往往陰氣比較重,屍體容易發生屍變,而且雨天山溝子裏容易積水,墳墓需要通風幹燥的環境,最忌就是被水淹,一旦被水淹,什麽氣運都沒了。


    如果麻老五說的是真的,那麽他在地壟溝裏發現的古墓,到底是怎麽回事?


    究竟是墓主人不懂風水,還是故意為之?


    我正琢磨著,古長林說道:“到了。”


    我一看,我們已經來到草人所在的田埂邊。


    張彪二話沒說,脫掉鞋襪,挽起褲腿便要下田,我忙說道:“彪子叔你先等會兒。”


    “咋了?”張彪轉頭衝我問道。


    我摸出一道驅鬼符遞給他,說道:“待會你先把這道符貼草人額頭上,再把它抱過來。”


    張彪接過驅鬼符,看了看,有些忐忑地衝我問道:“不會有啥子危險吧?”


    “不會,大白天豔陽高照,什麽鬼物都不敢迎著大太陽作祟,而且彪子哥你煞氣重,鬼物一般不會招惹你。”


    聽我這麽說,張彪咧嘴一笑,轉身朝著草人走了過去。


    很快他便把草人抱上了田埂。


    往地上一扔,說道:“別看是個草人,還挺沉。”


    聽他這麽一說,我立刻蹲下身子,將草人扒開一看。


    這才發現裏麵其實用的也是稻草,隻不過這些稻草被浸染成了暗紅色,看著像是被用血浸泡過。我湊近聞了聞,果然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我繼續扒,忽然竟然扒到了一根骨頭。


    我頓覺心頭一緊。


    因為這既不是豬骨也不是牛骨,分明是一根人骨!


    我心裏頓時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急忙將草人徹底扒開,一副完整的人骨骨架顯露了出來,我不由得微微一顫。


    原來麻老五是將稻草裹在人骨骨架上製作出來的草人,難怪有手有腳,而且身材也與真人一般高大。


    張彪與古長林哪見過這種狀況,兩人嚇得臉色蒼白,迅速退出三米開外。


    張彪哆嗦著衝我問道:“這……這裏麵怎麽會……會裹著一副人骨啊?”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造肉還骨,果然是草傀,而且是草傀中最為厲害的人骨傀,難怪麻老五死得淒慘。”


    “可草人不就是麻老五做的麽,他咋會死呢?而且他咋懂這些個邪乎玩意兒啊?”


    “我想答案應該就在他發現的那座古墓裏邊。”


    我說著,轉頭對古長林說道:“長林哥,能不能帶我去一趟地壟溝……”


    我話還沒說完,古長林忽然大叫聲音,緊接著身體往後一仰,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站在一旁的張彪嚇了一大跳,直接跳進了身旁的水田裏。


    我一看,隻見古長林臉色發青,額頭印堂處似乎蒙著一團揮之不去的黑氣。


    印堂是人體上魂宮所在。


    三魂之一的天魂便居於上魂宮內,鬼氣若是侵入印堂,人就會出現中邪的症狀,就像現在的古長林。


    如果不盡快將侵入他體內的邪氣驅出,待會他就會邪性大發,弄不好還會傷人。


    我一個健步跨上前去。


    摸出一道驅鬼符,貼在了古長林的額頭上。


    然而這道驅鬼符並沒能讓古長林安靜下來,他拚命掙紮著,嘴裏發出極其尖銳的吼叫聲。


    我心頭暗驚。


    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這邪物的實力。


    我急忙撚了金剛指,將指尖壓在古長林眉心正中,嘴裏念起了驅鬼咒。


    也就在我手指壓在他眉心的刹那間,我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往我身體裏湧。


    必然是那邪物想要侵蝕我的身體。


    畢竟是頭一回驅邪,以前可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我頓覺一陣心慌,差點亂了分寸。


    我甚至聽見邪物發出的陰笑聲,似乎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


    師父曾經說過,麵對鬼邪,人的定力最為重要,一旦定力不夠,就很可能會被鬼邪侵體。


    就在危機關頭,早上臨出門前師父說的話在我耳畔響起:“你可是我黃老邪的關門弟子,可別砸了我的招牌。”


    我瞬間清醒,立刻凝神聚力,暗暗將內氣運至指尖。


    伴隨著我一聲怒吼,貼在古長林腦門上紙符燃燒了起來。


    其實並未燃起明火,隻是在很短的時間內,紙符便化作了紙灰。


    這叫傀火灼魂。


    傀火是一種陰火,肉眼看不見火苗,但能灼物,亦能灼魂,算得上是對付鬼邪的上等手段。


    由於需要運用強大的內氣才能引燃傀火,所以這招我很少使。


    眼下情勢危急,我不得不使全力。


    好在這招傀火灼魂有點作用,待到紙符燃燒殆盡,古長林身體終於停止了抽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怕他被灼傷,趕忙用手拍掉他額頭上的紙灰。


    還好隻是皮膚被燙紅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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