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垣延剛趕到這裏,隻見衛玠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麵無血色,垣延臉色劇變,急忙將衛玠抱起來。


    忽然身後響起了一道冷厲無比的聲音。


    “剛開她。”


    隻見一個身著月牙色飛鶴紋理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蔚藍色的眸子裏滿是冷意,削薄的唇抿出一道冰冷的弧度,那細膩無暇的肌容透著異樣的陰沉。渾身散發著優雅與高貴之氣。


    “劉聰。”垣延心中一驚。


    隻見周圍忽然出現一幫身著鐵甲的士兵,他們手持刀戟,殺氣騰騰。


    隨即隻見那身著銀甲的士兵們瞬時揮刀朝他而來,垣延隻能閃躲,由於抱著衛玠垣延根本無法拔劍,很快身上便劃出了幾道血痕。


    劉聰猛然拔出手中的長劍徑直朝垣延刺來,長刃在空中劃過發出一聲響亮的聲音,擊中了垣延的後背,隨後利刃一轉又落在垣延的腰間,垣延節節後退,臉色發白,年輕的君王揮劍的動作是那麽優雅而又冷酷,眉眼間透著陰鷙之色,那長刃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穿透了時間與空間,落在了垣延的右手上,隻見那尖銳的劍鋒透過了他的手心,瞬間血如泉湧,垣延無力的鬆開了衛玠。


    就在此時,劉聰驀然接住了衛玠,隨後靳準截住了欲拔劍的垣延,打落了他手中的兵器,又一劍架在他脖子上,靳準隨即命令士兵拿住垣延。


    劉聰察覺到衛玠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臉色不由發白,他厲聲道:“傳太醫!”


    靳準示意其他人下去,自己則立馬去喚了太醫。


    劉聰將衛玠放在榻上,察覺到衛玠的身體微微發冷,衣襟上沾滿了方才打鬥留下的血跡,劉聰眉頭緊皺,蔚藍色的眼眸滿是擔憂之色,他急忙將衛玠的外衫脫了下去,忽然他的手指微微觸及到衛玠的胸口,他麵色微凝,眸子裏掠過一絲驚異之色。


    他緩緩將衛玠的裏衣褪下來,隻見她的胸口處裹著層層的白布,劉聰的手指微微僵硬。


    她,竟然是個女子……


    劉聰的心不停的跳動著,隨之立馬將她的衣襟合上。


    太醫從屋外匆匆走了進來,隨後立馬為衛玠診脈。


    隻見太醫臉色凝重不已,他微微搖了搖頭,隨後朝劉聰稟報道:“啟稟陛下,這位……姑娘,患有嚴重的心疾,致氣血陰陽虧虛,心失所養;或痰飲瘀血阻滯,心脈不暢,引起以心中急劇跳動,又因為連日來的焦慮難安,所以才會引發了身體裏的舊疾。”


    太醫擦了一把汗,臉色略微蒼白,又接著道:“老臣可為這位姑娘試著用藥,但是這種病症實屬罕見,老臣隻能盡力緩解,而不能根植這種病症,老臣也無法保證這位姑娘是否能醒過來。”


    聞言,劉聰麵色劇變,他眸子森寒陰鷙,猶如燃著地獄之火,十分駭人,太醫急忙跪了下來。


    “朕無論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讓她醒過來!否則,朕讓所有人都陪葬。”


    太醫顫顫巍巍的叩頭道:“臣遵旨。”


    衛玠不知道自己現在何處,隻見周圍聚集著一片黑霧,衛玠想撥開卻怎麽也無法撥開,那霧氣散了又攏,忽然在朦朧的霧氣之中,她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想靠近卻被被風無情的吹遠,衛玠忽然覺得自己難以呼吸,仿佛有無數雙手扼住她的喉嚨。


    “救救我……”衛玠卻見那人緩緩轉過身來,藍色的眸子裏盡是冷漠。


    劉聰……


    “不要!”衛玠猛然一驚,睜開了雙眸,額際滿是冷汗,心依舊狂跳不止。


    “衛公子,你醒了。”忽然一個身著宮女服飾的女子朝她走來,臉上滿是喜色。


    “我在哪裏?”衛玠環視了一下周圍,隱約看出這是一間寢殿。高雅而又略帶奢華,不遠處放著一張刻有蓮花紋的陶案,鏤空雕刻有走獸的香爐,而衛玠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張附有屏風的床榻上。


    “回稟衛公子,這裏是漢宮。”宮娥垂下頭回複道。


    衛玠微微一愣,漢宮?她怎麽會在漢宮?


    “公子,你已經昏迷了十天了,現在該喝藥了。”那宮娥示意另一個宮娥將藥端過來,衛玠還處在恍惚之中,漢宮。


    “我……是怎麽回來的……”衛玠臉色微微發白,唇瓣幹燥,她望著宮娥又疑惑道。


    那宮娥微微一愣,既而輕輕笑道:“是陛下將你帶回來的。”


    衛玠驀然一驚,陛下?


    “參見陛下。”忽然殿門口傳來一陣聲音,隻見一位身著暗紅色鑲金絲錦衫的男子緩緩走了過來,他頭戴冠冕,那垂下來的白玉旒在他行走間微微晃動,那蔚藍色的眸子隱在珠簾內。


    “參見陛下。”隻見衛玠身旁喂藥的宮娥急忙跪下行禮道。


    劉聰……


    衛玠僵硬在原地,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就這麽直直的看著劉聰,唇瓣死死的抿著。


    “回稟陛下,衛公子方才剛醒的。”那宮娥躬著腰,垂首回應道。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轉眼間,偌大的寢宮內便隻剩下衛玠與劉聰二人。


    “喝藥吧。”劉聰緩緩坐在她的身旁,端起了那碗湯藥,舀了一勺遞至衛玠的嘴邊。


    “劉聰……我想知道,你把我哥哥怎麽樣了?”衛玠神情異樣的冷漠,她的聲音中滿是寒意。


    聞言,劉聰眸中掠過一絲深沉之色,他淡淡道:“你的哥哥沒有死。”


    聞言,衛玠心中一喜,隨後急忙道:“我想見見我大哥。”


    劉聰唇角挽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他靜靜道:“等你病好了,朕再安排你們見麵。”


    劉聰的話語剛落,衛玠就將劉聰手中的那碗湯藥端起來一飲而盡。


    見衛玠喝完了湯藥,劉聰正想起身離開,卻忽然聽到衛玠開口。


    “劉聰,對不起……”衛玠抿了抿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之色。


    “謝謝你,沒有殺衛璪。”


    劉聰身體一頓,蔚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暖色,他唇角微揚,聲音卻充滿壓迫之感。


    “我答應過你,不殺衛璪。”


    劉聰忽然轉過身來。


    “而你也答應過我,要留在我的身邊。”


    聞言衛玠臉色微變,她慌亂道:“劉聰,我……我是個……男子……”


    劉聰唇角微勾,眼眸中滿是笑意,他凝視著衛玠,眼中滿是柔情。


    “我並不在乎你是男,是女,隻要你是衛玠……隻要你是衛玠。”


    衛玠臉色一僵,她緩緩搖了搖頭道:“劉聰,我不能與你在一起……”


    聞言,劉聰的麵容霎時變得冷酷起來,他厲聲質問道:“為什麽?”


    這是衛玠第二次看見劉聰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那種從身上散發的源源不斷的駭氣,讓她忍不住顫抖。


    衛玠抿了抿唇瓣,她低垂著眸子。


    可無論是從前,現在,還是將來,她都無法與劉聰在一起。


    “我……”


    劉聰的眸子泛著淩厲之色,聲音寒若冰霜。


    “到現在,你還在隱瞞身份,為什麽不願意向我坦白你女子的身份。”


    劉聰的話語剛落,衛玠便猝然一驚,猛然抬起頭來。


    “你,已經知道了?”


    劉聰麵露瘋狂之色,他步步緊逼,冷酷的質問道:“為什麽你要瞞著我,為什麽你一直隱瞞自己女子的身份?”


    衛玠看著劉聰如此駭人的模樣,麵容微微發白,她想開口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劉聰見衛玠啞口無言,又冷笑了起來。


    “為什麽,你一句話都不肯對我解釋,究竟是為什麽!”


    衛玠忽然有些懼怕此刻失去了冷靜的劉聰,她微微後退了一步,卻見劉聰麵容陰鷙的抓住他的雙肩,他的力氣是那麽大,抓得那麽緊,仿佛要將手指插入她的骨髓裏,那藍色的眼眸裏滿是怒意。


    “劉聰……劉聰,你抓疼我了,求求你冷靜下來……”衛玠緊緊皺著眉頭,卻感覺劉聰的力氣越來越大,她想掙紮卻無法動搖半分。


    “為何不說!”劉聰冷冷的看著他,麵露悲痛之色。


    “我……我不能告訴你……我不能……”


    衛玠忍不住眼眶濕潤了起來,聲音微微顫抖,看到衛玠如此模樣,劉聰的理智才忽然恢複了過來,他驀然鬆開衛玠的肩膀,沉默了片刻。


    “你好好休息吧。”


    言罷,他緩緩走了出去,看到劉聰走了出去。


    衛玠忽然無力的倒在地上,眼中隱隱泛著淚光。


    對不起,對不起,她不是不想說,隻是現在她不能說。


    這個秘密,要等到她二十五歲之後,才能說。


    可當她看到劉聰失魂落魄的麵容之時,她的心是那麽的難受,那麽的痛,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


    ……


    從那日過後,劉聰就再也沒有來看過衛玠了。


    而衛玠的身體也慢慢的恢複了起來,她想見劉聰,卻好幾次被回絕了。


    如今不知道大哥怎麽樣了,她一直都很擔心衛璪,她知道晉朝已經滅亡了,陛下,惠皇後也一並被帶到了漢宮。


    “衛公子,您已經好幾日沒好好用膳了,陛下說,若是你想要見到衛璪,便好好用膳。”


    劉聰的話語一帶到,衛玠便連續用了好幾碗的飯,很快宮人立馬這個事情稟報給了劉聰。


    劉聰一言不發,臉色卻微微有些緩和了起來。


    “陛下,衛公子現在如此聽您的話,看來還是沒有生您的氣……”靳準察覺到劉聰的麵色微微溫了下來,便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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