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言離開了鬱府,夜色已然深沉。他沿著小道走著,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方才的那一幕:阿璃低著頭,匆忙逃離的背影。雖然她看似一副避嫌的模樣,但那細微的慌亂和不自然的反應,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徐錦言低頭苦笑,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複雜的情感。他一直以來都是以兄長的身份照顧著曼青,習慣了保護自己的家人和親近的人,但對於阿璃,他的感覺卻有些不同。她在鬱府不過是一個下人,身份低微,言行也一直恭敬有禮,但她的那份沉靜與從容,卻讓他不自覺地關注了起來。


    “或許,是我多想了。”徐錦言輕輕歎息。


    他搖了搖頭,轉過身,上了馬車。向徐府駛去。今晚,他還是得看看妹妹的情況,畢竟曼青的身體一直是他心中的牽掛。


    回到徐府時,已是夜深。徐府的仆人見他回來,連忙迎上前:“公子,小姐已經休息了,大夫也已經給她開了藥方。老爺和夫人都很關心,讓您回來後去書房一趟。”


    徐錦言點點頭,微笑著說道:“好,我先去看看。”


    走進書房,徐老爺徐仲正端坐在桌前,神色凝重。見到兒子進來,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柔和了幾分。


    “錦言,你回來了。曼青怎麽樣了?”


    徐錦言恭敬地坐在一旁,回答道:“父親,曼青沒什麽大礙,隻是有些疲倦,醫生開了些調理的藥。您不必太過擔心。”


    徐仲輕輕點頭,隨後話鋒一轉:“我聽說,你今天去了一趟鬱府,見過鬱老夫人了?”


    “是的,父親,我陪曼青出去遊玩,後來她身體不適,我就先送她回府。考慮到鬱府老夫人關心曼青的身體,便特意去鬱府報個平安。”徐錦言回答得很是從容。


    徐仲似乎聽出了他話中的分寸,微微皺眉:“你對鬱家的交情一直不淺,鬱文禮那孩子倒也還算不錯,隻是鬱家這些年風雲不定,牽扯的勢力太多。你跟鬱家來往密切,是否要謹慎一些?”


    徐錦言頓了頓,隨後冷靜地說道:“父親放心,我一直小心應對,鬱家雖有複雜的局勢,但我自會保持適當的距離,絕不會輕易卷入其中。”


    徐仲眼中露出幾分滿意,點了點頭:“嗯,你的穩重我很放心。不過,鬱府那位阿璃……我聽說她在鬱府地位雖然不高,卻深得老夫人寵愛。你對她,可有什麽想法?”


    徐錦言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父親會突然提起阿璃。他心裏一陣動搖,阿璃的影子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她的身影雖不起眼,卻總能不經意間觸動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他想了想,故作鎮定地回應道:“父親,阿璃隻是鬱府的一個下人,我與她沒有任何特殊的關係。若您聽到什麽閑言碎語,那不過是旁人瞎猜罷了。”


    徐仲眯了眯眼,似乎在打量著徐錦言的神色,隨後才緩緩說道:“你心中有數就好。身份、地位這些東西雖然有時看似虛妄,但終歸會影響一個人的選擇。你要記住,徐家未來的重擔還在你肩上,你所選擇的人,必須能與你共度風雨。”


    徐錦言心中微微一沉,父親的話雖然沒有點破,但意味深長。他知道徐家需要的聯姻對象是那些世家貴女,而阿璃的身份與他,注定無法匹配。


    回到房中後,徐錦言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阿璃那慌亂的神情。她雖然看似堅強,卻時常露出一絲讓人心疼的脆弱。


    另一邊,阿璃的房間裏,蠟燭的火焰在微風中搖曳。她坐在床沿,低頭輕輕揉著自己摔傷的膝蓋,眼中帶著些許思索。


    “徐公子……為什麽會在那時出現?”她輕輕歎息。


    她從未想過自己和徐錦言會有太多交集。他是徐府的公子,而她隻是鬱府的一名下人。即便心底偶爾會浮現出他的影子,她也告訴自己,那不過是錯覺。她不能、也不該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阿璃自幼孤苦,從未奢望過高門大戶的生活。她在鬱府雖然地位不高,但得老夫人看重,日子倒也過得安穩。她隻想著用自己的醫術和勤奮,踏實地過好每一天。


    可如今,她心裏那份平靜的湖麵,卻因為徐錦言的出現,微微泛起了漣漪。


    “不能想,不能多想。”阿璃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從那些混亂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她低聲念叨:“我不過是個小人物,徐公子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幾天後,鬱府內氣氛依舊平靜。


    阿璃一如既往地在老夫人身邊照料著,忙碌於藥膳和醫理。她強迫自己專注於手頭的事情,不再讓那些紛亂的思緒打擾。


    可就在某一天,她正在整理藥材時,忽然聽到鬱文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阿璃,忙著呢?”


    她抬起頭,看見鬱文禮正朝她走來。他一如既往地帶著笑容,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溫柔和深意。


    阿璃微微一怔,隨後迅速低頭行禮:“大少爺。”


    鬱文禮看著她,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最近聽說徐公子來看望老夫人了,你可有碰到他?”


    阿璃心中一緊,心裏想著要不要說那天的事,可是不說的話,萬一有人看到了,定會懷疑她的。於是她麵上保持著冷靜:“是的,那天剛好遇見徐公子,我當時不小心摔倒,徐公子扶了我一把。”


    鬱文禮眉頭微微一挑,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是嗎?看來徐公子對你倒是頗有心。阿璃,你可是我鬱府的下人,日後要小心行事,別讓那些閑話傳了出去。”


    阿璃神色慌張起來,連忙說道:“是的少爺,我一定會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請您放心。”


    鬱文禮低頭凝視著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無論如何,你還是要多注意。我們鬱府,雖然大門寬廣,但也容不得太多閑言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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