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來的位置,總要有人坐,但我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咪咪”“咪咪”


    食堂大樓東北方向的空地上,陳默跟陳煜兩人正往空盆裏倒著些中午吃剩的的飯菜和大蝦,呼喚著幾隻喵星人。這塊地方還是陳默介紹給陳煜的,兩人都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時不時來擼一擼可愛的四腳獸,給平淡無味的生活增添點樂趣。


    相比於夏天,冬天對於貓咪的生存更有威脅性,不僅是因為天寒地凍,從自然界能獲取的食物也更少了。雖然大部分時間,校園裏的貓咪們吃的都是冷菜冷飯,可至少還有著固定的食物來源,不至於餓死。


    “默哥,我跟你打聽個事”


    “啥?”


    “吳傑是不是分手啦?”


    陳默隻是靜靜的看著那些進食的貓咪,並不答話,可這也相當於默認了。


    “哎,想想也是,那陣子電話打成那樣,不分手才怪了”


    “煜哥,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唄,又不是沒見過他的女朋友。昨天晚自習後,我照例送楊菲出校門,看到了他女朋友牽著另一個男生的手,還很親密的樣子。除了他們分手了,我想不到別的原因。”


    “咱們也沒法評論這個事情,隻是盡量不在他麵前提起吧。”陳默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這樣悲傷痛苦真的值得嗎?在你不知道的角落,她已經被別的男孩子擁入懷中,體驗著她的芬芳。


    “有時候,我感覺做人也挺累的,做這做那,一直有做不完的事情。煩惱也是,與日俱增,無計可消。你看這幾隻小貓,它們活著隻需要解決溫飽問題,其餘時間,不是在曬太陽就是在睡覺,多安逸啊!”


    “嗯,我家那隻的日子過得更是安逸,我也挺羨慕的。不過嘛”陳煜壞笑著用手臂勒住了陳默的脖子,“你在這凡爾賽什麽,學習不愁,女朋友還那麽好,你哪來的那麽多感慨,要我說來,你這是在赤裸裸的炫耀。”


    “去你的,誰像你這麽有本事,把副校長的女兒迷的神魂顛倒,亦步亦趨的,像個小媳婦一樣。”


    陳煜捂住了陳默的嘴巴,轉頭觀察了下四周,“大哥,你小點聲,我可不想死無全屍。”


    “哈哈哈,還以為你真的那麽勇呢”陳默掰開對方的手掌,“不過話說回來,她爸是校領導,你媽是教育局領導,就算是被喊家長,你有啥好虛的?哈哈哈”


    “你是我大哥,親大哥,少說兩句行不行,可千萬別在其他人說這個。”陳煜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是跟陳默平日裏處的比較好,說起話來不用顧及那麽多。


    陳默故作謙遜,退後兩步,鞠躬作揖,“以後都要靠你罩著,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你特麽的”,陳煜笑罵了一聲,拉上陳默,便跟他勾肩搭背的走了。


    今天中午的廣播音樂,陳默聽到了一首新歌,是許嵩的《歎服》。


    “我歎服你的技巧,把愛情玩轉的如此巧妙。在你的心裏早已設計好,什麽時間把我丟掉。”


    唱者無心,聽者有意,陳默覺得這句歌詞寫的妙極了,他突然聯想到了吳傑和周可的事情。偏偏挑在元旦新年前夕這個特殊的時刻來徹底結束這段已經變質了戀情,將一切徹底畫上句號,你的確很高明。你是解脫了,在一個最恰當的時間,和自己的過去說了再見,和過去的戀情說了再見,卻把他獨自留在了過不去的過去。


    陳默回頭看了一眼吳傑,他似乎已經恢複正常了,正在埋頭寫作業,仿佛這首歌對他一點觸動也沒有。可陳默知道這些都是表象,吳傑並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不可能這麽快就走出了失戀的悲傷,他心裏的痛苦隻是被掩藏了。


    不過,命運似乎並不準備就這麽簡單的放過吳傑,給了他更加致命的一擊。而對於這件事情,陳默心知對吳傑的衝擊力更大,可未必就沒有益處。


    吃過晚飯後,吳傑準備跟著陳默一起返回教室,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自己也該重新振作了。


    “西邊樓梯?還是東邊樓梯?”


    西邊走可以避開9班,東邊走必定經過9班,陳默特意開口問了一句。


    “都一樣,反正現在都沒人”,說著,吳傑便帶頭走進了東邊的樓梯間。


    “這幫人還真是用功啊,他們是沒去吃晚飯吧?”


    陳默自然也是看到了其他班級裏的學生,依舊有些人還在埋頭苦讀,並沒有在放學鈴聲響後直接離開教室。這種分秒必爭的樣子,本就應該是高三學子們的狀態,壓縮不必要的活動,提高必要活動的效率,把節省下來的時間最大化的用於學習中。雖然陳默很敬佩這些“苦行僧”,可他做不到,高考不是一個能通過簡單的時間積累和知識囤積便能得到高分的考試,之前提到的兩者隻是基礎,並不能起主要作用,更不能起決定作用。越是麵臨考期,越是要有自己的學習目標和學習節奏,一味的填時間或許隻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的焦慮,更加慌亂。


    在走近9班時,吳傑還是下意識的猶豫了。可陳默並未及時注意,繼續徑直向西走著,但他沒走兩步路,便立馬回頭了。


    “傑哥,陪我回宿舍打壺熱水吧?”陳默將手臂搭在吳傑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吳傑有些疑惑,“都走到這了,怎麽突然提這個?”


    “晚自習後,東門早就關了,還不如現在抄近路”陳默繼續編造著盡可能合理的借口。


    吳傑盯著陳默的眼睛,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沒事,晚上我幫你打一瓶就是了”


    吳傑並沒有接受陳默的好意,他緩緩的走到了九班教室範圍,透過教室的窗戶,他看到了一個令他心碎的場景:那個曾經與自己相愛,且自己深愛的姑娘,此刻竟然正緊緊摟住另一個男孩子的脖子,兩人忘情的擁抱著,熱烈的親吻著彼此。這一幕如同一顆巨石砸向了吳傑的心髒,將他原本受傷的心瞬間壓得粉碎。他感覺自己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崩塌了,所有的美好和期待都化為了泡影。眼前的景象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衝擊和破壞,這種痛苦難以言喻,讓他無法承受。他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著那對相擁的身影,心中充滿了絕望和哀傷。


    “哎”,陳默隻能無奈的長歎一口氣。


    吳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教室的,可他知道,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無論陳默怎麽安慰他,自己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我,真的不明白,我們明明曾經那麽相愛,那麽珍視對方,將彼此當成是唯一。我喜歡安靜的夜晚,能夠讓我靜靜的回憶著過去,回憶著我們的點點滴滴,直到心酸的流下淚水。不得不承認,即便你離開了,可我的心裏依舊都是你,全都是你。我覺得心好疼,我還奢望著能夠和你破鏡重圓,可是現實卻給了我狠狠一個巴掌,原來我在你心裏已經什麽都不是了。可可,你真的好狠心,好絕情。


    你以為是我變心了、疲憊了,可是,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更不知道我這些日子以來,早上起床時的枕頭永遠是濕的。在深夜的時候,我會打開qq,一條條、一頁頁的翻著我們的聊天記錄;我會精心編輯想要發送給你的信息,可終究沒有勇氣點擊發送,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我心中滿是萬般無奈和不舍,卻隻能將故事都說給了黑夜。


    如果那麽容易被替代,那我們的相遇又有何意義。明明高一時候,是你先表達出對我的愛慕之情,可最後,放不下的卻是我。我們之間的感情並不長,可你永遠不會知道這段短暫的戀情帶給我多麽深的傷害,我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即便要乖,也應該怪我自己陷得太深;怪自己執迷不悟;怪自己忘了初心。我真舍不得啊!舍不得你從我的世界裏消失,再也找不到你的蹤影,找不到我們之間的交集,隻剩下黯淡無味的過去。


    “吳傑!你還是個男人嗎?你來學校是為了談戀愛嗎?你這麽努力學習就隻為了女人嗎?你現在這個樣子是要給誰看?難道別人的憐憫和安慰就是你想要的嗎?”


    …


    沉屙當用猛藥,麵對這種狀態的吳傑,陳默已經沒有別的好辦法了,隻希望通過這樣不留情麵的方式幫他保留一點清醒。


    陳默不知道自己的嗓門有多大,可隔壁班還是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周可站在十班的前門口瞄了一眼,看到了剛剛的一幕。不過,也就是看了一眼,便又退回了自己的班級。


    我們之間,不會再有故事了,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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