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一個人在操場上坐了很久,老湯的話對他並非沒有觸動。


    陳默覺得自己好像太自私了,誠然自己的成績一直在穩步前進,似乎早戀的事情對自己來說沒有什麽負麵影響,可對於韓一丹呢?陳默不敢去細想,他知道她的成績一直上不去,這會不會就是自己影響了她呢?自己應該是拖累了她吧。大家都是學生,都要應付繁重的課業和學習的壓力,以後也都要考大學,成績是高考的唯一衡量標準。陳默很愧疚,自己的確非常渴求上進,也相當努力,可感情的路上要雙方攜手共進,一起麵對方方麵麵。就算自己跑的再快,而她一直落在後麵,哪怕自己做了第一名又有什麽用呢?


    自己所謂的戀情已經衝昏了自己的頭腦,真讓自己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日常的關心、愛護、陪伴確實是必要的,可這個必要的方麵卻不是最主要的。都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這遠慮近憂,陳默卻是兩者都有。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有限,如何分配給學業,戀人,生活是個巨大的考驗,也是陳默目前最需要琢磨的。而哪怕平衡好了所有的事情,兩人的戀情在高中畢業後又將何去何從呢。


    陳默突然覺得自己平時真的有點冷落她了,陪伴她的時間太少了,總是自己一個人埋頭苦讀,平日裏更沒有多花時間帶著她一起學習,關心她。自己口口聲聲說喜歡她,自己心裏雖是容不下第二個人,可她好像還是被自己排在了學習之後。之前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甚至此時的陳默覺得這個想法太可怕了。自己心中想的是讓她等,等自己金榜題名,等自己一飛衝天。可這種想法是多麽的幼稚,是多麽的無知,是多麽的可怕!!!


    對,就是可怕。


    花無百日紅,人無再少年。一個少女最珍貴的青春年華,自己居然想讓她在不確定的未來中等待自己,這是多麽自私,多麽殘忍。“待我功成名達,許你花前月下”、“待我高頭大馬,許你嫁衣紅霞”、“待我榮華富貴,許你十裏桃花”,這是多麽誘人的謊言,自己何時也被洗腦了。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陳默絕不允許自己成為這樣的負心人,珍惜眼前人,放眼當下事,自己心中的目標變得無比清晰。


    陳默覺得自己的心好痛,覺得自己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於是快速起身,用盡全力跑往教室,眼中都焦急和歉意,他想找到她,他想告訴她,自己錯了。


    萬幸,陳默看到她了,就坐在那個熟悉的地方。


    “韓一丹,你跟我出來下!”


    陳默跑的氣喘籲籲的,說話的時候都不連貫,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韓一丹。


    三個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陳默,不明白他為何這個樣子。


    韓一丹沒有太多猶豫,跟著陳默走出了教室,漫步在校園裏。


    “默哥,你怎麽了?”,韓一丹看著陳默獨自走在前麵,一言不發,她的心中有了一絲不安。


    “丹丹,我問問你。剛剛走過這段路,我獨自走在前,你一個人走在後麵,你有什麽感受”,陳默在操場的角落停了下來,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姑娘。


    “我覺得,你有點陌生,心裏好像有點不安,有點害怕”,韓一丹講出了真實感受。


    陳默一把摟住韓一丹,緊緊的抱著,“對不起丹丹,是我做的不對,我醒悟的太晚了。”


    韓一丹感受到陳默雙臂傳來的強烈擁抱感,安心的把頭貼在他胸口,雙手也環抱住他。“你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麽?”


    “是,也不是。對你,我一定是真心的,專一的。剛剛讓你和我分開走,就是我今天想跟你說的。我太自私了,我走的太快了,沒有好好顧及你的感受,我希望這一路上都是你,一直是你”,陳默用臉蛋磨蹭著她的秀發。


    韓一丹也終於明白陳默的想法了,“你這呆子怎麽一下子開竅了?”,抱著陳默的雙手卻更用力了。


    “可我沒有怪你呀,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學習的事情我沒有天賦,也不怎麽努力,肯定是追不上你的。但每次看到你發奮努力,不停進步,我真心為你感到高興。再說了,我媽媽也沒拿這個事批評我學習的問題,你不要因為這個耿耿於懷啦”


    “你受苦了,真的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總是安排你等待,等待那飄渺虛無的未來。卻忽略了你的遷就和包容,沒有在意到你的默默付出。雖然你從沒抱怨過這些事情,也從不吵鬧,可我知道了,我終於明白了。”陳默聲音哽咽,滿眼心疼之色。


    “默,無論什麽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既然我喜歡上你,那我也要承受等待你成長過程中的孤單,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你”


    “默,你的心跳聲平穩了呢”,韓一丹用手拍著他的後背。


    “你聽到的不是我的心跳聲,我的心在你那”,韓一丹有點詫異,這呆子很少講這種情話。


    “我可沒偷啊”,韓一丹享受著小男人的懷抱。


    “它自己飛過去的,從我心動的那天開始”


    “那你是什麽時候心動的?”


    “被你笑容捕獲的時候”


    韓一丹推開陳默,抬頭打量著他,“今天你好像真的不太一樣呢”。


    “肯定不一樣啊,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喜歡你”,陳默寵溺的撫摸著對方的劉海,眼睛裏也滿是喜歡二字。


    韓一丹凝視著自己心愛的小男人,她的心裏開心極了。


    “丹丹,我好喜歡你”,陳默的雙手捧起她的臉蛋。


    韓一丹閉起了雙眼,心跳加快,臉蛋發燙,她感覺到陳默灼熱的呼吸在逐漸靠近。


    陳默低下頭,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隨後又將她擁入懷中。


    “你個大壞蛋,喊我出來就是為了吃我豆腐”,韓一丹捶了一下陳默的胸口。


    “這個豆腐像可香可嫩了”


    韓一丹依偎在他懷裏,感覺今天的夕陽格外美麗。


    陳默牽著韓一丹走回了教學樓,又一前一後走進了教室。


    “你倆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去了?”,蔡家偉賊兮兮的,逮住機會就問。


    “我帶你大姐出去看彩虹了”,陳默敷衍了一句。


    “我靠,默默你變了,你會騙人了”,蔡家偉總覺得現在的陳默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今天又沒下雨,哪來的彩虹?”


    “小孩子哪來的這麽多問題”,陳默咂咂嘴,“我還能騙你姐?彩虹好看嗎?”


    韓一丹聽了點點頭,然後又是捂嘴偷笑,心想“這個小孩子比喻的妙啊”。


    蔡家偉的眼睛從兩人身上來回掃動,想再發現點啥。


    “嘿嘿嘿!默默,你衣服上怎麽有根長頭發?”,蔡家偉看到陳默身上有長頭發,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然後又在陳默胸口、領口又找到兩根。


    “你確定那是頭發,不是我的腋毛?”,陳默一臉玩味,毫不在意。


    原本韓一丹都僵在原地了,聽陳默這麽一說,不禁笑出了聲。


    “你妹的腋毛,來來來,你把衣服脫下來,讓我來看看”,蔡家偉氣急敗壞的,就像是炸毛的狸花貓。


    “使不得!使不得!我怕發生生化泄露事件,萬一教室裏的同學都被熏暈過去,這個鍋我可不背”,陳默一臉正經,擺了擺手。


    “哈哈哈”,後麵兩女笑的停不下來。


    “就知道笑笑笑,土匪婆你笑啥,你說這個是不是你的頭發?”,蔡家偉眼見在陳默這討不著好,拿著幾根長發,調轉矛頭對向韓一丹。


    “你哪隻眼睛看到的,別瞎說,小心我要告你誹謗哦!”,韓一丹也渾然不懼,欺負蔡家偉也太好玩了。


    “哼哼,如果不是你的,那你告訴我,默默身上有別的女生的長頭發,你怎麽辦?”,蔡家偉的鬼主意可多了。


    “這種事情你問陳默啊,問我幹嘛,他是我誰啊,我能管他那麽多?”,韓一丹眉毛一挑,把這個皮球又踢了回去。


    “那你說,你是不是幹了對不起我姐的事情?你千萬不要跟我胡扯啊”


    “什麽你你你的,按照你的邏輯,請你換個稱呼,叫我姐夫先”,陳默一臉假嚴肅,都快憋不住笑了。


    “哈哈哈,不行了,我眼淚出來了,你倆別說話了”,上飛燕全程吃瓜,吃撐了。


    韓一丹也變成了好奇寶寶,陳默確實不太一樣了,從前的他一般都是逆來順受,由著蔡家偉的。


    蔡家偉連續吃癟,跟陳默打鬧起來。


    陳默有機會醒悟,有機會糾正,有機會道歉,可還有多少人依舊在執迷不悟呢,又有多少人永遠也無法再說出口。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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