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不太喜歡陰天,哪怕是多雲天氣,也會讓人覺得更加舒坦,外麵也更加明亮。可三月份的太陽好像學會了賴床,學會了懶惰,難得出來打卡上班,有時候上班了還要藏在雲層後麵,偷偷摸摸的跟他們玩躲貓貓。


    開學也有一個月出頭了,但這次的月考來的比較遲,這周三才開始,一直要考到周五的上午。


    雖然上了高中以來,大大小小的各種考試、測試陳默已經經曆了很多次,但他還是有點緊張。一方麵呢自己確實有薄弱項目,另一方麵呢他又期待起考試排名的事情。


    陳默幾乎每隔兩三天就要給父親打電話,這是父親布置給他的唯一作業。


    拿起電話聽筒,塞入電話卡,熟練的按下十一位數字,“嘟,嘟,嘟”,陳默靜靜地等待電話接通。


    “喂,陳默嗎?”電話另一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的,陳默的父親喊他用的是全名。並不像有些父母,一般跟自己子女說話時用小名而當準備教育子女時用全名不同,陳默的父親很少會喊陳默的小名。陳默在家也沒什麽小名,爸爸偶爾會喊他小默,而爺爺奶奶則常喊他“頭頭”,心肝頭的那個“頭”。


    “嗯,是我,老爸”陳默簡單的打了一聲招呼。


    “今天過的還好嗎?”好像父親每次都說的這句話。


    “嗯,還好的”陳默跟父親講了下今天大概的課程,又聊了一些瑣碎的事情。


    “這次月考怎麽樣?”


    “沒呢,明天才開始,周五考完試下午開始放假。”


    “嗯,周五我來接你。”


    “公交吧,反正不下雨,我定定心心。”


    “那你注意安全,月考準備怎麽樣了”


    “還行”


    “平常心,不要想太多”,果然是知子莫如父,哪怕陳默隻說了兩個字,可父親還是敏感的感受到了他語氣中的一絲焦慮。“不管是什麽樣的考試,其實也就是跟打針一樣,打針前都會害怕都會緊張,可真等針頭戳進去也就不怕了。你的努力老爸都看在眼裏,把心態放平一點。想想你剛進來時,全班倒數第七名,上次期末考試卻已經第十九了。老爸說起你這個排名,並非是說你學習努力有進步,更重要的是想讓你知道,你本來就是排在最後的,不要擔心會退步。況且排名不能說明問題,它甚至什麽都說明不了。難道你次次考第一,高考你就一定是第一了?學習是一個持之以恒的過程,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過程中遇到的測驗並不是對你下結論,而且讓你能更清楚的認識自己的長處和不足。老爸覺得考試挺好的,換了是我,天天考試我也不怕。老爸也相信你,相信你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去麵對一切。放手去考吧,不過是一場測驗而已,老爸在家等你。加油,小默!”


    “嗯,我知道的,再見老爸”陳默等父親掛了電話才抽出電話卡。


    陳默看著依舊陰陰沉沉的天空,好像也沒有那麽讓人喘不過氣來了。


    陳默看了下手表,今天打電話的時間有點長了,已經來不及洗澡了,略微在宿舍裏停留了幾分鍾,便離開了。


    陳默坐在凳上,把一張紙巾鋪在課桌上,隨後拿出一個蘋果和一把小水果折疊刀,開始削皮,陳默削的很熟練也很安靜。


    很多人吃蘋果不削皮,可陳默做不到。蘋果皮並不難吃,留著它還能讓蘋果更讓人有食欲。可陳默從小都是吃的不帶皮的蘋果,無論是爺爺還是媽媽,都會削好了皮拿給他吃。


    陳默削蘋果的手藝傳自他母親,母親認真起來能把蘋果皮完整的削成一圈圈的。但其實陳默的母親也並非一開始就是把蘋果削皮後給陳默吃的,在陳默更小一點時,母親用的是勺子。母親通常會把蘋果洗幹淨後一切兩瓣,然後去核,處理頂尾的部分。再耐心的用勺子一點點把蘋果肉挖成泥,慢慢送進小陳默嘴裏。這一挖就是很久,直到等陳默長齊了乳牙,媽媽才開始削皮、切塊給陳默吃蘋果。


    陳默隻是單純的在削蘋果,沒有想太多的東西,他今天沒高興去吃晚飯,準備先拿一個蘋果墊墊肚子,晚自習結束再回去吃點東西。


    “嘻嘻,陳默你好厲害啊,蘋果皮都沒削斷”,陳默太過於專注,都沒發現邵卉站在了自己身邊。


    “阿姐今天來的挺早啊?”陳默看到來人是邵卉,咧嘴一笑。


    “今天沒洗頭,時間就多了”邵卉在陳默過道對麵的凳子上坐下。


    陳默切了一半蘋果遞給邵卉,“應該甜的”。


    “嘻嘻,你削的蘋果,肯定甜啊”


    兩個人說說笑笑,氣氛很愉快。


    薛洋從教室後門跟他舍友一起走了進來,又順帶看了一眼陳默那裏,陳默在說,邵卉在笑。薛洋裝作沒看見,不聲不響的坐回了座位。


    又過了一會,韓一丹和上飛燕也進教室了,看到邵卉坐在陳默對麵,喊了一聲“卉姐”就各自坐下了。


    陳默一直覺得自己的幹姐姐是清澈的眼神裏帶著點蠢萌,沒想到她接下來說的話,讓陳默嘴巴都掉下來了。


    “一丹,陳默真的好厲害啊,你看他桌上的蘋果皮,一次削完都不帶斷的”


    韓一丹看了一眼陳默的桌麵,然後點點頭。


    隨後邵卉的一句“你有福氣了”,讓兩個當事人恨不得當場變成一隻鴕鳥。


    “卉姐你又開玩笑了”,韓一丹低下頭,都不敢再看邵卉眼睛了。


    “阿姐,不帶你這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媒婆呢”,陳默眼神有點幽怨。


    “哈哈哈”,邵卉聽到自己被陳默形容成媒婆,樂的直捂嘴。


    “要是真有那麽一天,你們必須找我做媒婆,哈哈哈”,邵卉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啊呀,阿姐你快回去寫作業吧”陳默站起身開始“逐客”,韓一丹則是直接把頭趴在桌子上了,雪白的脖頸處都映出了紅色。


    “哈哈哈,不鬧了不鬧了,小弟加油,我看好你們喲”,邵卉一路笑嗬嗬的走了回去。


    歡快的笑聲,給人傳遞了溫暖,也破碎了某些陰暗的心思。


    所有的玩笑裏都藏著認真的話,我們或糊塗,或明白。可無論如何,它就隻是一個玩笑,不是嗎?


    黃粱一夢終須醒,鏡花水月總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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