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為虛,眼見或實。


    下午有兩節化學課,陳默他們班的化學課老師是四班的班主任,是一名外表看上去就很標準的東方女性。她的名字稍微有點拗口,叫鄒春露,高一四班的學生還在背地裏給她起了“滅絕師太”的外號。鄒老師很少紮辮子,她的長發從中間分開,披在兩側肩膀,露出自己的鵝蛋臉。用蔡家偉的話說,這才是美女老師,至少穿搭和氣質能算的上。


    鄒老師上課的風格並不像她的外表一樣,讓人看著如沐春風,雖然也會時常展顏一笑,但實際上她很嚴厲。教學嚴謹有節奏,課堂紀律抓的也很嚴格。上半學期,也是在她的課上。一個女同學在上課時照鏡子被她看見了,鄒老師並沒有當做視而不見。


    “朱禾佳,女為悅己者容,老師已經有老公了,你不用多費心了”,鄒老師沒有批評她更沒有罵她,可這話說的就是這麽讓人覺得誅心,覺得無地自容。


    幾次下來,大家也對這個鄒老師有了深刻印象。如果有誰敢在她的課上不認真聽講,保證讓你尷尬的恨不得用腳趾頭挖個一室三廳。


    鄒老師的治學有方,更體現在她對學生們日常作業的批改。她喜歡學生們去請教問題,喜歡學生們課後討論難題,但她最討厭抄作業,有題目空著不做的事情。“你可以不寫作業,但你別來上我的課;你可以抄作業,那我就讓你抄書抄個夠;你可以題目空著不做,可你的眼皮要經得起我拉”這都是她的名言名句。


    曾經有個去辦公室找她請教問題的同學回來透露消息,說鄒老師拉著一個四班男同學的眼皮,讓他看清楚試卷題目,問他為什麽不答題。175左右的一個小夥子,硬是被疼得彎下腰,被她治的死死的。


    “嚴是愛,寬是害”,這是鄒老師的教學準則。雖然化學課並不是主課,甚至很多人到了高二都不一定會選修化學,但她就是這麽一個人,有時候真的很慶幸自己不是四班的學生,這個鄒老師簡直是周芷若版的滅絕師太。


    “今天開始我們要學習元素周期表了,有哪個同學知道是這是誰的貢獻嗎?”


    “報告老師,是俄國的門捷列夫”薛洋舉手並回答。


    “很好,看來薛洋你預習過了,那我再問問你,元素周期表是根據什麽來排序的?”鄒老師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原子序數”


    “嗯,坐下吧”鄒老師開始點擊ppt。


    “多大人了,還報告老師”蔡家偉撇撇嘴,他不是很喜歡這個薛洋,陳默也是。用陳默來說,這個人有點做作。平時體育課踢足球,總喜歡秀個人操作,但實際上球技就是一坨屎。上語文課也是,下課後總是喜歡嬉皮笑臉的跟在老師後麵,請教這請教那的,關鍵語文老師還覺得他很好學。可就著這麽一個“好學”的同學,成績是硬傷,不上也不下。


    陳默看著書上的元素周期表,好家夥,這麽多自己不認識的字。陳默看了一眼蔡家偉,這貨跟自己一樣,也轉頭看著自己,雙方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語二字。


    化學對於陳默來說,是僅次於物理的一道坎,因為上學期化學的成績出現過不及格。不管是迫於人格魅力,還是因為學習壓力,陳默在化學課上一直聽的很認真,很專注。


    終於下課了,等鄒老師走後,三班的教室裏麵立馬熱鬧起來了,可隔壁卻沒了聲音。


    隻見鄒老師站在四班後門口,連去上廁所的四班同學都加快了腳步。


    “老湯還是挺好的”陳默不禁感歎。


    “你說的在理,老湯無非就是囉嗦了一點”,蔡家偉遞過來一包“菜園小餅”,“芝士味的,新出的,你嚐嚐”。


    “嗯?是不錯啊”陳默眼睛一亮。


    陳默還想再吃兩口的,卻見蔡家偉已經把餅幹塞進課桌,埋頭寫作業了。


    “燕子,我看見我課桌裏的菜園小餅了嗎?”韓一丹低下頭,在桌肚裏翻找著。


    陳默暗自偷笑,這活寶是真的苟啊。


    “沒啊,我記得你放在課桌裏的啊”


    “陳默,你看見誰來過我座位嗎?”韓一丹拍了拍陳默。


    “沒啊,我和蔡家偉一直在前麵寫作業的”


    “蔡家偉,你給我轉過來”韓一丹心中了然,蔡家偉這小子很少會在課間寫作業。


    “忙呢,別打擾我”蔡家偉毫不理會。


    韓一丹也不慣著他,拉起了他的耳朵。


    “土匪婆,你幹嘛?”蔡家偉氣勢洶洶的。


    “你吃沒?”


    “吃啥啊,關我什麽事”


    “餅幹呢”


    “別冤枉好人”蔡家偉一臉正經。


    陳默繃不住了,心想“大哥,你長點心吧,嘴巴上的餅幹屑都沒擦”。


    “老娘數到三,你要是不給我拿出來,我要你好看”韓一丹篤定就是蔡家偉拿了她的餅幹。


    “給給給,小氣鬼,陳默也吃了”蔡家偉這個時候還要拖陳默下水。


    韓一丹看了一眼陳默。


    “挺好吃的”陳默也隻能老實回答。


    “嘻嘻,我也覺得好吃”韓一丹。


    “哇靠,你雙標,前後語氣怎麽差了那麽多?”蔡家偉不樂意了。


    “我就知道是你,隻有你每次偷偷伸手到我的桌肚裏拿吃的,陳默比你老實多了”


    陳默聽了有點小糾結,誇人老實,算是誇獎嘛。


    “陳默,把手攤出來”,韓一丹用手指在餅幹袋裏扒拉著什麽。


    陳默把兩隻手並在一起,攤在韓一丹桌上。


    “呐,你吃這個”韓一丹放了一塊餅幹在陳默手心。


    蔡家偉可能沒注意到,可陳默看的很清楚,是一塊愛心形狀的餅幹,這原本是“菜園小餅”的噱頭。


    韓一丹笑臉含羞,期待的看著陳默。


    “謝娘娘賞賜”陳默心領神會,當著她的麵拿了回去。


    狗改不了吃屎,蔡家偉也是一樣,大家親密無間,似乎怎麽樣都行,結果陳默還沒把餅幹吃掉,又被蔡家偉拿走了。


    “哦豁,愛心餅幹?我吃了,哈哈哈”蔡家偉得意狂笑。


    韓一丹忍不住了,起身拉住蔡家偉,“狗東西,你快給我吐出來,我跟你拚了”。


    趁兩人玩鬧,陳默拿起餅幹袋,又找到一塊心形餅幹。


    韓一丹坐在凳子上氣呼呼的,瞪眼看著蔡家偉,蔡家偉對她做了一個鬼臉又立馬轉過身。


    “把手拿出來”,這次輪到陳默了。


    韓一丹沒有猶豫,攤開了右手。


    陳默右手拳握著一塊餅幹,放在她手掌上麵,然後慢慢打開拳頭。


    當韓一丹感受到手掌上有東西時,也感受到了陳默的手掌,和之前一樣,暖暖的。


    陳默含情脈脈地看著韓一丹,韓一丹則是羞澀地收回了右手,她打開一看,也是一枚心形餅幹,嘴上揚起了弧度。


    喜歡你,我是真的表裏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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