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菟像一隻真正的籠中雀,被嬌養在冰冷的傅家別墅。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足以改變一個人。


    即使白子菟不想承認,但是傅忱就是變了。


    比兩年前她初遇見時要更加的瘋狂,更加的偏執,更加的殘暴……


    特別是在床上!


    一點都不溫柔。


    委屈死了!


    發散的思緒被一雙大手拉回,傅忱掐住她的下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是我不夠努力?讓你有機會走神。”


    即便是在做那種事,他的聲音也平淡如水。


    隻有那滾燙的汗水滴落在她臉上,讓她感受到他灼熱的溫度。


    白子菟抿著唇,皺著眉頭,忍著那快要呼之欲出的嗚咽聲。


    沉默著一言不發。


    似乎是見不得她這副沉默的模樣,傅忱低頭在她唇上被咬了一口。


    “啊——”


    白子菟終於逮住借口痛呼出聲,而後深深,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傅忱冷漠地看著少女沉淪,他的視線很平淡。


    但是白子菟卻在那雙眸子裏發現了藏匿著的瘋狂,像是湧在冰麵下的暗流,危險而幽深,又像是一把能將人灼燒成灰燼的火,巴不得將人燃燒殆盡,困在牢籠裏。


    她的眼神逐漸迷離,伸出手輕輕地覆蓋住那雙黝黑的眸子。


    又是一夜瘋狂。


    不知過了多久,白子菟終於昏睡了過去。


    ……


    白子菟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轉頭,果不其然身邊的位置已經冰冷。


    男人每天晚上過來,欺負完她之後就走,半點情麵也不留。


    把她當什麽了?!


    白子菟想著,轉頭看著窗外。


    又是一個黑夜。


    夜色溶溶,萬籟俱寂。


    飛雪依舊飄落,零零散散地落在窗上,還有窗外那嬌豔的玫瑰花。


    窗外還是熟悉的場景,嬌豔的玫瑰花依舊盛開著,隻是被飛雪打上了記號,紅中透白,妖豔極了。


    她揉著酸軟的腰肢,想湊近些看看那嬌豔的玫瑰。


    可是剛一動,那腳踝處便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


    她順著鏈子看去,委屈地咬著唇,有些氣憤地踢了踢那根金鏈子。


    真的太過分了!


    然而她最後隻能妥協半趴在那軟乎乎的被子上……


    “吧嗒”一聲開門聲,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傅忱剛進來,便看到那個趴在被子上的嬌小身影。


    侵略性的目光從頭到腳將少女掃視一遍,而後才慢悠悠地朝著少女走來……


    一重一輕兩道聲音便傳了過來。


    重的是拐杖拄地發出的聲音,輕的是傅忱的腳步聲。


    白子菟轉過頭,便看到男人已經來到她的麵前。


    她忙不迭地坐起來,便看到傅忱慢慢地蹲下,帶著那股熟悉的沐浴香味,深沉而悠遠,給足了人安全感。


    她抿著唇將頭瞥向別處,便察覺腳踝處一涼。


    白子菟下意識地瑟縮一下,腳踝便被人緊緊地桎梏住。


    她轉過頭,便看到傅忱臉色平淡,斂著眼眸,正細細地往她腳踝處擦藥。


    那是昨晚瘋狂時,她情到深處太用力扯到留下的傷口……


    藥膏順著破皮處滲入傷口,疼得她皺起眉頭。


    傅忱手指一頓,淡淡地掃了一眼白子菟那皺著眉頭的模樣,淡漠出聲:“忍著。”


    白子菟抿著唇,眼裏已經瀲灩出水珠,聽到這話淚珠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


    心跳的有些快,快的傅忱有些煩躁。


    他強忍著不去看少女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伸出修長的指腹挑起冰冷的藥膏,繼續在傷口上塗抹著。


    隻是,他那原本精致俊秀的眉頭緊緊地皺著,那微微的褶皺泄露了他內心隱藏的情緒。


    房間內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靜,隻有少女抽抽搭搭的啜泣聲不斷響起。


    塗完藥膏男人便離開了,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孤寂,好像他就是天生的獨行者,永遠也找不到並肩的夥伴一般……


    白子菟就定定地看著傅忱消失在自己眼前,心裏莫名覺得有些難受。


    門被合上,房間裏又恢複一片寂靜。


    白子菟喃喃開口:“0438,這兩年大boss到底發生了什麽?”


    係統聲音帶著一抹沉重:【宿主大大,反派boss很早就知道那個替身不是你了。】


    白子菟微微一怔,連忙問道:“很早是多早?”


    係統回答道:【你離開那天。】


    白子菟心中一驚,脫口而出:“……所以呢?”


    係統:【很不幸地告訴你,反派boss現在的黑化值是100%。】


    白子菟:……


    係統再次給她沉重一擊:【也就是說,你要在這副身子去世之前,或者是大boss去世之前,消掉他的黑化值!不然也算任務失敗……】


    白子菟:……


    白子菟默默地歎了口氣。


    怪不得人類都不喜歡加班呢!


    誰樂意放假放一半被迫加班啊!!!!


    哎,感覺像是上了賊船。


    正想著,門再次被人打開,走廊裏暖黃色的燈光灑落。


    白子菟下意識抬頭看去,便看到沈毅提著醫藥箱走了進來。


    伴隨而來的是一貫的調侃語氣:“好久不見,美麗的小姐!”


    見到老熟人的喜悅衝淡了她心頭莫名其妙生出來的壓製,她溫柔地笑著:“沈醫生,好久不見。”


    觸不及防接觸到明媚的笑容,倒是讓沈毅有些不自然。


    兩年的時光在少女身上留下太深刻的痕跡了。


    褪去疏離,冷漠,膽小後的白子菟變得落落大方,身上的氣質也更加柔和溫暖,如一道春風,輕易就能拂掉一切陰霾。


    隻可惜了,風能給人帶來希望,也能吹走希望。


    “沈醫生?”白子菟見沈毅一動不動,好奇地看著他。


    他回過神來,朝著白子菟走去:“沒想到兩年不見,白小姐變了許多。”


    白子菟也沒反駁,歪頭一笑:“沈醫生似乎也變了。”


    沈毅紳士的笑著,話中有話:“白小姐知道的,作為醫生總是要操心許多,比如說您的,還有某些人的身體狀況……”


    白子菟無言以對:“……”


    ……


    傅忱半倚著牆,第一次覺得隔音太好也不是什麽好事。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骨,眉眼間滿是倦意。


    本來以為眼不見為淨,沒想到眼沒見到,心卻更亂了……


    直到房門被重新打開,沈毅提著醫藥箱走了出來。


    看到門外依舊保持著雕塑形狀的傅忱,倒是有些驚訝,“還在這守著呢,這麽不放心我?”


    傅忱沒有說話,而是拄著拐杖朝著客廳走去。


    那張清雋的臉依舊淡淡的,讓人窺不見他內心真實的想法,隻聽他冷漠的聲音傳來:“她沒事了吧。”


    “還有心思管別人,你多考慮考慮自己吧……”


    話說一半,見前麵男人絲毫沒有搭理自己的想法,沈毅認命一般跟在傅忱身後。


    “病是好的差不多了,腳踝處的傷口塗抹藥膏就好了……隻是一直戴著那個鏈子也不是辦法,總會磨出傷口的。”


    傅忱的腳步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中帶著一絲自嘲:“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這話倒是讓沈毅愣住,怎麽辦?


    你問他一個單身狗該怎麽辦?


    他要是知道怎麽追老婆還用得著單身嗎?


    搞笑!


    當然,他麵上不顯,故作深沉一本正經地開口:“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


    傅忱望著那關閉的房門,似乎要透過房門看到屋裏那道瘦弱的身影一般,他像是無可奈何,無計可施的失敗者,緩緩開口:“怎麽叫心甘情願?我對她還不夠好嗎?”


    氣氛突然冰凍般死寂。


    沈毅搖了搖頭:“我不懂男女之間的情感,但我知道,鳥兒不會想要待在牢籠裏。玫瑰花也不能永遠關在黑暗中……傅忱,你愛她,但不能強製性地愛她。”


    傅忱收回眼眸,狹長的眸子黝黑得看不清一絲亮光。


    他神情偏執,語氣中帶著病態的掌控欲:“我永遠,不可能放手。”


    沈毅皺起眉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沒救了,就這樣吧。


    看來心病還得心藥醫。


    於是他開口:“傅忱,你要學著正確地愛她。她是人,不是鳥兒也不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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