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一役驚破九霄。


    大漢王師所過之處,城垣摧折如齏粉。


    當戰報裹挾著鐵腥氣渡江,又引發一片嘩然,令百姓為之震怖。


    王師征討九江,廬江,他們才發現州中宣之於人的討逆,盡皆欺上瞞下之言,他們自己才是犯上作亂的叛逆。


    一時之間,江東內部叛亂四起。


    九江壽春,吳景,朱治,驅使百姓,裹挾細軟向義陽古道奔逃。


    曹操沒有追擊,坐視城中軍卒退去。


    郭嘉手指輕叩手背,訝然一笑道:“某還以為將軍會追擊敵軍!”


    “不會。”


    曹操意味深長道:“恐慌會蔓延,他們的潰逃對我們更有利,若是孫文台駐守壽春,某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但吳景與朱治,還不值得這麽做。”


    “嗯。”


    郭嘉沉聲道:“將軍,廬江要盡快收複,並且盡早拿下廣陵,王師不可能一直代替中府軍坐鎮宛城,隻有統一戰線,才能為軍卒爭功。”


    “是啊。”


    曹操眼中滿是迫切。


    天子東巡,可不隻是為了巡徐州。


    東府軍的建設,應當會被提上日程,到時候必定抽調中府軍之將,所以收複廣陵,廬江,且替換建武軍坐鎮宛城是重中之重。


    他們要拿下整個直麵荊揚的戰場,才有資格在鎮國府中爭奪征討不臣的戰事資格。


    九江的兵事。


    猶如一場疫病,不斷在南地傳播發酵。


    張繡,閻行二人分兵,毫無顧忌的攻掠各縣,並不著急圍殺張超。


    郡治廣陵城中。


    張超神情頹廢,焦躁道:“吳景他們這些廢物,竟然直接被一個閹宦之後的曹阿瞞橫推九江,若是壽春不失,張繡,閻行豈敢貿然進軍。”


    “嗯。”


    “確實廢物。”


    臧洪神情平淡的點了點頭。


    張超摸了摸脖子,驚懼道:“子源,張繡,閻行分兵攻伐各縣,所過之處百姓呼應,甚至有鄉勇衝入縣府,將官吏活捉,吊死在城樓之上,隻是為了迎接中府軍入城。”


    “太守。”


    “你莫要忘了一件事。”


    臧洪淡笑道:“天子東巡,坊間傳言就是為了征討廣陵,所以百姓群情激憤,甚至有人在廣陵城中組建義軍,還有鄉老衝入軍營,為了帶回他們同姓的青壯,避免禍及其他人。”


    “什麽?”


    張超難以置信道。


    鄉老衝營,要廢了廣陵的兵事嗎?


    “太守。”


    臧洪眼中滿是笑意,說道:“當年丹陽人笮融在廣陵,下邳,彭城三地興佛,天子親臨下令摧廟焚經,凡有佃戶為其持兵張目,按族姓丈地二十裏誅滅,鄉老自然擔憂同姓之人,禍及旁人!”


    “完了。”


    張超臉色一變。


    這件事情,他都忘記了。


    如今想起來,才明白廣陵的百姓有多麽畏懼天子之名。


    “衝。”


    “殺了張超。”


    二人談話之際,衝殺之聲響徹府院。


    張超,臧洪對視一眼,各自抽劍衝出堂外。


    府中火光四起,有人與他們的親衛廝殺在一處,更有人朝著他們殺來!


    “趙昱?”


    張超驚怒不已道:“你敢聚兵反叛?”


    “呸。”


    趙昱唾棄道:“你才是奸佞。”


    張超怒聲道:“你以為殺了我等,就能免除附逆之名嗎?”


    “可笑。”


    “某學春秋之義,焉能與爾等媾和。”


    趙昱揚起劍峰,厲聲道:“天子臨製下邳,滅除笮融之後,某便調任廣陵,過往盡皆是以身飼虎,不然爾等以為鄉老如何入城,並衝軍營帶走同姓青壯!”


    “殺。”


    張超目眥欲裂。


    沒想到,廣陵的郡丞,竟然是天子的人。


    可笑,他還一直以為趙昱真的被臧洪說服,與他們共抗新製。


    “鏗。”


    驟然,臧洪揮劍斬下張超的手腕,令劍鋒染血跌落在地上。


    “臧子源?”


    張超握著斷臂,悚然轉頭。


    臧洪橫劍於其脖頸之上,淡笑道:“你可能忘了,某以父功拜童子郎,知名鴻都,被天子舉孝廉取仕,與趙昱,東萊劉繇同為縣長,我們一族以軍功立於世,且元達學的是公羊,春秋之義,若某真的說服他附逆,怕是當初就被他砍了!”


    “公羊。”


    “春秋之義。”


    張超臉色難看無比。


    怪不得,向來高絜廉正,抱禮而立,清己疾惡的趙昱,竟然會被臧洪說服附逆起事,原來都是二人盡皆以身飼虎之謀,隻為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如今,天子東巡,中府軍複土,才冒出頭。


    “殺。”


    “不臣當誅!”


    趙昱持劍向前殺去。


    義軍遠比親衛要多。


    張超的親衛,更沒有對壘廝殺的士氣。


    僅一瞬,便被徹底擊垮,更有人在箭矢下哀嚎,祈求饒命。


    “臧子源。”


    “某真是信了你的蠱惑。”


    趙昱摘下身上的甲胄,露出滿是血腥的衣袍,無奈道:“若是天子不信以身飼虎,我等便是負罪之身。”


    “臧洪。”


    “你莫要忘,臧旻有功於朝。”


    張超眸子血紅,掙紮著說道:“可劉宏這個昏君,竟然不聞北伐兵敗緣由將他下獄致死,劉牧還為其加憲宗,定孝烈,大漢盡毀於此二人,你與天子有仇啊!”


    “可笑。”


    臧洪從衣襟中取出一枚符令懸於張超麵前,淡笑道:“某從來不是附逆,而且兵敗無怨,該死的是泄密行軍之人!”


    “監郡?”


    張超瞳孔陡然緊縮。


    監郡符令,他早有耳聞,是監郡令使所持。


    臧洪持符令對趙昱作揖,打趣道:“監州尉,監廣陵令使,見過趙郡丞!”


    “監郡令使?”


    趙昱倒退半步,瞳孔驟縮。


    臧洪懸掛符令,淡笑道:“某以前是大誰卒令,蹇司馬將大誰卒托付滿尉丞,便被編入監州尉中,並加任監郡令使。”


    “藏得好深!”


    “公車大誰卒,監州尉。”


    趙昱苦笑一聲,父子二人侍奉三代漢天子,且都是忠心耿耿以致臣節。


    “嗯。”


    臧洪微微頷首,神情冷肅道:“將此人吊於城樓之上,曝屍十日,另外城中搜尋叛逆親眷,盡數夷滅。”


    “諾。”


    義軍將士應喝道。


    “所以。”


    “他們都是?”


    趙昱望著聞令遠去的義軍將士。


    臧洪不避血腥,伸手攬著趙昱的肩膀,淡笑道:“大部分是監州尉卒,或者是忠於陛下的良家子,不然某怎麽讓他們放鄉老入城,並入軍營帶走同姓之人。”


    “你啊!”


    趙昱有話難言。


    本以為都是以身飼虎,為天子以致臣節的同僚。


    不曾想,臧洪竟然是天子腹心,監州尉的監郡令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我,真皇叔,三興大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吃煙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吃煙火並收藏三國:我,真皇叔,三興大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