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


    各州軍事調動頻繁。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莫不是如此。


    風雨欲來之勢,彌漫在大漢各州。


    洛陽停歇的工匠,百姓,全部參與輜重運輸。


    徐豫戰場調動陳郡儲糧;河東,河內供給朝歌;洛陽,弘農供給函穀。


    僅調動,便抽空不少糧倉,令戶部陷入拮據,好在今年賦稅還在朝著洛陽運輸,及時給予補充。


    臘月,二十九。


    京兆尹與弘農郡交界處。


    寒風經掠華山,吹過荒草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臨山古道,遍布屍骸。


    不少箭矢與碎裂的兵甲,夾雜著一兩具披了監州尉麒麟服的屍體。


    “又是鬼卒。”


    “這張修真該死。”


    小五從一具屍骸扒下皮甲,看了眼對方胸膛上烙著的特殊印記,又為其換上自己的麒麟服!


    “奸令祭酒。”


    王雄摘下捆紮的輿圖遞給小五,神情凝重道:“隻是沒想到,這些五鬥米道的人竟然早就滲透三輔,連我們監州尉都暴露了。”


    “監州。”


    小五欲言又止。


    “小五。”


    “你先走,我們留下斷後。”


    王雄摘下定業刀,還有監州符令全部塞入小五懷中,望著幽邃的古道決然道:“漢中糧草路線,長安屯糧數量,還有最新附逆的三輔士族名單,一定要傳入洛陽!”


    “諾。”


    小五沒有糾結推脫。


    背上密報,收起定業刀與符令。


    回頭看了眼古道上佇立的六人十二馬,翻身躍上戰馬朝著函穀關疾馳而去。


    “套甲。”


    “多套幾層。”


    “換用鋒矛,皆配雙刃。”


    “擺放屍堆,將自己藏好,勿要輕易上馬。”


    王雄用鬼卒的皮甲,遮住身上的鐵甲,最後備下兩把上弦的強弩。


    餘下五名監州尉,替換著兵刃與甲胄,有人效仿王雄手持強弩,最後將戰馬兩兩串聯在一處,悄然隱匿在臨靠麒麟服的屍骸旁。


    餘下十二匹戰馬,迷茫的站在古道上踢踏,好一會才低頭啃食著沾染血氣的枯草。


    片刻之後。


    一陣鐵蹄聲驚破山野。


    王雄睜開眼眸,借著些許月光,看向古道來人。


    至少百騎,有些是裝配皮甲的鬼卒,還有不少益州部族之人。


    “籲。”


    為首之人別馬停駐,握著一柄樣貌奇特的長刀,下令道:“查驗是否有活人,找一個腰懸青銅符令的人,若沒有再行追擊,上好的戰馬帶回長安使用。”


    “諾。”


    十餘鬼卒應聲下馬。


    各自警惕的向身披麒麟服的屍骸走去,準備查驗身份。


    隻不過,還未等這些人檢查完,一陣破空聲從側翼襲來,帶著寒芒的鋒矢瞬間撕裂他們身上的皮甲。


    下一刻,潛藏的王雄六人暴起。


    持刀邁步上前,將負責查驗的鬼卒抹了脖子。


    “敵襲。”


    “勿要靠近。”


    “小心左右山野。”


    為首之人臉色巨變,對身邊鬼卒與益州部族青壯大吼。


    一陣雜亂的吵鬧聲之後。


    似乎,這片古道又陷入寂靜之中。


    待他們凝眸看去,王雄六人已經翻身躍上戰馬。


    盡皆仗刀持鋒列於古道,猶如一道單薄卻不可攻破的壁壘。


    “王雄?”


    為首之人驚怒,咬牙道:“某盯了你一年,借著皇甫堅壽剛找到你,沒想你又遁入軍營,做了一個夥夫。”


    “杜濩!”


    “益州巴夷,賨人首領。”


    王雄攥緊鋒矛,目光冷厲道:“某也想不到,你們益州賨人,先附逆張修操弄巴郡之亂,還敢參與謀逆反漢之事。”


    “殺。”


    杜濩揚刀大喝一聲。


    五鬥米道,名義上承繼張道陵道統之名。


    自從張修見證黃巾之亂,摸清繡衣直指,大誰卒。


    又聽聞監州尉之名,便全體轉為軍情刺探,而攜領鬼卒秘衛之人,在內部被稱為‘奸令祭酒’。


    他領鬼卒常駐三輔多年。


    奔走各大士族之餘,還負責查察監州尉。


    隻是當他摸清楚消息的時候,王雄已經帶人隱匿不見。


    若非是漢中糧道,以及長安輜重存儲被泄露,恐怕此生都見不到這位暗中交手一年有餘的對手。


    “勿停。”


    “隨某殺敵。”


    王雄腳磕馬腹,執鋒矛刺在另外一匹戰馬的臀部。


    並順勢斬斷牽絆的韁繩,想要借機衝散對麵的鬼卒隊伍。


    “殺。”


    五名監州尉卒舉鋒,效法驅使戰馬衝陣。


    六人十二馬,帶著阻敵的決意殺入鬼卒陣列。


    山澗的寒風嗚咽而鳴,吹起拋灑的熱血,在半空化為血霧。


    他們是隱匿的間,探查軍情,遊走各方;他們是監州尉卒,是大漢的軍卒,入陣誅敵是融於骨血中的信念。


    六人披甲三重。


    有六馬作為衝陣之用。


    他們緊隨其後殺敵,所過之處無人可阻。


    待王雄破陣回轉,古道上鋪滿敵人的屍體,以及嘶鳴無主的戰馬。


    而他身邊的監州尉,幾乎毫發無損,隻有第一層甲胄多了不少刀痕。


    這種急用戰術,是效仿王戎的石峽之戰,他的時間更充裕,多披了幾層甲胄護身,用鋒矛刺痛戰馬,代替火燒。


    “嗖。”


    杜濩神情凶戾,手中奇異長刀揚起。


    刀鋒撕裂寒風,宛若劃破黑夜的白光斬下。


    “杜濩。”


    “內外六夷敢稱兵杖者,王師必戮。”


    王雄神情冷肅,側身避開刀鋒,沒有與之糾纏。


    而是持鋒領軍再入陣,想要將這些餘下的鬼卒拖在古道。


    鬼卒是鬼卒,杜濩是杜濩,殺一個人拖不住敵人追擊的腳步,五鬥米道鬼卒更不在乎一個賨人首領的性命。


    噗呲一聲,鋒矛綻放銀光,帶著勁風洞穿一頭戰馬的頭顱。


    使得鬼卒追擊之勢戛然而止,一個個神情驚恐的看向王雄與其他五人。


    “轟隆。”


    戰馬哀鳴倒地。


    墜倒的鬼卒翻滾起身,持刀殺向王雄。


    轟隆,刀刃與鋒矛碰撞,擦出漫天火星。


    鬼卒直接被震飛數步之遠。


    靠在奄奄一息的戰馬身上,方才止住身形。


    王雄與其他人沒有撤退,反而再度持鋒殺入鬼卒陣中。


    僅片刻,一個,兩個,三個,十個,一批又一批的鬼卒被監州尉斬落,墜倒在地上,哀嚎著失去生息。


    有人調轉戰馬,朝著長安方向崩潰逃遁。


    六人十二馬。


    監州尉卒數次折返入陣。


    抗敵阻擊,刀劍臨身,三層甲胄破碎掉落。


    王雄身上數道刀口深可見骨,鮮血泡透內襯,染成殷紅。


    這般血腥的戰爭呈現在杜濩眼前,仗刀持鋒立於古道的六道人影,似乎成為一生難以逾越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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