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三七拘謹的坐著,小心翼翼戳了戳燕度的後背,唯恐力度大一點,就把人戳碎了。


    燕少將軍那高大的身影,第一次如此脆弱哇……


    “不、太、好。”


    三七聽出了咬牙切齒。


    她很羞愧,她真不是故意的。


    “還……還好使嗎?”


    燕度聽到了自己腦子裏爆筋的聲音。


    他突然很想笑,人無語到了極點,原來真的會笑。


    這是什麽‘內憂外患’啊!


    燕度捂住臉,不想睜開眼,希望是自己的幻覺。


    三七咬了咬牙:“要不我把胖魚崽帶過來?咱找它借點血?你現在這情況,它的血正好可以‘無中生有’,還對症了呢……”


    “嗯,靠譜!”三七握緊拳,覺得找到了解決之道。


    然後,她聽到了燕度的笑聲。


    她也跟著笑了。


    等燕度的頭扭過來,三七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感覺到了殺氣。


    她縮了縮脖子,“我還是去給你找禦醫吧。”


    燕度這會兒也算緩過勁了,他沒好氣的瞪著她:“不用,我已經好了。”


    “哦哦。”三七點著頭,臉上卻寫著:你就裝吧。


    燕度隻想趕緊揭過這件事,岔開話題道:“你現在還餓嗎?”


    “不餓了,好飽的。”


    三七是記得自己昨晚餓昏後幹了何等虎狼之事的,她內心是羞愧的,原本也還是害羞的,但架不住她一醒來就‘恩將仇報’了,三七也羞不起來了,隻覺得無地自容。


    她真不是個人啊!!


    燕度觀她神情,覺得這事是輕易揭不過去了。


    他幹脆道:“我真無大礙,隻是這些天恐怕不宜騎馬,走路也須得人扶著。”


    三七想了想他的‘傷情’,嗯……的確不良於行,會扯著嘛。


    “我給你當拐棍!”


    燕度嘴角扯了扯,第一次心情不太美麗的同意了這次‘親密接觸’的機會。


    “到此為止,這事別再提了。”燕度堵住她後麵的話。


    三七抿了抿唇,也不再火上澆油了,但她人又湊了過去,燕度卻有些警惕的後仰了一些。


    “你別動,我瞧瞧你的脖子,你昨晚怎麽那麽虎啊,居然用到抹脖子!”三七嘴裏數落著,待看到他脖子上全然不見刀口的痕跡後,不免眨了眨眼。


    “傷口怎麽沒了?”三七湊得更近了,在他的脖子上摸來摸去。


    她的氣息落在他脖頸處,涼涼的手指在他脖頸上亂點,驚起陣陣戰栗。


    燕度現在有點受不了刺激,趕緊拉開她的手。


    “本就割的淺,自然好的快。”


    三七想說好的再快也得有個傷口吧,嗯,也不是沒‘傷口’。


    燕度膚色本就偏冷白,這輩子最黑最糙也就是在外行軍打仗的時候,即便如此,他依舊是軍中最白的那個,回京後,隔三差五就被勒令在府裏‘麵壁思過’,他那膚色又白了一個度。


    他身上的裏衣大敞,露出大片胸肌,鎖骨上胸膛上有不少紅痕抓痕,但最刺眼的還是他脖頸處的紅淤和齒痕。


    光是瞧著,便讓人臉熱。


    三七油然而生出一種負罪感和心虛感。


    羞恥感後知後覺襲來,洶湧澎湃,幾乎要把她掀個跟頭,讓她眼前發黑。


    她昨晚……


    她對燕度……


    又親又抱又啃,什麽耳鬢廝磨,互蹭鼻尖……


    一段段記憶重錘似的往她腦海裏砸,三七隻覺身下的床榻在發燙,燙的她坐立難安,她一骨碌從床上滑下去,“天、天天亮了!我、我先走了。”


    她說話都不利索,想找遮羞布把自己裹起來,隨手扯了件外袍罩住自己就往外跑。


    燕度抬手欲叫住她:“三七……”


    不料三七聽到他的聲音跑的更快,腳下鞋子趿拉著差點把自己絆出個跟頭。


    燕度:“……”


    他想說,那是他的外袍……


    見她落荒而逃那樣兒,燕度哭笑不得,他下意識摩挲起頸側,不禁翹起了唇角。


    很快,卻又笑不出來了。


    燕少將軍起身,又坐下。隱忍的低頭注視了一會兒某處,背後浮起冷汗,突然有了一種劫後餘生感。


    萬幸,痛歸痛,好在沒有真被她給‘丟’出去。


    燕度捂著臉,又冷靜了一會兒,叫了南潯進來,幫自己更衣。


    南潯低頭耷腦進來的,全程不敢抬頭,燕度見他做賊似的,一身偷感,不由皺眉:“過來扶著我,地上有金子不成,你瞧什麽呢?”


    南潯哦哦幾聲,小心抬頭,卻沒瞧見三七,咦道:“郡主呢?”


    燕度想到三七走時做賊心虛的樣兒,料想她是不想見人的,肯定用了障眼法。


    他忍住笑意,神色自若的幫忙遮掩:“郡主自然在她自己的營帳內歇息,怎會在我這裏。”


    南潯:“怎麽可能,昨夜卑職明明瞧見……”


    南潯的聲音戛然而止,震驚的盯著自家少將軍那滿身狼藉,他嘴巴越張越大,看清燕度那明顯蒼白且透出虛弱的臉色後,南潯嘴唇都開始顫了。


    燕度瞪他一眼,“昨夜什麽都沒發生,管好你的嘴,過來替我更衣。”


    南潯死死咬住嘴,上去替燕度更衣了,待看到燕度脖頸上的咬痕後,南潯隻覺天都要塌了,一個可怕的猜測,湧上南潯腦海。


    剛更衣完,懷帝那邊就派人來宣旨召見。


    燕度將領子又往上扯了扯,如往常般,步履如飛,隻是四方步沒走出幾米,燕少將軍就收斂步距,放慢速度,無人瞧見,他低頭輕吸了一口氣。


    另一邊,三七做賊似的回到自己大帳,慌忙給自己洗漱換了身衣裳,甚至為了佯裝歲月靜好,她還一反常態的給自己多戴了幾根珠釵


    聞書和常嬤嬤進來時,見她霞飛雙頰,雲腮鬢影的樣子都愣了一下。


    今兒的郡主,瞧著怎麽有些不同以往呢?


    “郡主的氣色瞧著可真好,”常嬤嬤忍不住誇道:“昨兒可是睡了個好覺?”


    三七不露心虛,點頭如搗蒜:“嗯嗯,睡得可沉了,我就沒離開過我的床。”


    常嬤嬤心道當然了,睡得死沉當然是在床上啦,不然還能飛天上去?


    正這時,南潯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顯得很慌張。


    三七心慌了一下,還以為是燕度派他來的,當即讓南潯進來,還不忘讓常嬤嬤和聞書都出去。


    隻是沒等她開口,南潯就追問道:“郡主,昨夜你可曾去過少將軍的大帳?”


    三七矢口否認:“我沒有!”


    南潯臉色驟變,嘴唇顫抖:“完了,完了啊……”


    “怎麽就完了?”三七也被他弄得提起了心。


    南潯哭喪著臉道:“郡主,你得救救少將軍啊!昨夜……昨夜有女鬼偽裝成郡主,進了少將軍的大帳!”


    “少將軍他、他恐怕遭了那女鬼的毒手,被吸了精氣,沒準、沒準還被……”南潯咬牙切齒:“被糟蹋了。”


    三·女鬼·七:你胡說八道你信口雌黃!


    她沒有!她才沒有糟蹋燕度!!


    她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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