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裏罵罵咧咧,餘建直到被我拽下馬路摸到鐵路圍欄才反應過來。


    “嘿嘿嘿,一下子腦子沒轉過來。”


    說話間餘建雙掌朝上交疊置在腿上,我助跑兩步踩上去借著他的力翻過柵欄。


    等我落地,餘建再後退幾步一個助跑,輕鬆翻越。


    腿長了不起……


    火車道上很幹淨,兩道合並的地方零零碎碎的隻有兩三具殘破不堪的屍體,一眼看去沒有喪屍的蹤跡。


    我衝餘建隨便打了個前進的手勢,然後一馬當先踏上鐵軌上橋。


    筆直的長橋一眼看去因為視覺原因,間隔不遠的鋼架層層疊攏,使得一千多米外的出口在眼裏縮小成指甲蓋大小。


    “第一次以這個視角看長江大橋,好震撼……”


    我們沿著鐵軌往前走,餘建嘴裏叭叭個沒完。


    橋下的江水,橋上的喪屍,橋中的我們。


    “如果沒有這場災難......”餘建歎了一聲。


    我眯了眯眼睛,下意識的接了一句,“我們還活著,還有希望。”


    不知是說給餘建聽還是說給自己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堅定的力量。


    “留個紀念吧。”


    餘建似乎是被這鋼鐵巨龍般橫跨長江的大橋深深震撼了一波,突然住拿出手機嘎嘎拍了幾張照片。


    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認真的看這座橋,所以我很難免俗,反手打開登山包拿出手機也拍了一些留念。


    最後給自己自拍的時候,餘建剪刀手蹦跳著闖入了我的鏡頭。


    他甚至還拉上了鏡片把口罩摘了,呲了一口大白牙,眼睛都笑眯了。


    ……


    “走吧。”


    我把手機揣回包裏提示餘建該趕路了,回頭正好對上餘建自拍按下拍照的瞬間。


    丟下一個白眼,我自顧自的走在前麵。


    兩條火車軌道並排在一起,橋下的空間比我預料中的還要寬些,我和餘建直接走在最中間的位置,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按照我們的路線,過了這橋之後可以順著火車道繼續往前一段距離,在黃鶴樓後方中南路社區廣場切進大道。


    然後拐進中南路-中北路,直上過楚河到達武漢醫學部範圍。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武漢醫學部那邊是被zf接手了的,我們隻要能進醫學部範圍剩下的就簡單多了。


    隻是途中要經過兩個景點和網紅打卡點,人流量肯定不會少,這一段路,就是此行最難的一段。


    不到十公裏的距離,我們可能需要好幾天。


    太過密集的時候無人機作用不大,我和餘建可能要偽裝成喪屍一步一挪,這難度不小。


    就在我出神的時候,餘建突然停住了腳步,並且伸手拉住了我的登山包。


    我瞬間回神,雙手摸上剔骨刀做好了戰鬥準備。


    “這是什麽東西?”


    餘建輕輕的拽了一下我的包,我順著他視線往上看,在上麵的鋼架中有兩張黑色的網狀吊床橫掛在上方。


    其中一張網裏塞滿了東西,隱約可見是衣服,食物之類。


    另一張中間墊著布,裏麵裹著一個人,一隻穿著鞋子的腳穿過網孔纏繞著,似乎是為了固定身體用。


    竟然在這裏發現了幸存者,這人膽子不錯呀。


    “兄弟,需要幫助嗎?”


    我正想著要不要直接路過的時候,餘建一嗓子嗷了出來。


    這小子該不會以為人家被網纏住了吧……


    “嗷~!”


    餘建的聲音不小,吊床上的人嗷的一聲,開始瘋狂掙紮起來。


    什麽情況??


    喪屍?


    熟悉的喪屍嘶吼聲伴隨著掙紮逐漸清晰,我們連忙後退了幾步,在我們錯愕的目光中。


    一隻喪屍掙脫了吊床的束縛從上麵掉了下來,啪的一聲重重的落到鐵軌上。


    “握了個大草,天降喪屍。”


    餘建直接跳了起來,反手抓了剁骨刀擋在我麵前。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往右挪了一個身位,掉在鐵軌上的喪屍掙紮著起身後快速的順著餘建的聲音撲了過來。


    這是一隻青年男生變成的喪屍,一身衣服看不出來原來顏色,用喪屍血塗抹過。


    一身裝扮裹的還算嚴實,口罩掛在耳朵上壓在下巴位置,裸露在外麵的左手手掌邊緣缺失了一塊肉,是很明顯的被咬痕跡。


    看情況這人應該是後期原因屍變的幸存者,手上的傷口就是他屍變的原因。


    可惜了啊,如果沒被咬,看他這動靜,是能活很久的那種。


    隨著喪屍撲近,餘建突然發力正麵衝了過去,在和喪屍麵對麵的一瞬間揮刀側砍,自己側身順著慣性躲避。


    刀很穩,喪屍一下子被削去了半個腦袋,戰鬥一個照麵就結束。


    我看著喪屍倒地,又看了看鋼架上麵的吊床。


    “好兄弟,你的東西我借用一下。”


    我把剔骨刀收好到鋼架麵前嚐試爬上去,但是這鋼架有點寬,下一個支撐點有點遠,我爬起來有些吃力。


    “姐,你有點像那啥啥。”


    餘建擦幹淨刀看見我爬上了鋼架準備扒拉人家的吊床,連忙扯住我的登山包。


    “我來我來,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怎麽抱的緊這麽寬的鋼架。”


    ……


    我忍,有人主動幫我幹活我求之不得。


    很快餘建把兩個吊床都給解開弄了下來,我隨便翻了翻那堆物資,從一個斜挎包裏翻出了一個錢包夾。


    “李樺,05年的?”


    打開錢包翻到了身份證看了看,最後用他墊吊床的車墊去把他那半個腦袋捧回來給他拚好蓋上。


    “這應該是和父母出來旅遊的吧。”


    餘建把吊床卷好捆在一起背在身上,然後蹲下細細的把我們不帶走的物資堆在喪屍屍體周圍。


    “這些東西還是留給你吧,哥砍你一刀也是為了自保,別怨哥啊。”


    又叭叭了幾句,餘建才站起來和我繼續趕路。


    走出十幾米遠的時候,餘建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具屍體。


    “你不砍他他就啃你,有些東西吧,遇到生命攸關的時候,也可以適當的拋棄。”


    我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麽,剛剛那喪屍胸前和嘴巴都很幹淨,顯然是被咬後就躲起來了沒機會害人。


    什麽無辜者不殺,不過是沒有性命危險的時候自律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種方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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