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牧解釋說:“它的枯萎屬於反哺天道。”


    “時間法則即天道具象化。”


    “不會阻止其枯萎。”


    “最多延緩。”


    “便是延緩,我做不到。”


    暗指老嫗:“她也不行。”


    摸腦袋,安撫道:“有同命連心鎖在,我不會拿自己開玩笑。”


    “放心。”


    古如煙想從雲牧眼裏看出些許破綻,然,隻得堅定。


    雲牧再道:“我都煽情煽半天了,若然此時不動,下次可不一定能有此刻心境。”


    “天時地利人和,你好,我好,蓮好。”


    “此刻最好。”


    一語定心:“莫讓我這一腔熱血付諸東流。”


    古如煙利落起身,單手撩下擺,反跪雲牧身前。


    脫上衣掩胸,露出光潔緊致的後背:“你最好沒事!”


    雲牧閉眼凝神。


    開眼:“有點痛,忍住。”


    主宰境氣勢轟然爆發,狂亂的能量頓時充斥包廂。


    孱弱的身體狀況無法控製泄力,雲牧也管不得其他。


    點筆蘸蓮泥,混合朱砂,於古如煙白皙細膩的皮膚一筆順下,至腰眼。


    力透美人膚。


    筆尖鮮紅,分不清血跡還是朱砂。


    老嫗拐杖砸地,一字曰凝。


    隨言,暴躁的包廂空間頓時穩固下來,將掀飛的四人按了下來。


    老嫗濁眼冒精光:“果然是主宰境。”


    “主,主宰?”


    剛穩定身形的蛛月又被震驚:“怎,怎麽可能?”


    但凡生靈,自出生起靈,再有生命軌跡。


    軌跡不定,天定三分,生靈自掌七分。


    起靈是不會變化的。


    蛛月的種族天賦:斷起靈。


    之前靠近雲牧,便是在感知雲牧之靈。


    她確定以及肯定,雲牧出生的時間點距現在,絕不可能超過二十三。


    二十三歲的主宰境,別說同一批年輕一輩,便是翻遍史書也不一定能找出兩個三個。


    蛛月的驚詫看在其他人眼裏,薑惜第一反應就是她的天賦神通。


    結合老嫗言辭,心下顫顫:世間竟有如此人?


    一直被人拿來於古如煙比較,各有勝負。


    古如煙來這一手,怎麽比?


    王詩禮默默收拾心情,品味詞句:粗茶淡飯,明窗淨幾。


    正是她夢想中的生活。


    但現實,不允許。


    地位越高,反而越加羨慕常人。


    誰,能許她山河日月的瀟灑,誰,能許她粗茶淡飯的陪伴?


    雲牧無暇他顧,自己的狀態維持不了多久。


    落筆紮實,不敢有半點分神。


    屏息凝神,汗如雨落。


    古如煙亦然。


    紅唇緊閉,貝齒深咬,汗如豆大,不啃一聲。


    一盞茶。


    極短,又極漫長。


    以眼中黑蓮為雛形,一副紅蓮躍然背上。


    丟筆,未完。


    “拐杖!”


    老嫗輕輕一掌,將藍眼少女推至雲牧左手邊。


    雲牧抬手按少女肩,撐住自己不至於跌倒。


    少女提氣,神王開境,護持雲牧繼續。


    雲牧並指點灰燼,為紅蓮描邊。


    不多不少,剛剛好用盡。


    再點引靈香。


    掐指施決:“火之純粹,在於安居。”


    人,從茹毛飲血的原始人,正式走向文明,起源便在於火。


    有了火,有了溫度,不懼嚴寒。


    有了火,有了光亮,不怕野獸。


    有了火,人群聚集,有了部落。


    火,是文明之象征,是安居之起始。


    “諸邪避退,萬法不侵。”


    “嘉門福喜,增累盛熾。”


    引香煙,層層煙霧附著於背。


    一聲開火,掐訣穿霧拍背。


    古如煙瞬招創世清心火附身。


    近乎透明的火焰竄身,立刻便朝後背匯聚。


    聚而成蓮,純淨無瑕。


    背後蓮畫隱沒,顯現眉心。


    再隱沒。


    古如煙裹衣甩袖而起,一朵白蓮隨身肩頭。


    單手招來,白蓮似火中獨立,為清心火拱衛。


    蓮開五瓣,絕世而獨立,正如古如煙。


    收火。


    氣勢瞬間猛漲。


    “坐下休息。”


    抬眸看老嫗,老嫗點頭明白。


    再動拐杖原地畫圈。


    雲牧整個人撐在藍眼少女身上,再拍腰間:“入樓。”


    易物樓旋轉放大,落地包廂。


    門不開。


    雲牧手指太陽穴,引神魂離體:“接夫人入樓!”


    大門敞開,櫃台擺設一覽無遺。


    同入樓。


    霧起包廂,圍樓而漫。


    五個虛虛實實,不分陰陽的武者自迷霧中走出來。


    薑惜眯眼:“傳說中冥界第一至寶,易物樓。”


    “其價值,還在地書之上。”


    王詩禮腦袋暈暈的,沒認真聽薑惜的話:接夫人入樓!


    好浪漫,好有感覺。


    自行腦補各種浪漫言情畫麵。


    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老嫗雙手壓拐杖,老態龍鍾。


    眼又混濁,蔫巴蔫巴。


    皺巴巴的臉上,不知道想到了啥,自然的扯動了下嘴角,好像,心情還算愉悅。


    樓內,古如煙牽動九鼎進階。


    雲牧不是不放心老嫗,也不擔心外麵有人能夠幹擾古如煙進階。


    他是想著易物樓就是自己,在樓內進階成功,通過同命連心鎖的作用,說不得於自己恢複有益。


    再一個,雲牧還不想暴露九鼎。


    就像古如煙說的:可否像後山一樣,別人搭台子咱唱戲?


    雲牧已經釜底抽薪給九鼎弄走了,但,言及後山,有一件事兒可別忘了。


    淩霄閣在準備取乾坤造物塔時,是以重寶換之,而非直接取之。


    淩霄閣並不想毀了後山,於是采取的方法是一件能夠控製的重寶,加上幾座大陣,從而換取乾坤造物塔。


    也不能說換,因為用來換取的重寶自己能控製,隨時都還能回來。


    隻是用來壓一壓陣罷了。


    於此地,同樣的道理,會不會因為不想,不敢毀了玲瓏翠穀星而動用重寶呢?


    若真是如此,雲牧倒想試試入了冥域的寶貝,可還有拿回去的道理。


    溝通九鼎,引為鎮基。


    玲瓏閣。


    拍賣台上掛了一幅字:性本善。


    “諸位安好,今晚第一個辯題,論善惡。”


    “可上台口述,可傳書,由小女子代讀。”


    “歡迎各位驕子踴躍發言,讓我們共同見證您的風采。”


    “不知第一位是…”


    手下搶答器亮:“七號包廂。”


    包廂裏款款飛出一人來,折扇輕撩發,單手斜叉腰,風姿卓越,玉樹臨風。


    落台,拱手,笑容溫和:“觀海域,乾天宗,乾鐸鐸。”


    直腰,抬頭,目不轉睛瞅五號包廂。


    沒看著人。


    大失所望。


    就想走。


    七包廂長老各種捂臉,相互怪罪:“怎麽就沒拉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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