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隊伍整裝訓練,幾天下來,除了雲牧時而被弄去學兵法,其他時候,七人形影不離,以培養相互之間的默契程度。


    刨除修羅天的閉塞,餘下六天之間都有聯係,故而王隨之也沒有花費太多的精力,便查探到其他隊伍的人數,個人能力等。


    畢竟能過來參加試煉的武者,無不是各個大陸的頂尖天才,其中不乏久負盛名者,對於他們的信息,是想不知道都難。


    再借由人數,推測其他隊伍可能會使用的陣法,由此,一份極其實用簡報便出現在雲牧等人麵前。


    所謂隨之,是指努力過後,結果,隨意。


    最近幾日的訓練,王隨之有意將隊伍拆分,訓練不同位置間的配合與可能性。


    然而,拆來拆去,他發現隻要雲牧存在,就會成為針對點,核心處。


    而且雲牧本身的能力真不是蓋的,單論武力,王隨之隱隱有種感覺,一旦他火力全開,便是仙王來了,都不一定能活著從他手裏逃脫。


    所以現在的分隊訓練,王隨之就隻安排雲牧一對六。


    場下,王隨之與夫人竊竊私語:“在我的印象中,修羅天三個字就是殘忍嗜血的代名詞。。”


    “聽戒兒說找了個修羅天的人來,為夫便想磨一磨這個雲牧,看看其秉性如何。”


    “你是沒見他學習兵法的態度,有錯就認,絕不強嘴,又能開放思維,言出新意。”


    “尊師重道四個字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如此實力,為人卻又謙遜得體,低調有素,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王者之姿。”


    “修羅天,一個以殺證道的地界,他的存在好像並不合理。”


    “為夫著實看不清其真麵目。”


    “若說隱忍,他又想得到什麽?”


    落於身後半步的王戒娘親聽著丈夫的言語,眼眸微微動。


    眸子裏,有一極不易察覺的小八卦陰陽轉動。


    “夫君,他的年歲好像不大,比之戒兒小一輪。”


    “紫氣環身,中正尊崇顯相。”


    “黑韻覆舟,魔道正統傳承。”


    “眉心裂紋暗生,大凶之象。”


    “眉上指節衝印,大吉之兆。”


    “先禍後福。”


    “過禍迎福。”


    “過不了,至親,摯友,摯愛必殞命其一。”


    掐手算:“戒兒順遂相,延伸中庭,有破相征兆。”


    “唇紅麵潤,下勢起於人中,歸源聚象。”


    “以此看,戒兒此行應無大礙。”


    “至於雲牧的血光之災,若是應在試煉,推測是挺身而出所致。”


    收眼:“雲牧有威脅的潛質,但不是現在。”


    王隨之牽起夫人素人,置於胳膊上輕輕拍:“成大事者,必曆死劫。”


    “福緣深厚。”


    連道兩聲福緣深厚,王隨之停手道:“戒兒的能力耗費生命力,境界越高,壽命越短。”


    “父親大限之前曾為戒兒卜卦,事有轉機之相。”


    “轉機便在於此?”


    夫人反拍王隨之胳膊,寬慰道:“夫君多思慮,戒兒與雲牧已然有因果纏係,此時緣淺分輕,不便幹預。”


    “天命在時,戒兒的命時在他自己手上,咱們擅自下場,難保節外生枝。”


    王隨之點頭認同夫人的觀點,卻是言道:“隨之,隨之?”


    目光跟在雲牧身上:“父親為我起名,是讓我時刻提醒自己,隨之。”


    “豈非是另一種幹預?”


    “為夫時常想,隨之的之,到底做何解,隨他,還是隨心。”


    “直到娶你過門,到戒兒降生,於為夫眼前長大,為夫才堪堪能明白父親的心思。”


    “不為父,不知父母恩。”


    “模棱兩可之時,為人,該隨之他。”


    “為父,隨之心。”


    定心神:“雲牧,就當是我為戒兒的投資。”


    聞得王隨之的語氣,夫人貼身靠向他,堅定回應:“隨夫君。”


    場上比鬥結束,雲牧收力回旋蹬,平穩落地。


    不出意外的險勝。


    謝長雲纏藤抱歉:“我的,挺有希望的一局,我慢了。”


    歡凝秀回陣牌:“不怪你,他能看穿我的陣牌…”


    王戒捶脖子:“別爭,這次是我的問題,牧哥卡我時間,他對時間法則的理解不弱於我。”


    “我用我自己預測牧哥的動作,牧哥順勢引導,將計就計給我一種他要突擊歡姐的假象。”


    “上了大當。”


    阮元上前:“雲牧,你使的幾成力,我來計算下比例。”


    雲牧實話說:“打你的大鍾用了七成力左右。”


    瞥見曲茵伸脖子聽,又到:“破曲師妹的身外化身用了八成力道,還沒破開。”


    額,眾人好像初識曲茵似的,不可置信的看過去。


    “七成力,魂元乾坤鼎晃動。”


    “八成力,紋絲不動。”


    “曲師妹,原來沒發現你這麽頂啊。”


    曲茵的禦姐臉紅彤彤:“仙人境始開身外化身,原,原來沒有。”


    有點兒猛。


    人才,遍地是人才。


    飯後。


    王隨之單找雲牧:“我說你聽,不要問,自己悟。”


    此言一出,雲牧立刻屏息凝神認真聽,知道王隨之必然是使用了奇門中的術法給自己算出了些什麽。


    “您請。”


    “雲遮月,源枯竭。”


    “明珠暗藏,失之謂得。”


    “表裏不一,死謂之生。”


    “棄山高而入地下,殞萱堂而朝後土。”


    “乘…噗…”


    話出一字,口噴鮮血。


    天機不可泄露。


    雲牧連忙上前攙扶:“王叔,可有解。”


    雲牧知道此刻不該問,卻忍不住要問。


    因為白發萱堂上,孩兒更共懷,萱堂指代母親!


    殞萱堂,顧名思義,所以雲牧不得不問。


    王隨之捂胸抹血漬,緩了緩:“你便是天機。”


    不再作答。


    走至門口,囑咐道:“境遇多變,切記居中守正,德禦天。”


    心思還在殞萱堂上的雲牧,茫茫然答一句:“侄兒記下了。”


    王隨之又道:“潛龍出淵入九天,這七天,你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


    “可有什麽需要王叔我去安排的?”


    雲牧心緒不寧:“王叔,我近期…”


    王隨之按住雲牧攙扶自己的手,嚴肅聲:“試煉在即,我卻出此斷言,擾你心憂,是為事已至此。”


    “凡天下事,皆有因果,若水滴石穿,層層遞進誘生之,非一時也。”


    “此刻告知,是乃卦象已定,天命已定,人難改之。”


    “告知你,是為讓你做思想準備,從而…”


    語氣加重:“難斷抉擇時間,順勢而為,乘時而動。”


    目轉希冀:“可明白?”


    麵對王隨之隨和的臉龐,雲牧重重點頭。


    稍做緩釋後:“多謝王叔,侄兒記下了。”


    “哦?”


    “真的,記下了?”


    王隨之定定的盯著雲牧的眼睛,想要老看透麵前這個年輕人,卻是看不出半點兒異樣。


    往門檻上一坐:“與王叔說說,你記下了什麽?”


    雲牧看似隨性的也坐在門檻上:“不瞞王叔,我這二十年來,身邊發生的事,大多是被安排好的。”


    “之前我不排斥,因為我沒有跳出布局的能力。”


    “現在不排斥,因為師尊在我身上費盡心機。”


    “未來會不會排斥,未來再說。”


    不自覺的往門邊兒上靠了靠:“現在嘛,不讓師尊失望,不讓爹娘擔憂就是。”


    手握門檻:“得失,死生。”


    “早前,師尊有提過一嘴,或許是時機到了。”


    仰頭看天:“大人的事兒,我一小孩兒管不了。”


    十指用力:“為我好,我就做,總不能讓他們為我付出了所有,還討不到好不是。”


    砰的一聲,門檻捏穿:“我喜歡挑戰,喜歡刺激。”


    “喜歡重壓沉肩。”


    眼眶微紅:“來嘛,別讓我起來。”


    小青年,小青年,即便在外邊兒呼風喚雨,內心深處還是會缺乏安全感。


    王隨之拍拍肩膀:“你可以說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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