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p.m.


    朱迪小姐咖啡廳


    叮鈴鈴


    陳修推門走了進來,帶動門上的迎客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他的鼻梁上,戴著一副頗為考究的圓框眼鏡,讓他看起來頗為斯文。


    他走進咖啡廳,目光掃視了一圈。


    雖然咖啡廳裏人很多,但他很快就鎖定了一位坐在角落,帶著寬邊帽和墨鏡,穿著古典長裙的女士。


    根據體態來看應該二十出頭,金發,雖然看不清麵貌,但應該就是她了。


    “小姐,我可以坐這裏嗎?”他微微欠身問道。


    “不好意思,這裏有人了。”女人頭也不回的說道,略帶緊張地盯著咖啡廳玻璃牆外的街道。


    “霍頓夫人,你好,我是陳修。”


    “啊!是你!”女人驚訝地轉過頭,伸出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上午在電話裏,他聽到的聲音是一個帶著氣泡音的男聲,還以為對方是個中年人,可眼前的男人卻是那麽的年輕,且英俊。


    “我可以坐下說嗎?”陳修笑了笑,也不等女人回應,就拉開凳子坐在了她的對麵。


    “陳先生,我沒想到您居然這麽年輕。”安娜·霍頓說道。


    “您也一樣,女士。”


    “陳先生……”霍頓夫人掃視了店裏一圈後,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我?……啊,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


    陳修笑著指了指女人的寬簷帽和墨鏡:“一般而言,一位女士像您這樣打扮,那多半不是偷情就是找偵探了。然而,如果是偷情的話,我想沒有哪位先生會愚蠢到讓您這樣美貌的女士等待,一定會提早一個小時就開始等您的。”


    霍頓夫人聽到偷情時,剛提起了一點點怒火,可聽到隨後而來的那句對容貌的誇讚,那一點點的惱怒頓時煙消雲散。


    不論哪個世界,哪個時代,好像女人對於自己容貌的誇讚,都沒有太多的抵抗力。


    “霍頓夫人,想要掩人耳目,最好的方式不是遮住自己的容貌,而是把自己融入環境。”陳修微微一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說起來,這種笑容陳修可是練習了不少時間的。


    西大陸的人們都喜歡這種在陳修看來很假的笑容,據說這種笑容會顯得人很自信。


    聽到陳修的話,女人一愣,看了看陳修,又看了看周圍的人們。


    陳修的打扮正如他所說,不浮誇的西服,整潔的朝後梳理的黑色頭發,標準的中產階級精英打扮,就和周圍的所有人一樣。


    結合他東大陸裔的麵孔,讓陳修看起來就像一個年輕的牙醫,或是會計。


    再想到自己欲蓋彌彰的墨鏡和寬簷帽,好像告訴所有人自己在偷摸見人的打扮,霍頓夫人緩緩摘下了墨鏡,擠出了一個笑容。


    “您真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偵探,和幽默的紳士。”


    “您過獎了。”


    這時,陳修點的咖啡也送到了。


    陳修接過咖啡,喝了一口,借著這個功夫,觀察起了霍頓夫人。


    這位年輕的夫人極為美貌,擁有著北熊國人特有的文藝氣質。


    唯一讓人感到遺憾的就是那對碧藍雙眸之下,那深重的黑眼圈。


    “我們言歸正傳吧,夫人。一定是有什麽很煩人的事情正困擾著您,您需要盡快擺脫,然後擁抱良好的睡眠。您現在的樣子,會讓美神感到遺憾的。”


    又是一句馬匹送上,陳修準備進入正題。


    “是這樣的,陳先生。”女人猶豫了片刻後,接著說道:“我懷疑,有人偷偷地住在我家裏!”


    “嗯?您是說家裏進賊了麽?您是有丟失什麽財物麽?”


    “不,不是的,他好像就住在我家!”


    “嗯?您是說,他住在你家?!您是指您家空置的房產內有非法入侵者?”


    “不,就在我住的房子裏!”


    這就古怪了。


    基斯頓市的治安在西大陸處於中等水平,哪怕是高檔小區,偶爾出現幾次入室偷竊甚至入室搶劫也是正常現象。


    而空置的房產中住進幾個流浪漢,那更是司空見慣的事。


    隻是,非法入侵者住在有人居住的房產中,這就不常見,甚至有些離奇了。


    這得多大的房子,才能藏住一個人啊?


    “您也不信對麽?”安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落。


    “可能真的是我瘋了,我家的女傭們也都這麽說。聖靈保佑,我想我現在需要的不是偵探,而是一位驅魔師。感謝您能過來麵談,陳先生。抱歉浪費了您的時間。”


    眼看著這次的生意要黃,陳修頓時有些急了。


    別啊,找什麽驅魔師啊?我一個法師,怎麽也是專業對口的吧。


    “您誤會了,霍頓夫人。我並不認為您的精神狀態有什麽問題。”


    一聽這話,安娜·霍頓的眼睛一亮:“真的嗎?您相信我說的?”


    要說信吧,陳修其實是不怎麽信的。


    可是,要是說不信,那生意不就黃了麽?


    “我想,判斷一件事,還是需要更全麵的了解一下情況。請問您是憑什麽感覺家裏有人的呢?”


    好像是終於找到了聽眾,安娜·霍頓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最開始,我隻是察覺到我的一些珠寶總是會出現被翻動的痕跡,可後來,事情漸漸不對勁了。”


    “打斷一下,夫人。那您的珠寶有丟失麽?會不會是您家中的女傭做的?”


    “丟沒丟我倒是不清楚……不過絕不會是家裏女傭幹的。這些女傭大多都是在家裏幹了好幾年的。”


    好家夥。


    珠寶丟沒丟都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少珠寶啊。


    安娜·霍頓能和張靜參加一個瑜伽課程,陳修就猜到了對方的家境肯定很不錯。


    但現在看來,自己還是遠遠地低估了安娜·霍頓的富有程度。


    也有可能低估了張靜的富有程度。


    “嗯,了解了,您繼續說。”


    “我一直有睡前閱讀的習慣。有一次,我正在看書,因為看的入迷就看到了淩晨,忽然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當時我還以為是家裏女傭起來上廁所,也沒在意。可隨後的幾天裏,每到半夜,總有腳步聲響起。我就和管家說了這事兒,讓他叫女傭們輕一點。”


    “結果,女仆們說她們都沒有起夜的習慣!”


    “你一定要相信我,陳!直到幾天前,我終於承受不住了。那個腳步聲,一直就在我臥室門口徘徊!它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有一次……我甚至聽到了他擰動門把手的聲音!


    它,要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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