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半個船身外,沈燁一腳踹開七搖八滾撞過來的櫥櫃。


    他底盤穩,腳力重,用的是遠不如他原裝的人魚身體,但不至於被甩出去。


    沈燁衝出房門,胳膊肘懟開舷窗,向海麵看去。


    人魚上岸後早已退化的視力看不清海底的情況,但空氣中傳來的微妙氣味和逐漸沸騰的血脈在告訴沈燁:


    死敵接近。


    “是人魚血脈吸引了海裏的東西?”


    沈燁略感不妙地皺起眉尖。


    “沒化形之前還能和它打一架,上岸後的人魚就是一個普通人類……”


    沈燁思索著去摸自己的胳膊,肌肉壯實,紋路清晰,打人類還可以,殺一隻死敵異生物就麻煩了。


    除非……


    心裏思索出了辦法,沈燁垂下長睫,看向波濤洶湧、翻雲卷浪的大海。


    他看不到海裏的東西,但是身上隱約的刺痛和殺意都在告訴他。


    ——那大家夥在死死盯著他。


    沈燁對海麵豎了個中指,笑道:“等找到病秧子,老子立馬來幹你!”


    說罷,他轉頭衝進船艙深處,走的毫不留戀。


    翻滾的浪花一波波衝上船,海底的東西似乎尖銳堅硬,身體往船身一戳,就能輕易戳出一個窟窿。


    一道身影被麻繩吊著,遙遙掛在船身上。


    因為輪船墜毀散架,那道身影半個身體都浸在海水裏,正哼哧哼哧地蠕動,憋的臉色漲紅。


    “救命啊……”


    張業嗓子眼裏擠出微弱的求救聲,像條上岸的魚一樣垂死掙紮。


    突然,他看到什麽,眼睛霎時間亮起,嘶吼出聲。


    “救我!!救我上去!”


    “大俠!美人!你放過我吧,你是許隨的男朋友對不對?那個炮友?我可是許隨的老師,我給你們錢……”


    張業狠狠撞在船身上,肥胖的身體像條遊不動的黑色胖魚,涕淚泗流,溝壑縱生。


    船上,一道挺拔瀟灑的身影飛一般掠過張業的位置。


    那人連頭都沒回一下,帶起一陣輕風。


    張業目露絕望,破口大罵:


    “操你媽的婊子!長那騷樣就是天生被人幹的爛貨色!”


    “老子詛咒你屁股流膿生瘡,被男人弄出艾滋病!死天橋底下都沒人收屍!”


    那道身影頓住,轉而向他跑來。


    張業目露希冀,改口道:“美人!我錯了,你是個善良的……”


    一隻腳橫踢飛來,沈燁那道冷然輕狂的聲音傳來。


    “不好意思啊,光顧著找人,忘記抽你了!”


    一腳蹬在張業那張肥臉上,麻繩被沈燁使力扯斷。


    張業尖叫著掉進海裏,被底下早就伺機待發的異生物一口咬住身體,斷成兩截。


    沈燁探頭一看。


    鮮血溢開的海麵浮上內髒,巨型異獸的大半截身體隱藏在海裏,看形狀像什麽遠古生物。


    他探出棕黑色的魚腦袋,對沈燁咧出森森的獠牙,仿若猖狂惡劣的笑容。


    “威懾誰呢?”沈燁冷笑一聲,對海裏吐了口唾沫,精準吐進異生物的嘴裏。


    “……”


    三秒後,僵若木雞的異生物轉頭沉進海裏。


    靠一口唾沫逼退了虎視眈眈的野獸,沈燁轉頭看向混亂的甲板,皺了下眉。


    “找了那麽多餐廳都沒他,病秧子瞎跑到哪兒了?”


    .


    “噗嗤……”


    鋒利的玻璃碎片刺進人的脖頸裏,許隨麵無表情地看著倒在腳底的男人。


    “滾。”他把這個膽敢來侵犯他的雜種踹到一邊,踹到已經堆積了四五具的屍體上。


    許隨隨便抹了把臉,手上沾染的血跡抹到側臉上,留下猩紅可怖的血痕。


    星星憂慮道:“要麽來搶位置推宿主入水,要麽來強暴你,這艘船的人精神崩潰,已經瘋了。”


    許隨撿起一塊新的碎片,撕下布料包出把手,聞言嗤笑:“調低了容貌值都能吸引這麽多人,煩死了。”


    星星問:“下個世界調低70%?”


    許隨微妙地沉默片刻:“……也不能太醜。”


    星星:“懂了。”


    此時這間船艙早已灌了近一半的水,因為船尾往海底陷落下沉,所以有了積水的低位和容納他人的地位。


    許隨所處的位置偏高,且他容貌姣好,身材瘦削,是他人眼裏的香餑餑。


    無論是搶位置活命或者臨終前想爽一把的,都不約而同的把眼神盯上了他,跟餓虎撲食似的一個又一個送。


    “沈燁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我?”許隨不耐煩地甩了下胳膊,“換身體了,人也變得廢物了?”


    “以前我戰場上被敵軍圍堵,他一分鍾抄著機甲橫跨幾十公裏戰火覆蓋的地域闖進來救我。”


    “現在都多長時間了?我看他是不上心了,也不愛了,不想管我死活了,找得這麽敷衍。”


    星星弱弱插話:“提醒一下,領袖現在用的是精神絲的脆弱身體,普通人跑過來也得跑半小時,而且海難才過了十分鍾……”


    許隨冷臉:“你的調任權在我手上。”


    星星:“……”你是不是有病?


    說句實話也得被宿主逮住威脅,星星暗地裏咬牙,遁了。


    一道健壯的身影撲過來,許隨眼角餘光瞥到,攥緊手心的碎片,躲開了這個男人的攻擊。


    那人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穿著無袖背心,臉色猙獰又瘋狂,雙眼充滿求生的渴望。


    “滾遠點!這位置是我的!”他橫撲過來,肌肉紮實的身體擠進了小空間。


    許隨身型靈活,奈何這地方空間狹窄,他力氣不夠,身體虛弱,空有技巧使不出來。


    許隨往後一靠,手心上攥,刺進了男人的下巴裏,玻璃片流下鮮血。


    本以為這一擊能把人逼退,可不知道是不是被要死的刺激逼瘋了,腎上腺素瘋狂飆升,男人居然腦袋一歪,玻璃片脫落,腦袋撞了上去。


    許隨被他撞得眼冒金星,痛嘶一聲,手腕似乎被他拽了一下,一聲哢嚓,軟綿綿脫落。


    操,脫臼了。


    許隨厭惡這具脆弱不堪的身體,他冷冷掃向男人的脖頸,裝作無力地模樣癱倒在地,用唯一能動的左手握緊玻璃片。


    果然,被柔弱獵物蠱惑的男人立刻撲了上來,掐住他的脖子,想生生置他於死地。


    在許隨瞅準時機反擊的前一秒,不遠處被堵死的門扇突然震動一瞬,跟被踹了一腳似的,似乎還傳來誰的低罵聲。


    許隨眨了眨眼。


    哦,老婆來了。


    心安理得地鬆開玻璃片,左手無力地去推身上的壯漢,許隨的瞳孔浮現一層朦朧水汽。


    “咳……”


    許隨眼尾泛起薄紅,流轉間眼珠仿若破碎的琉璃,無助地流下淚水:“救命……”


    星星:“……”


    怎麽就這麽能裝呢?


    星星不禁懷疑,星際時期天天要領袖去救的宿主,他口中所謂的危機,是真陷入危機還是故意陷入危機?


    以宿主的性格,真讓自己陷入危險這件事不太可能,就算有危險也會給自己準備後路或者替死鬼。


    所以,很大概率,很有可能,就是裝的。


    許隨感覺窒息感一陣陣上湧,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這和沈燁每次克製下的淩虐不同,是真要他死的力道,骨骼都仿佛被勒斷。


    噗嗤一聲。


    新鮮的空氣突然傳進鼻腔,灌進肺部,許隨淚眼朦朧地睜眼,看到被打碎腦顱的男人。


    男人的屍體軟綿綿倒在他身上,被一腳踹開,露出身後麵露複雜的沈燁。


    “沈燁……”


    許隨掉下眼淚,虛弱地伸出胳膊,脫臼的右手在上麵搖搖欲墜地掛著。


    沈燁臉色陰沉,寸寸打量他。


    地上的青年渾身血跡,裸露出的皮膚都是被玻璃刺破的血跡,右手脫臼,脖頸上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勒痕,但凡他來晚十秒,見到的就是窒息暈厥的青年。


    他才離開十分鍾……


    沈燁深吸口氣,上前把人抱進懷裏,手掌覆蓋住青年的手腕,哢一聲,利落地給人接上。


    許隨趴在他的懷裏,輕輕抽泣聲傳來。


    “沈燁,我好疼……”


    沈燁煩躁地說:“我心情不好,別給我裝!”


    許隨瞬間噤聲。


    對上小老公淚汪汪的眼睛,沈燁煩躁不耐的心情跟潑了盆冰水似的,低罵一聲。


    “操你媽的,你什麽時候能改改這個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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