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


    沈燁慌裏慌張,充耳不聞,上前把許隨抱進懷裏,手指去摸他的脖子。


    “嘔!”許隨被他臭得幹嘔,忍住翻滾的胃部。如果不是剛才吐過一遭,這會兒肯定吐沈燁一身。


    不行了,受不了了。


    許隨甩開他的胳膊,轉身就跑。


    “!!!”青年匆忙逃離他身邊的舉動讓沈燁心都碎了,愣愣站在原地,猩紅的眼睛漸漸濕潤,眼看要哭。


    玉茹一句話又救了回來。


    “你不是來找你老婆的嗎?怎麽走了一路都沒看到。”


    沈燁眼睛炯亮,看向許隨。


    許隨趴在枯樹旁大吐特吐,胃裏沒東西隻能嘔些酸水,聞言懨懨抬起眼皮,指向沈燁:“這個臭蛋就是。”


    玉茹茫然地和惡鬼對視。


    這個一米九幾、凶裏凶氣、破破爛爛、高高大大的厲鬼,原來就是許隨的老婆啊……


    玉茹忽然打了個哆嗦,目露驚恐。


    “龍陽之好,斷袖分桃?”


    走了一路你沒說自己老婆是個男的啊!還是個凶神惡煞的厲鬼!


    沈燁不喜歡這種驚詫的語氣,好像他是許隨老婆是件多不能讓人接受的事,冷冰冰問:“不行嗎?”


    對上惡鬼那雙陰冷暴戾的眼睛,玉茹嘴角一抽:“行,跟我又沒關係。”


    又不是她師弟搞斷袖,她管不到別人身上。


    玉茹轉身去拉還癱著的玉琅,把這對小情侶拋到腦後,專心給自家師弟保命。


    沈燁蹲到許隨腳邊,知道自己臭還往外挪了兩步,用殷勤的眼神看他:“你來找我。”


    “嗯。”許隨遠了他幾步,怕這股味兒熏到自己,惡鬼磨蹭地挨過來,把這幾步間隙補上。


    遠離不得,許隨無奈道:“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跟在腐爛屍堆裏住了三個月又泡在臭血池裏浸了半年一樣,許隨嗅覺靈敏,被猝不及防一抱,險些被沈燁臭暈。


    沈燁沒回答,反而問道:“為什麽會受傷?”


    “燒屍體的時候,出了點狀況。”許隨道,“回去仔細講,我差點被那具屍體掐死,是玉茹救了我。”


    沈燁想把臉埋進他腿間,被許隨避開,惡鬼不依不饒還想蹭他,腦袋又開始眩暈的許隨屏住呼吸。


    不行,還是好臭。


    多愛也不能讓他碰,一下也不能。


    許隨誠懇又溫柔。


    “乖,你去那裏蹲著……對,就是那棵樹底下……再挪遠點,去牆角那裏吧,還是太近了……”


    “別說什麽看不到我不想在那裏蹲著這種傻話,你已經是大人了,應該學會獨立。”


    “我要教給你一個道理,人生來就是孤獨的,鬼也是。”


    被嫌棄的沈燁蹲在牆角,形單影隻,背影蕭索,陰暗得像隻血淋淋的臭蘑菇。


    許隨終於從窒息裏尋得一方淨土,坐在原地輕捂胸口,大喘了口氣。


    “你還挺講究。”身旁傳來調侃的女音。


    許隨扭頭,玉茹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他旁邊,也累到喘氣,身上泛著細密的汗光。


    “你不是很愛他嗎?一口一個想老婆。生命危險都不顧,執意要進精神領域,走了一路都快累休克了都沒見你停。”


    遠處,垂頭喪氣的惡鬼悄悄豎起了耳朵。


    “愛歸愛,我的鼻子不能受罪。”許隨分得很清,“他就臭一天,我能抱他很多天。”


    所以在沈燁臭的這天他沒必要去抱,知道這鬼沒事就行。


    玉茹可惜道;“我還以為你們會來個激動又浪漫的擁抱,久別重逢我好愛你好想你那種。一個說我好髒你別嫌棄我,一個說我永遠不會嫌棄你,最後來個世紀擁吻,達成完美撒狗糧成就。”


    許隨冷靜:“這麽惡心的情節不要按在我的身上。”


    第一他從來不會激情擁吻沈燁。


    第二他不會說我愛你,好想你。


    第三沈燁是真臭,他也是真嫌棄。


    “好理智刻薄的男人,你老婆是真愛你。”玉茹嘴角抽搐,“跟你過日子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決心啊。”


    許隨反問:“你小師弟還在池子邊癱著,一直在看你,你怎麽不去照顧?”


    玉茹:“保命藥都喂了,他死不了,幹嘛每時每秒盯著。小師弟傷了肋骨不能動,待會兒喊你老婆打破這個精神領域,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就行了。”


    頓了頓,玉茹又抬了一下纏著繃帶的胳膊:“我前段時間除妖受傷,身上總共縫了三十六針,胳膊也脫臼了,被妖氣影響一直昏迷不醒。今天突然從醫院醒來,發現他出事了馬不停蹄趕過來救人。”


    ——“多喊一輛救護車,把我也送醫院。”


    許隨笑道:“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一千五百萬什麽時候給?”


    “出去就給,不拖欠。”


    “好爽快的雇主。”玉茹笑眯眯拿出手機,“加個聯係方式,以後有活兒就找我。小師弟還年輕,天賦比我高,但是經驗沒我足,還需要時間磨礪。這幾年你先找我,過幾年你再找他。”


    許隨沒帶手機,他的電子產品全被沈燁藏起來了,隻好先把手機號報給玉茹。


    在場三人一鬼,一個道長瀕死,一個道長重傷未愈,一個厲鬼差點跟敵人同歸於盡,受傷最輕的居然是差點被掐死的許隨。


    沈燁聽完全程,心裏的委屈已經消下去了,腦子被玉茹那句話填充,洗腦一樣旋轉又旋轉。


    【你不是很愛他嗎?一口一個想老婆……】


    惡鬼偷瞄遠處安靜笑著的人類,他和玉茹坐在一起,姿勢放鬆,還微微偏頭把耳朵湊到女人那邊,認真聽她絮絮叨叨的話。


    但沈燁很清楚的看到,人類那雙黝黑的眼睛裏藏著冷漠又不耐,就在眼底深處。


    他笑得溫和又親近,看玉茹時眼睛卻是冷的,涼的,沒有絲毫溫度,像是在看一具屍體,亦或者一個死物。


    咕嚕……


    惡鬼喉嚨裏滾出悶響,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到許隨腳邊。


    許隨疑惑抬頭,看清是他時沒憋住笑,眼底的冰冷和戒備頓時融化,融成一池暖乎乎的溫水。


    “很臭,繼續蹲著。”他說。


    惡鬼滿意轉身,把臉對上黑漆漆的牆壁,繼續蹲著散味兒。


    雖然許隨讓他離得很遠,但是眼睛很溫柔,笑得也很好看。


    那個叫玉茹的離許隨很近,但很明顯人類不喜歡跟她接觸,裝得很溫柔而已。


    沈燁撿起碎石,在牆上刻字。


    許隨兩個字刻得歪歪扭扭,像攀爬在牆上的一個蟲子,他不滿意,就去刻許隨的小人像。


    兩個火柴人。一個矮矮的瘦瘦的,一個高高的壯壯的。


    又高又壯的舉起雙臂,把胳膊當傘撐在小人頭上。


    天上下起了瓢潑酸雨,周邊都是刺來的刀劍。外麵危險至極,稍有不慎就會死掉。


    那兩隻胳膊就是房子,把小人安安穩穩的護在身下。


    惡鬼抱著膝蓋,滿眼期待地盯著兩個火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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