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小從出生就是個笑話。


    父母雙雙出軌背叛原來的家庭意外有了他。


    從他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在聽作為父母的那兩個人的謾罵。


    後來父親失業,把怒火撒在母親和他身上。母親忍受不了家暴最後選擇離婚。


    那年符小八歲。


    沒有人願意養他,他被扔到了福利院。


    但是總有一種人就算被生活如何磋磨,他也能笑著麵對世界。


    在福利院裏他是最聽話,也是最努力的孩子。


    他努力學習,努力賺錢,想要自己養活自己。


    在他十二歲那年,他被收養了,他短暫的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但是很快,養父母懷上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


    他們把自己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孩子身上,不能說忽視他,但確實也談不上有多關注。


    即使這樣符小也還是很喜歡自己的養父母,畢竟他們給他提供了一個穩定的住所和一個溫暖的家。


    隨著弟弟的長大,小孩子也喜歡粘著自己的哥哥。


    可是看著弟弟和父母相處的模樣,他也知道這裏不是他永遠的家。


    上了高中之後符小開始住校。


    青春期總有一段特別尷尬的時期,那段期間符小臉上開始冒痘,很多,也很醜。


    他雖然表麵愛笑,但實際上內心的敏感自卑一直伴隨著他。再加上他成績中規中矩,也不愛出風頭。


    在班級裏就像個隱形人。


    就在他以為能夠安安穩穩度過高中時期時,卻突然發生了意外。


    那次期中考試,他考的很好。直接考進了全班前十。


    他雖然不聰明,但是一直在努力學。他想著,付出總會有回報的,而且學習這事急不來。


    那次他很開心。


    可是不久後,流言四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關注他一個小透明。


    那段時間他們說什麽的都有。


    說他作弊,說他偷錢,說他暗戀隔壁班漂亮小姑娘被人家拒絕後惡言嘲諷。


    符小一個被造謠的都覺得好笑。


    但是他們不覺得。


    他被孤立,被針對。傳到老師耳中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長時間的壓抑讓他喘不過氣,他偷偷翻出學校坐在公園裏。


    他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配出生在這世界上,不然為什麽會這麽對他?


    直到有人給他遞過來一張紙後他才發現自己哭了。


    他下意識抬起笑臉。


    那個人逆著光,仿佛隻是隨意一遞。


    符小收下紙巾後那人就離開了。


    不過出乎意料他心情好了很多。


    他不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是他孤立了他們。


    等高考後,他發揮正常,上了一個還不錯的大學。


    可是他發現,大學不是一個隻靠學習就能努力過去的地方。


    他開始打破自己設下的屏障,努力社交,改變自己,直到完全找不到他從前的模樣。


    他臉上的青春痘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符小變成了大眾口中長得還算清俊的男生。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找到了適合自己的事。


    他以為他的人生終於可以改變了。


    大學畢業後,他進了公司,逢人就笑,謹小慎微。


    但是他不明白。


    努力工作卻遠沒有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受賞識,反而是他擋了別人的路被人當槍使。


    所以領導說他不夠聰明。


    他不懂。


    後來,一個熟人進了公司,是他的高中同學。


    漸漸的,同事的目光開始變得不對勁。


    符小就知道又開始了。


    仿佛無論他做了多少努力最終結果還是不會變。


    他還是那個沒人要的孩子。


    回顧他這些年,竟然沒有一刻讓他感覺到安心。


    唯一的慰藉就是在那個溫暖的午後一個溫暖的陌生人遞給他的一張擦幹眼淚的紙巾。


    符小努力活著。


    不過他沒想到以他的長相還能在職場裏受到潛規則。


    還是個男領導。


    在和領導出差被他叫到酒店房間後他終於爆發。


    爭執間他失手推了他,對方滑倒撞到了桌角昏迷不醒。


    他哭著,笑著,跌坐在地毯上。


    就在真的想要放棄不再抵抗這世間不公時,他來到了副本世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裏就是平等的。


    能活下去隻能靠自己努力。


    符小自己過了一次副本,被嚇的臉都白了,淚水無意識流下。


    後來,遇到了宮伊。


    他帶著他們過了副本。他說他是新人。他能看出來他很厲害。


    可是……符小在他身上看不出來任何想要活下去的信息。


    他看不到那種信號。


    但也不關他的事。


    符小是在一次副本中遇到楊勝文的。


    他見到他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雖然成熟了很多,但他還是認出來了。


    符小慶幸自己在大學時候的改變,他成功和楊勝文做了朋友。


    對方不記得他,符小也理解。畢竟誰會記得自己在許多年前隨手遞給一張紙巾的對象是誰。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和楊勝文是朋友。


    後來他們兩個又一起經曆了很多副本,他能感覺到楊勝文對自己越來越不同。


    符小喜歡這種改變,他迫切的想要證明他是楊勝文的特殊。


    結果也確實不錯。


    後來,他們和宮伊淩司過了幾個副本。


    淩司的肆無忌憚肆意張揚讓符小感觸很深。


    他學到了很多。


    一次刷副本時,他和楊勝文遇見了被操控的傀儡,毫無自主意識,他們的隊友好多都變成了那樣。


    後來他們閑聊時楊勝文就說自己絕對不能變成那樣,那比死了還難受。


    符小記住了。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那一天來的會那麽快。


    楊勝文死了。


    符小瘋了半天就著手準備報仇。


    從最開始他目的就很簡單,誰殺的他,誰就要付出代價。


    就是要殺死那個副本的副本boss。


    所以在柒找上來的時候,他是意外的。


    他說了很多,但是符小隻注意到能殺死關主。


    畢竟他在論壇裏問了,所有人都說那是天方夜譚。


    淩司說了規則是用來打破的。


    管他要怎麽做,他就要弄死那個關主。


    但是柒一直在模糊他的目的。


    他要讓他成為關主。


    符小無所謂,反正最終結果的都是一樣的,無論過程怎麽樣。


    但是,作為玩家,他也知道關主是個怎麽樣的存在。


    所以他也不能當。


    似乎是覺得不太穩妥,柒還告訴他楊勝文還在那個副本裏,他可以親眼去看看。


    可真見到了符小依舊笑不出來。


    成為npc的楊勝文根本不是楊勝文。


    他的靈魂已經死了。


    楊勝文說過,他絕對不能變成那樣。


    符小不能讓他被困在這裏。


    可是,他還是很悲傷。


    靈魂死了,但是至少肉體還在。


    肉體和靈魂都不在了,那是不是就真的死了?


    符小跟了楊勝文一整個副本。


    再沒有需要他出現的時間,楊勝文都是呆愣在那裏的,一動不動。


    符小就在旁邊這樣看著。


    也做了決定。


    那就一起死掉吧。


    死了就再也不會難過了。


    隻不過,宮伊和淩司都勸他。


    知道改變不了後也默默支持。


    畢竟他們以為的是他和楊勝文可以以關主和npc的身份活在副本裏。


    並不是真正的死亡。


    他以為他騙過了所有人。


    直到宮伊讓他選擇任命書。


    他就知道自己瞞不過他的。


    可是宮伊說什麽。


    符小知道宮伊能懂。


    如果說這個世上誰最能理解他的做法,那就隻能是宮伊了。


    成為關主,為了能夠報仇。


    不選擇成為關主,是因為自己還是人類。


    雖然當人類沒有開心的時候。


    所有人都離開後,整個副本就隻剩下他和楊勝文,還有一群神情呆滯的人。


    符小看著楊勝文毫無反應的臉,笑了,也哭了。


    他不知道說什麽。


    最後,他慢慢抱了上去。


    “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柒賦予的藤蔓在瘋長,慢慢包裹住他們。


    藤蔓穿透了那兩張任命書。


    最後的最後。


    楊勝文慢慢抬起手,回抱住了他。


    藤蔓越來越多,直到纏滿建築,擋住天空,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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