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我特麽的,真服了啊。”


    狹窄又濕滑的管道中,葉天強頂著一股不知名發酵氣味,艱難地向前爬去。


    “喂,夜天你別吐前麵啊。這樣我們豈不是更惡心?”


    緊跟在他身後的胡豆大腦一空,愣愣地說道。


    “我這隻是幹嘔,又沒真吐出來。我擦,衣服濕滑濕滑的,惡心死我了。你們怎麽搞的?就非得找這種路不可?”


    胡豆聽到隻是幹嘔,頓時鬆了口氣,然後強忍著氣味說道:“這也沒辦法啊,我們總不能把管道捅破了看看它是什麽吧?”


    他的後麵跟著根班,根班的脖子上還掛著兩個沉甸甸的塑料袋,裏麵是胡豆幾人提前備好的幹糧和水。根班雖然沉默著不說話,但他那發苦的表情也透露著不開心。


    “這隻是廢料發酵的氣味,雖然難聞,但也就這樣了。你們是沒去過100區以外的地方,那裏的下水道,比這還嗆人,不僅有廢水,連排泄物都有。”


    布拉莫緊跟著根班,他雖然也是一副皺眉的模樣,但跟其他人相比好了太多了。


    “就算是100區以外的人,也不至於住下水道吧?缺吃的我還信,缺房子那不是扯淡嘛。”


    最後麵是石長鬆,聽到布拉莫的感慨,忍不住開口道。


    胡豆聽到後也開始吐槽:


    “最近幾年鼓勵生育,有生育補貼,人口漲的快。但那些空置的房子,連一半都住不滿。布拉莫你是腦子被門夾了才往下水道鑽吧?”


    布拉莫的臉青了一下,反駁道:“你們懂什麽啊。那年正是三牆敗北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往裏跑。離得遠的人,隻能躲在下水道了。”


    “三牆敗北?”


    葉天聲音拔高了一下,他記得0-1就跟他說過第三道高牆荒廢了,更多的0-1並沒有說。


    “三牆被毀是在十年前,夜天你應該不清楚了。但我聽姐姐說,你就是在那時逃難過來的。”


    胡豆歎了口氣,在後麵補充道。


    他依稀還記得,那天他出門幫姐姐買菜,卻看到家門口蹲了一個瘦弱的小男孩。


    “是嗎?那時隻有我一個人嗎?”,葉天疑惑地問道。


    胡豆以為葉天是想念親人,安慰道:


    “嗯。不過你不用擔心,能逃過來的人,基本都活了下來。你和家人應該隻是走散了,以後肯定能找到他們的。”


    葉天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接過這個話題。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來曆居然會這麽離奇。但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對這些也不在意。知道了這具身體的親人很可能還活著,他覺得已經足夠了。


    至於去尋找他們,他並沒有這個想法。先不說跟他們相識後自己的生活會有什麽改變,就他現在頂著的身份,隻會給親近的人帶去麻煩。


    沉默了一下,葉天覺得可以趁機打探一下這個世界的信息,於是開口問道:


    “那個時候都發生了什麽?”


    胡豆思考了幾秒鍾,然後說道:


    “那幾年爆發了大型獸潮,聽說外麵挺亂的。我還記得那時候的天很黑,好像永遠都不會亮似的。我之前問過姐姐,她不想告訴我太多。”


    聽到這裏,石長鬆略顯唏噓地說道:


    “你姐姐不告訴你是為你好,那一年是我經曆的最黑暗的一年。三代隕落,三牆被破,如果不是黑夜突然過去了,人類很可能就在那時滅亡了。”


    “三代?”,葉天低聲呢喃。


    ……這個三代跟三牆有什麽關係嗎?我記得科索沃說他是鎮守者,那三代會不會就是鎮牆者?


    胡豆撇了撇嘴,無語道:


    “讓你平時聽我姐姐講課的時候發呆,連最基本的知識都不知道。我們一共有過三代聖者,分別是初代聖者林頓,二代聖者梅迪亞,三代聖者明德。


    “初代聖者是帶領人類在最困難的時期堅守下來的人,也是他建立了最初的高牆,就是現在說的第三牆。現在的一牆和二牆是二代聖者建立的,他還對三道高牆進行了加固,形成了我們如今看到的模樣。”


    布拉莫認同地抬了下頭,鼻音有些加重地說道:


    “永不過去的黑夜,也被稱作‘夜幕’。它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誰也摸不清夜幕的周期。隻知道當夜幕降臨時,世間就沒有了白晝。人類會漸漸地變得狂躁,而外麵的野獸也會變得格外的強大,並且對人類有著強烈的攻擊欲望。


    “當時就是夜幕降臨,獸潮開始衝擊高牆。誰也沒想到,高牆會在那個時候被破,值夜者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而且,那時我在二牆邊緣,有強者在二牆上方對決。不知道他們打了多久,反正每次我從夢裏被驚醒,都能感覺到外麵是震的。”


    葉天仔細地聽著,他還想著出去後要不要偷一本曆史書過來,沒想到這幾個人拚拚湊湊,就幫他補充了曆史的空白。


    葉天作為一個沒有繼承記憶的穿越者,在第46章(此刻)終於集齊了碎片,(卻隻)站在了穿越者的起跑線上。


    ...


    0區,監獄底層。


    陸易將那顆影珠小心放進自己的內衣口袋,再三確認後,鄭重一禮:


    “您有什麽需要我做的麽?”


    “嗬。力量又不是我的,你不用回報給我。”


    灰燼重新坐在了床上,默然道。


    陸易沒有起身,語氣更加地恭敬:


    “您是值得尊敬的人,我隻想為您做些什麽,表達一下心意。如果您拒絕的話,我可能會為此感到愧疚。”


    灰燼遲疑了一下,接著搖頭失笑道:


    “哎,你們這些人類,就是喜歡這些無聊的事情。既然這樣,你就幫我個小忙吧。


    “你以後要是能遇到一個叫做姚蟄的,一刀砍了他吧。”


    陸易點了點頭,鄭重地記住了這個名字。


    看了眼0-4房間,陸易擔心道:


    “卡賽因對影的影響很大吧?您能夠支撐下去嗎?”


    “嘿,少瞧不起人了。對於意誌堅定的影來說,卡賽因隻是個禁錮影之力的東西罷了。想要靠卡賽因的排斥之力磨死我?起碼也得幾十年。”


    陸易眼神一動,想到了剛剛灰燼隔空將0-4的影珠移了出來的那一幕。看來卡賽因對於影並不是無解的,隻能算是克製作用。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陸易再次一躬,而後轉身快步走上了台階。


    外麵的戰鬥也快結束了,他要趕在科索沃回來之前將鑰匙歸位,然後抹去自己的活動痕跡。還有那顆影珠,也需要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陸易來到了監獄大門,回望了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走了兩步,他忽然停了下來。


    “屍體隻有兩具?這不對!至少應該還有一具。”


    陸易凝重地觀察了現場,然後在不遠處一個隱蔽的角落停留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色猛地一僵,向著一個方向快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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