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內謝君離站在廊簷下,負手凝視遠方:“怎麽樣?”


    從陰影中閃出的尉遲蔚看了他一眼


    :“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去查了,果真找到了一些線索。”


    “說說看。”謝君離淡淡道。


    “滅門慘案發生時,曾傳出過一陣謠言,說是因為王家做了虧心事,天譴降罪。”


    謝君離聞言嗤笑一聲:“那些流言蜚語,你也敢信?”


    尉遲蔚撓頭道:“雖然屬下覺得不可信,但還是派人去查驗了一番。結果發現,不是,此事透著蹊蹺。”


    “繼續說。”謝君離斂去臉上的譏諷,換成了認真肅穆的模樣。


    尉遲蔚咽了咽口水,繼續往下說道:“屬下找到的線索顯示或許是有人刻意為之,而謝淵,或許是當時唯一幸存的人。”


    “如此說來,或許一開始就是衝著淵兒去的,殺人隻是為了滅口。”


    尉遲蔚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表示認同。


    “此事別再查了,就斷在這吧,至於淵兒的身世,千萬要保密。”謝君離叮囑道。


    尉遲蔚鄭重頷首:“屬下省得。”


    謝君離轉過身,望著遠處漆黑的夜幕。


    謝淵出了貢院,上了馬車。


    馬車駛至城西一處僻靜宅院內,謝淵下車之後,快步進了院落。


    院子裏有兩名仆役守著,見謝淵來了,急忙迎上去行禮。


    “公子。”


    謝淵點頭示意他們退下,獨自走進廳內,推開了最裏間的房門,走進一扇屏風內,屏風內有張軟榻,軟榻上躺著一名白衣男子。


    “不是說好了,如非必要,不要見麵嗎?”白衣男子語氣冰冷無比,但仍舊能聽出濃重的倦怠與疲憊。


    謝淵深深的看著他:“我有事相詢。”


    白衣男子掀開眼皮,淡漠的眸子掠過他的臉,又垂了下去,“說。”


    謝淵斟酌著言辭,“你到底在盤算什麽?”


    聞言,白衣男子忽的嗤笑一聲:“你別忘了,是你自己找上我的,除了聽話你沒有別的選擇。回去吧,等到司馬清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之時,我自有安排。”


    謝淵閉了閉眼睛,“至少得告訴我你的身份吧,你究竟是誰?”


    白衣男子冷眼看向他,“我複姓南宮,單名一個流……至於身份嘛,不過是個江湖人罷了。”


    “南宮流?”謝淵蹙眉,“南宮家族世代居住於北境,你既然姓南宮,怎麽會來到建康?”


    南宮流淡淡道:“你問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多餘的這個問題,我不想答。”


    “那你總該告訴我,你和司馬清到底有何仇怨?”謝淵問,“為何千方百計接近我?”


    南宮流沉吟片刻,輕描淡寫道:“我不過是看他不順眼罷了,仇怨倒還談不上。”


    “所以呢?”謝淵問,“為何偏偏要接近我?”


    南宮流勾唇笑了笑,“自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才會看他不順眼了。”


    謝淵猛地瞪圓了雙眼,怒道:“你!”


    “我怎麽了?”南宮流淡定的呷了口茶水,“我不僅要幫你害他,而且還要害死他,你不會告訴我你舍不得吧。”


    “瘋子!”謝淵憤怒地拍案而起。


    南宮流微微眯起眼:“我是瘋子,沒錯。我若是你,態度不會這樣不知輕重。”


    “我憑什麽信你?”謝淵怒視著他,“僅僅是因為你一句話嗎?”


    “信或不信由你。”南宮流慢條斯理地飲盡杯中茶水,“還是說你還愛著司馬清,舍不得傷害他?”


    “……”謝淵咬牙盯著他,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呼吸紊亂。


    南宮流放下茶盞,“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那會讓的變得好欺負。你需要時刻利用好你這張臉,相信我它可以顛倒眾生,司馬清根本抗拒不了它的魅力。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會善用它。”


    謝淵冷冷道:“我從未利用過它!”


    “是嗎?”南宮流挑起他的下頜,“可你每次都故作委屈,欲擒故縱,不就是想引起別人的同情心嗎?”


    謝淵拂開他的手,“我沒有。”


    “嘴硬也是你的一個壞習慣。”南宮流目光頓了頓,低歎道:“真拿你沒辦法,這幾日你好好歇息吧,養足精神後咱們再商量其他的事。”


    謝淵轉身離開。


    南宮流靠坐床榻,望著他決然的背影,唇角緩緩浮現一抹苦澀的弧度。


    想起第一次與謝淵相遇的場景,那是一個陰雨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籠罩著一層陰霾。


    南宮流帶著幾名屬下趕往城西的一座廢棄宅邸,遠遠瞧見宅院前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


    馬車簾卻驀然掀開,露出一張清冷淡漠的臉,就隻望了一眼,那是對外聲稱是伴讀,其實是太子妃的人。


    隻是簡單的交談,謝淵對他充滿了防備,不過不要緊,要禦人心就需要足夠的耐心,隻要謝淵想擺脫現在的局勢,總需要他幫忙的。


    謝淵回去時,雨已經停了,司馬清站在沾了雨的街道上,正仰頭望天。


    陽光落在他身上,映襯著俊逸非凡的臉龐,令人移不開眼睛。


    “阿淵,你回來啦!”司馬清笑意盈盈地朝他走來。


    謝淵斂去眸色,抬步走進轎內。


    司馬清緊隨其後,問道:“你方才去哪了?我在貢院門口等了許久,他們說你早走了。”


    “沒什麽,就隨便逛逛。”謝淵漫不經心道。


    司馬清皺了皺眉:“你身體還沒恢複,還是別亂跑的好。”


    謝淵嗯了聲,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


    “你怎麽了?”察覺到異常的司馬清握住他冰涼的手,“不舒服?”


    謝淵睜開眼,搖了搖頭。


    “阿淵?”司馬清疑惑地喚他,卻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累了,睡會兒。”謝淵闔上眼。


    司馬清猶豫半晌,終究沒再繼續追問,隻安靜地守著他。


    夜幕漸漸降臨,繁星點綴著漆黑如墨的蒼穹,月亮被烏雲遮掩,天地間暗了下來。


    馬車在長樂宮門口停下,謝淵被侍女攙扶著走下馬車。


    “阿淵!”司馬清快速奔過去扶住他。


    謝淵虛弱地衝他扯了扯唇角。


    司馬清看著他慘白的臉色,擔憂之色溢於言表,“我送你去休息。”


    “好。”謝淵應了聲。


    司馬清望著他,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寢殿內燃著暖爐,驅散了寒氣。謝淵躺在軟榻上,側過臉看著窗戶,沉默著沒有說話。


    “阿淵,我……”司馬清想說些什麽,最終被沉默掩蓋。


    許多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有的事發生了,即使忘記了也難以磨滅,麵對謝淵他總是愧疚大於愛,這注定讓他們的關係走向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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