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何事?”


    謝君離不解衛修忽然刀劍相向的原因。


    他的語氣溫和誠懇,表情嚴肅認真,讓人找不出絲毫破綻。


    衛修盯著他,似乎要將他看穿。


    謝君離坦蕩迎接他的注視,神色平靜如水。


    兩廂僵持間,一名護衛慌慌張張跑進來稟報道:“啟稟太傅大人、衛將軍,門口來了位公公,指名道姓要求見太傅大人。”


    衛修立即警惕起來,目光銳利如鷹隼,“公公?”


    護衛點頭,“正是,公公還帶了聖旨來。”


    “什麽聖旨?”衛修沉聲問。


    護衛搖搖頭,“奴才也不知。”


    “讓他進來。”


    “是。”


    很快,公公捧著黃燦燦的錦盒踏步而來,衛修站起身,雙拳緊握,隨時準備動手。


    “奴才奉陛下口諭:朕近日龍體欠安,深感憂慮,恐怕無暇處理政務。故特命太傅兼領國事,欽此。”


    聞言,謝君離愣了愣,單膝跪下,“臣遵旨!”


    衛修麵色鐵青,死死盯著謝君離。


    謝君離將聖旨收入袖中,含笑轉向衛修,“衛將軍,似乎對我有誤會。”


    “你別高興太早!”


    謝君離聽的雲裏霧裏,他深知衛修對晉臨帝的忠誠,已經到達了愚忠的地步,卻實在不懂因何衛修會對自己這般仇視,甚至敵意滿滿。


    衛修走後,謝君離坐在桌邊,看著地上的狼藉沉吟許久。


    陛下忽然將國事交給他打理,究竟所圖為何?


    ……


    又過了幾日,午夜時分,謝淵聽聞司馬清一直沒有回宮,有些好奇,便披了件薄衾去麒麟殿找他。


    月色昏暗,麒麟殿中燭火明亮,司馬清坐在案前仔細批閱,手中握著的竟是朱筆。


    自晉臨帝稱病去行宮以來,朝事交由太傅負責,可這位太傅卻將行文都交給了太子,百官見朱筆禦批,卻是太子印時,都有些疑惑,不知太傅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謝淵到時,司馬清微微抬頭望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埋頭繼續苦思,似乎很煩惱。


    謝淵也不說話,隻是坐在一旁靜靜陪著,張公公送來夜宵,熱了涼,涼了又換新的,如此反複數次,司馬清都沒有動過一口。


    謝淵望著司馬清苦思冥想的樣子,不由想起幼時司馬清讀書時也是這樣,明明很討厭文字,明明很厭倦書本,卻為了太子的頭銜勉強自己苦讀,有時還會捧著書酣然大睡。


    如今看來,司馬清真的長大了,竟看了一晚都沒有睡意。


    最近謝淵總是會想起他們小時候的事,每想到一分,對司馬清的恨意就減少一分,或許他們之間不能簡單的用愛恨來說明吧。


    夜來乍醒,他想見他一麵,從長樂宮頂著涼風來到麒麟殿,即使沒有交談,就這樣靜靜陪著,也讓他心中生出歡喜來,仿佛歲月靜好,時光流逝,他們仍然如當初一樣,不曾變化過。


    可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人發怒他會發抖,這個人質問他會膽寒,即使他就這樣伏案苦思,時不時輕咳一聲都會讓他心驚不已,這一刻他才意識到,有的事是再也回不去了。


    思至此,他滾動輪椅,準備離開,卻被人從後麵跑緊,一股龍涎香在耳邊蔓延,傳入鼻腔之中,而後他聽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你去哪?”


    “我……”一張口他就止不住的聲顫,僅僅是因為那人的語調帶著責備,他努力克製顫抖的聲音繼續道,“我隻是怕打擾殿下。”


    “不敢打擾,卻陪了一夜嗎?你真是越來越不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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