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到底還是老的辣,皇上和皇祖母決定先把皇位傳了,再接著完婚。聽說有重要事情宣布,滿朝大臣行一跪三叩頭禮後,肅然而立,靜候聖旨。


    曹公公雙手托一卷聖旨站到殿前,緩緩展開,正欲宣念,殿外急傳:“報!城外烏卑國叫陣。”


    “等等。”皇上一聽馬上叫停曹公公。遂追問道:“皇兒,怎麽回事,上次你不是活捉過烏卑國太子嗎?”


    “回稟皇上,兒臣不知,待兒臣出去探個究竟。”慕容君瀾轉身要離開。


    “慢著。”皇上是什麽人,剛要傳你皇位,你就想跑,沒門。


    “薑侍衛,你去看看。”薑赫領命而去。薑赫自從上次護國有功,皇上恩準他天天上朝,雖然還是慕容君瀾的近身侍衛,官已升至四品。


    “報,烏卑國士兵開始攻城了,他們還要我們交出金丞相。”


    “什麽?怎麽找的不是瀾兒,是金丞相?”皇上朝殿下的金丞相望了一眼,金丞相什麽時候跟烏卑國結怨。哦,想起來了,上次烏卑國來使一事,金丞相確實脫不了關係。可為啥非得這個時候到,這個中原因,難不成跟瀾兒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朕打死也不信。於是,當殿上文武百官都萬般擔心時,皇上一動不動坐在龍椅上數綿羊。


    秦南來攻城這事慕容君瀾是真的不知道,他原本是想安排薑赫把嫣兒和洛日娜從後宮“偷”出來,然後一走了之,哪裏知道皇上一早派人來守著,連薑赫也不放過。現在唯一有點自由的是洛邪,於是他把安排給薑赫的任務交給了洛邪。此時,他等的就是後宮後院起火。可火沒燒起來,秦南趕來搗什亂?不過隻要亂就好辦,父皇就顧不上讓皇位的事了。


    半柱香功夫過去,薑赫回來了。薑赫上前稟報:“皇上,秦南說如果不交出金丞相,他就把金楚楚殺了。”


    “請皇上為微臣作主。”金丞相站不住了,楚楚不是在王爺府嗎?怎麽給秦南抓去了,這肯定是慕容君瀾動的手腳,於是他又補充道:“皇上,楚楚自嫁到王爺府後娘家都極少回,怎會落入烏卑國那裏。王爺,你說是嗎?”


    金丞相不愧為金丞相,竟敢當著大家的麵參慕容君瀾一本,擺足了嶽父的架子。


    “丞相大人,你女兒不是本王的婢女,她自可出入自由。”慕容君瀾這樣一說,既不承認金丞相是他嶽父,更不承認金楚楚的任何身份,當場就把金丞相噎著。


    “皇上……”金丞相還想找理由,皇上一擺手,兵臨城下,皇上這會兒哪有功夫聽這個,何況人家點名要將你交出去呢。


    慕容君瀾倒不急,反正此刻他還巴不得亂呢。秦南忽然出兵,慕容君瀾最能猜到的是洛邪搗的亂,至於金楚楚為什麽被人綁了去,他還真猜不著。


    此刻的洛邪正在王爺府等著皇上賜婚,一大早,洛邪就被皇上派來的人叫醒,硬要他穿上新郎服,新娘子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就是他的閼氏。而慕容君瀾要迎娶的肯定是他的妹妹洛日娜,如果這事真成了,丟了一個烏卑國又算得了什麽?可是今次他真不敢娶,還沒成親可能腦袋就不見了。看到這陣子慕容君瀾對他恨之入骨的吃醋,他心裏既高興又不敢高興,三思之下,他還是冒充慕容君瀾給秦南修書一封,說三天之後叫秦南派兵佯裝攻打都燕國,其中緣由他日再詳說。


    說真的,洛邪這個蹩腳的理由還真不知道有沒有用,哪裏知道秦南這個混蛋還真帶兵過來了。為了這個蹩腳的理由,洛邪是愁足了三天。


    不得不說自作孽不可活,早上洛邪剛穿好新郎服出來就遇見金楚楚,金楚楚隻知道今天是慕容君瀾的大婚日子,想偷偷過來瞧瞧,看到一個新郎官就以為是慕容君瀾,於是想都沒想就一下子衝出來抱著叫王爺。洛邪對金楚楚早有耳聞,上次淳為利用她差點把慕容君瀾活捉了,就更清楚金楚楚是什麽人。他知道金楚楚認錯人了,正想把她扔出去,一侍衛飛跑進來報,說烏卑國城門外叫陣。洛邪一聽樂了,他還真沒想到秦南這個傻子會來,既然來了,這個傻子肯定找慕容君瀾,那就穿幫了。他一看抱著自己的金楚楚,主意就來了。


    他劈啪兩下把金楚楚打暈,然後修書一封叫侍衛連人帶信送去給秦南。洛邪平日裏跟慕容君瀾出雙入對,侍衛當然不敢造次,扛著用袋子套著的金楚楚就從後麵小道往城門外送。秦南一看來信,說要用金楚楚換金丞相,他也懶得明白就照喊了。結果一喊就喊出了個薑赫,薑赫跟秦南是認識,兩個人做做樣子來了兩下,薑赫就敗下陣來。信裏說一定要把慕容君瀾喊出來,但又不能喊他的名字,這就讓秦南有點為難了。他隻好把金楚楚五花大綁推到隊伍前,叫金楚楚自己喊。金楚楚不笨,喊他爹沒啥用,喊慕容君瀾才有用,於是她撕破喉嚨喊慕容君瀾的名字。她這一喊,殿裏的人就聽見了。


    “皇上,金楚楚喊慕容王爺去救她。”侍衛進來報。


    “請皇上為微臣的女兒作主。”金丞相越站越急,當他聽侍衛傳,如果一盞茶後還不出來就斬了金楚楚,金丞相“劈啪”一下跪在殿下。


    皇上一看直搖頭,無奈吩咐道:“皇兒,去救人吧。”


    “兒臣遵命。”慕容君瀾可不敢走得太快,不然皇上以為他們一起演戲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不急,金丞相急了。他又咚咚咚咚向皇上磕頭,請求一起出城。


    “你手無縛雞之力,出去有何用?萬一對方把你擄了去,朕可不一定救得了你。”皇上這麽一說真把金丞相給嚇住了,“你起來吧。”金丞相才從地上站起來,一個人幹著急。


    慕容君瀾一出去,秦南就提刀佯裝上來了。不過他心裏好像還藏著一肚子氣,於是他一邊出招一邊衝慕容君瀾道:“王爺,今次之事,兄弟我還算兩肋插刀了吧。”


    “今日你為何而來,本王還真不知道。不過你碰巧幫了本王的忙,那總不能空手而歸吧。”說完慕容君瀾嘴角朝金楚楚努了一下。


    秦南也不是笨拙之人,幾十招過後詐敗逃跑,經過金楚楚麵前時一手撈起金楚楚帶著將士們往烏卑國逃去,而慕容君瀾即受了秦南的一刀差點掉下馬,於是慕容君瀾收兵回城。


    金丞相見沒救回金楚楚更是擔心不已,而慕容君瀾受了傷,皇上也不得不退朝叫來禦醫診治。診治後,慕容君瀾提出要回燕苑,皇上應允了。


    慕容君瀾前腳剛進了屋,皇祖母的鳳輦就跟了過來。皇祖母拄著手杖和沒拄著手杖是一樣的快。她風急火燎地走進燕苑,也不理慕容君瀾有沒有意見,就摸著慕容君瀾被刀打腫了的肩膀,關切道:“哎呀,讓哀家看看,傷到哪裏了?”


    “皇祖母,瀾兒不礙事,皮外傷而已。”


    皇祖母一下扯開慕容君瀾的衣服,心疼道:“還不礙事,看看,都腫起來了,來人,把哀家的金槍藥給王爺敷上。”


    慕容君瀾隻得任由皇祖母折騰,終於包紮好了,皇祖母還沒要走的意思。皇祖母坐到慕容君瀾的床前,煞有介事地說道:“哀家來這之前幫你算了一卦,你最近犯了破條,要想立回來,一定要馬上辦個喜事,所謂立破即立乃新運至,所以哀家決定了,今日你必須成親擋災。”


    擋什麽災,這刀還不是你逼我的?慕容君瀾趕緊道:“皇祖母,瀾兒有傷在身,這成親之事……。”


    皇祖母也不理慕容君瀾的反應,就吩咐道:“來人,張燈結彩,準備成親。”


    這時,站在旁邊的還穿著新郎官服的洛邪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起來。當皇祖母轉身吩咐仆人準備時,洛邪靠近慕容君瀾,低聲說道:“王爺,看來,你是在劫難逃了。”


    “啪。”慕容君瀾朝洛邪屁股使勁拍出一掌。


    “呀,救命。”洛邪捂住屁股大叫。


    這一叫把皇祖母的目光叫了過來,皇祖母馬上兩眼發光,她一拍腦門道:“哎喲,看哀家老糊塗了,竟然把你給忘了。”皇祖母走過來,盯著洛邪的屁股道:“你提醒我就是,用不著拍自己屁股,還拍得這麽響,哀家耳朵沒聾。放心,你倆這麽要好,今日就一起成親得了。”


    這次輪到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慕容君瀾都忍不住了,“噗哧”一下笑開了。


    兩抬花轎子抬進王爺府是晚膳時分,這次成親明麵上是擋災,事實上是皇上和皇祖母想將嫣兒嫁給洛邪,等生米煮成熟飯洛邪自然會把嫣兒帶走。所以為了不露餡節外生枝,皇祖母叫人把蓋著紅蓋頭的兩個新娘子直接送進新房。晚膳過後,皇祖母又親自開始督婚。為了方便監督,皇祖母特意挑了兩間並在一起的房間,待兩新郎官進屋了,皇祖母又命人拿了張凳子坐在門口守著,唉,她這個皇祖母可當得。


    慕容君瀾知道床上坐的新娘子是洛日娜,於是他走到茶台旁邊坐了下來,自顧滿了一杯合巹酒優雅地喝了起來,朱唇皓齒間吐出一段聲音來,“日娜公主,你都清楚本王在乎的是嫣兒姑娘,今生非她不娶。今日這事純粹皇祖母之意,希望公主你大人有大量把今日之事,忘了,本王自罰一杯向你道歉。”說完慕容君瀾一仰頭自幹了一杯。


    床上坐著那位不太舒服,扭著雙手發出唔唔的聲音。慕容君瀾才意識到,洛日娜給人動了手腳,連忙走過去一邊鬆綁,一邊用懇求的口吻道:“皇祖母在門外坐著呢,本王想你配合我演一出戲,把皇祖母騙走就行,你可答應?”


    床上那位氣得扭來扭去,繩子一解開,就一手掀開紅蓋頭,接著把塞在嘴裏的布也扔了,大口喘著粗氣道:“憋死我了。”


    “嫣兒?怎麽是你?”慕容君瀾驚喜萬分。


    “我還想問你呢?”女子吵嚷嚷起來。女子一叉腰罵道:“想不到你堂堂一個都燕國王爺,還幹強搶民女的勾當。”


    “強搶民女?”慕容君瀾真是有口難辯,他知道女子這陣子都不記得他了,正想解釋,女子卻揮著小拳頭打了過來。要是在平日裏,這種小拳頭慕容君瀾壓根就不放在眼裏,任由你打他都不會叫疼,但是此刻他忘了秦南給他的一刀,恰好女子那兩拳剛好打在肩膀那痛處,而且力度也不小。慕容君瀾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喊出來。


    這一聲好啊,把坐在門口的皇祖母聽得心花怒放。她一邊埋怨,一邊走到洛邪那邊,那邊也正好“啊”的一聲,緊接著就聽到“我跟你拚了”的謾罵聲,皇祖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娶了個會武功的,難為咱乖孫了。”忙了一天,皇祖母累得腰酸背痛,她滿意地朝兩扇房門笑了笑,轉身吩咐回宮去了。


    這時兩個房間內是吵得不可開交,慕容君瀾正後悔自己把合巹酒喝了,洛邪那邊呢,金楚楚正和洛邪扭打成一團,金楚楚本來野蠻的性格,見頭發扯頭發,見臉打臉,再不行就用牙齒上。洛邪本來武功不錯,金楚楚這樣一陣亂扯,章節都亂了,索性也以牙還牙,跟著扯起金楚楚頭發來,整個新房一下子搞得七零八落,不亦亂乎。


    話說金楚楚不是給秦南擄了去嗎,怎麽跑進花轎裏?這要多得洛日娜公主了。三天前,洛日娜和嫣兒被騙到了皇祖母那裏,皇祖母說要將兩人賜婚給慕容君瀾跟洛邪,女子一聽就笑了,她這陣子隻記得洛邪,不認得慕容君瀾,所以皇上賜婚她馬上就答應了。


    洛日娜知道皇上想把她賜婚給慕容君瀾,心下也偷偷歡喜了一陣子,可當兩台花轎走到一半路時,她的思想回到了現實,雖然她很想嫁給慕容君瀾,但她知道慕容君瀾喜歡的是嫣兒,所以當花轎走到一處小林子時,她就想一走了之,剛走出花轎就聽到有女子在哭泣。乍一看,金楚楚?她跑來這裏幹什麽鬼,但她此刻的心情很不好,於是一手抓起金楚楚往花轎裏一塞,順便綁了,再塞上嘴,她就自個兒煩躁地消失了。


    金楚楚為什麽在這裏呢?慕容君瀾叫秦南抓走金楚楚,走著走著,秦南嫌礙事了,抓金楚楚回去到時還得送回來,倒不如現在就把她扔了。扔了金楚楚後,秦南就帶兵趕回烏卑國了。


    洛邪早已知道皇祖母和皇上把嫣兒賜婚給他,要是以前他是直接就洞房了,可經過跟慕容君瀾相處的這陣子,他不敢,打死他都不敢,而且還是趁人家記不起慕容王爺之機霸占了人家,也不是洛邪他的為人。所以進到新房子時,他也選擇坐到了台子旁邊,自顧自飲起來。說真的,在雪域的這段日子,洛邪更喜歡他的閼氏了,隻不過慕容王爺不是一般的存在。他敢動嫣兒一根頭發,明兒腦袋就肯定不在他的脖子上。洛邪舉起酒壺,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對著床前的女子道:“我的閼氏,這是咱們第二次成親了,本單於喜歡你,但我不能趁火打劫,我等你真正醒過來,再和慕容王爺一決高低。”


    那個酒是皇祖母特意加了料的,很上頭,洛邪又全部把它喝了,眼有點花,暈乎暈乎的,洛邪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想幫他的閼氏鬆綁,可剛解了繩子身子就站不穩了,呼啦一下撲倒在金楚楚身上。金楚楚三兩下扔掉紅蓋頭和塞布,看到洛邪撲過來,舉起手劈啪兩下打了過來。洛邪蒙了,一看,不是他的閼氏,打我?你還沒夠資格呢?他也朝金楚楚甩了兩巴掌,金楚楚野蠻勁來了,平日裏隻有她打人的份,哪有你還手的理,於是兩人就扭打到一塊了。


    翌日一早,兩個房門一開就有了兩個風格的畫麵,一個是慕容君瀾抱著對他拳打腳踢的嫣兒,一個是兩個打得鼻青臉腫、披頭散發的金楚楚和洛邪。薑赫和侍衛拚命忍著還是憋出笑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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