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今天你辛苦了,繼續守著吧。給你放兩天假,好好休息。”


    任宴清從助理那裏得知了事情的情況之後,關閉了聊天頁麵。


    “澤也,過來。”他抬頭示意旁邊還在和狐朋狗友聯絡感情的任澤也。“路南渡今天是怎麽了?”


    “我怎麽知道?我把他送到觀園就回來了。”淺敬了幾杯酒的任澤也微飄。“你是八婆嗎?他在這兒能有什麽事?”


    任宴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鏡,露出和善微笑。他和附近的客人打過招呼之後,示意旁邊守著的人把任澤也扶到一個空房間裏。


    “啊!”房間裏傳來一聲尖叫。


    “清醒了嗎?”任宴清活動了一下拳頭,走出房間。


    “你下狠手啊!”任澤也大步跟上。他控製不住的齜牙咧嘴,感覺自己半邊的肩膀都痛麻了。“這什麽酒?我竟然都有點醉了。”


    “你關注過什麽?媽早就叮囑過,今天的酒液有點烈,是剛從後園挖出來的。”任宴清倒是平心靜氣,不疾不徐。“易伯父!”


    “……易伯父好!”他無言以對,努力控製住自己的麵部表情,一路禮貌問好。


    剛坐下,任澤也活動了活動肩膀,就看到了不遠處坐著輪椅、打著石膏,還在觥籌交錯的路南渡。


    “……哥,路南渡今天是傻了嗎?”他揉了揉眼睛,有點不敢置信。他是在做夢嗎?不是啊,剛剛是真的疼。


    “你是八婆嗎?”任·很記仇·宴清晃了晃杯子中的酒液。“他才不傻。他喝的是茶,以茶代酒。”


    “他有傷在身,喝不了酒。”任澤也反應過來。“但是也很不正常呀!”他應該和他一樣,與那些狐朋狗友一起玩,這才正常呀。


    “也許他……”任宴清眸光一閃,一飲而盡。酒不醉人人自醉。


    安靜的邁巴赫後座,父子倆難得坐在一起。


    “父親,我準備進公司了。”路南渡主動打開了話題。


    “可以……先把傷養好。”閉目養神的路淮睜開了眼睛。“不必著急,不要留下什麽後遺症。”


    “我沒什麽事兒,已經開始複健了。”他輕微活動了一下沒受傷的那條腿。


    陸淮微微皺眉。“我會讓秘書去醫院的,你就安心養傷吧。”


    “好。”車廂又恢複了平靜。


    “你小時候鬧著你母親給你做的樹葉標本,你任伯母讓我帶給你,你收好。”路淮遞過來一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話是這麽說的,路南渡卻飛快接好。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手帕,樹葉標本被包裹的很仔細。他把樹葉標本又重新放好,摸了摸口袋。


    那裏有一個安神符,是他後麵又去觀園拿到的。


    縫的像狗啃過的安神符。


    “hi,hi!”江景漾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先和飯飯打招呼。


    “喵喵~”飯飯趴在露台的玻璃門上,示意想出去。


    “嗯~今天的太陽好好啊!帶你曬曬太陽。”她打開了玻璃門,抱著飯飯躺到了藤椅上。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閑適的江景漾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營業。一張是暖暖陽光,一張是穿著睡衣的她抱著貓貓。


    配文是:沒有洗臉,但是好美的陽光。


    很快,評論區被鋪滿。


    熱評第一是演員101:這和我老婆有什麽區別!


    二樓rrrrr:素顏太美了。媽媽,我看到仙女了。


    三樓:想化身飯飯。[舔舔]


    四樓:沒有洗臉,但是好美![親吻]


    五樓是llluuuuu,回複的同樣是一張照片,是密林裏的丁達爾效應。很美。


    月青山。


    男人保存過圖片之後,又抬頭看了看密林裏的陽光,然後熄滅了屏幕。


    他重新坐到了勞斯萊斯後座。“走吧。”


    車子又往密林深處開了十來分鍾,豁然開朗,一棟莊園浮現於眼前。又開了五分鍾,終於到了。


    男人下車,走到大門前,大門應聲打開。門內兩側各站了一排傭人,看到他立刻鞠躬行禮。


    “少爺好!”


    男人扶額,這都是他外祖父的惡趣味。說什麽他一個人住太冷清了,這樣還可以熱鬧一下。


    說曹操,曹操到。外祖父開著擺渡車來了。


    “小恪,上車!”老爺子小皮衣一穿,小墨鏡一戴,還挺時尚了。


    “……”寒恪跨步,坐上了。“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注意身體。”


    “男人七十一枝花,七十歲正是闖的年紀。”老爺子並不當回事兒,一路上還假裝飆幾個車。


    勞斯萊斯則轉頭開到莊園側後方的地下停車場。


    “王媽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吃點早餐再去休息,一路上舟車勞頓也很累了。”車上,老爺子領著他一路介紹。這邊園子裏,他修了什麽,那邊閣樓上,他新設計了什麽的。


    寒恪下了擺渡車,又是兩排傭人。


    “少爺好!”


    “阿公……”他扭頭找老爺子算賬,老爺子早開著車逃之夭夭。


    “……”


    休息充足之後,寒恪下了樓梯。老爺子確實一直在擺弄莊園的設計,上一次來這裏,樓梯口擺放的還是xx的畫和xx的字,這一次就退休了,換成了現代畫和後山的照片。


    “老爺子呢?”他找管家問。


    “阿公!”擱老遠,他就看到了他,在漫山花叢中。


    “是小恪啊……”老爺子也確實年紀大了,走近了,他才看清他。


    寒恪也像模像樣的拿起了一個灑水壺:“這些事讓傭人來就行了,您還天天跑後山。”


    “不用!”老爺子忽然驕傲起來,隻見他按了一個按鈕,自動澆花裝置就啟動了。“我設計的,怎麽樣?”


    “很有用。”寒恪讚歎。


    “那可不了,那麽多花,靠我一個人澆水,可是要澆到猴年馬月了。”老爺子緩緩起身,示意寒恪。


    “這可是你阿婆最喜歡的花,月青。”他又指了指旁邊,“旁邊是你母親小時候種的花,小雛菊。”


    寒恪站起身,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月青和小雛菊。


    “我退了之後,和你阿婆搬來這裏也是因為月青在這裏最好成活。之前我在其他地方種過月青,都不成活。”有點累,他坐在了旁邊的木椅上。


    “小雛菊倒是有點水土不服,我可是請了很多植物學專家才把它養好。你母親可是差點就哭鼻子了!”


    “嗬……”寒恪笑了,倒是有點出乎意料。


    “你有什麽想種的花嗎?還有一片空地,我可以給你種上。”老爺子接過保鏢遞過來的保溫杯,含笑抬頭,看向他。


    “等我想好再告訴您。”寒恪也笑了。


    “去看看你母親吧。”老爺子低頭喝水。


    “好。”


    寒恪獨自前行,漫山的小雛菊隨風搖曳,把他困住。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墓碑旁也點綴著許多小雛菊,也有一些其他好看的小花。他伸手,一塵不染。


    他站起身,佇立在墓碑前,一言不發。


    風更大了,把漫山的小雛菊吹的瑟瑟的。在那座一塵不染的墓碑旁邊,還有一座風塵仆仆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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