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漂亮佳佳!先把改變的信號釋放出去,時間一長大家就都會知道你是個可愛的孩子啦!”腦海裏柯樂興高采烈地嚷嚷著,仿佛剛剛在她的指揮下完成了何等豐功偉績一般,“美中不足的就是你走得太快了,我保證再多留一會兒就能看到何澤哥局促的樣子!”


    “確實是一種比較新奇的體驗……”突然地中斷讓柯樂立刻聽出何佳佳欲言又止,在柯樂這種人精麵前這樣的斷句方式簡直不要太好懂。


    “怎麽了?說呀說呀!”


    “不需要,專員說過……”


    “咳咳!”柯樂立刻蠻狠打斷,在不久前她與何佳佳做下了約定——雖然隻是柯樂單方麵要求的——以後對何澤的稱呼要用親人代替職務,即“哥哥”代替“專員”。


    至於理由,柯樂滿嘴的更能體現人文關懷雲雲,何佳佳罕見地是聽不懂的那方。


    “……”何佳佳幾秒鍾的沉默仿佛是無聲地抗議,“何澤哥說過要謹言慎行,這項舉措結合我總是掃人興致的情況來看確實很有用,在說話做事前思考一番的結果便是,我發現沉默是讓所有人都開心的最好方式。”


    “我感覺一定是你會錯意了,何澤哥怎麽可能讓你這麽做,他應該巴不得你可以表達自我呢。”柯樂憑借她對何澤的了解解釋道,“你的口吻聽起來就像是他讓你閉嘴一樣,哈哈。”


    “難道不是嗎?何澤哥的建議總是能一語中的,閉嘴真的很有用。”


    如果有身體,柯樂一定會當場噴出一口老血。如此新奇地理解方式也算是讓柯樂大開眼界了。


    “那個、總之你現在可以暢所欲言了,我會在腦子裏幫你過一遍的。”


    剛說完,柯樂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地擔保行為,總感覺像是憑著一時衝動投資一支垃圾股,還信誓旦旦地拍胸口說:“有我入局沒問題!”


    “我原本想說的是,我不明白釋放可愛的信號、親昵地稱呼專員、又讓他局促,這些做法對於你口中的未來到底有什麽用。”何佳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在我看來,這太過兒戲了。”


    何佳佳會這樣想也正常,倒不如說以柯樂的能力即便知曉一定程度的未來也不足以規劃好每一件事。說到底她自己也是時間中的迷茫者。


    不過這一切並不是毫無意義。柯樂現在在做的事,是對抗自己的未來,對抗翻親身經曆過的未來種種,重新書寫以何佳佳本人為主角的故事。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有兩件事就不得不處理。一是被軍隊戰友誤會這件事,柯樂無條件相信何佳佳,一定是某些行為引發了可怕的誤會,而何佳佳又不會去主動解釋。


    二是“世界心”行動的真相,柯樂與何佳佳的故事都是從那之後開始的,在那天的水下何佳佳究竟遭遇了什麽,又是誰膽敢襲擊何佳佳,柯樂打算用自己的眼睛見證一遍。


    隻要能夠幫助何佳佳度過這兩場危機,那麽這個可憐的女孩將能在心理上和肉體上同時存活下來!


    “佳佳,我要做的事情可能在你看來確實如同兒戲,說到底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不像你的何澤哥那樣有擔當,也不像把我送來的某人那樣聰明,論單純駕駛納米武裝的技術也不如你。”柯樂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是,請相信我最初和你相遇時說過的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你。”


    無條件的信任,這無疑是世間最為難得之物。然而,一旦有人能夠勇敢地交付出這份無條件的信任,那麽這個人便將會成為此後人生道路上最為寶貴的存在。


    何佳佳從來不善於思考這方麵的事情,單獨行動的她從來不需要信任隊友,這是她的人生中不曾亮起的東西。


    聽著腦海中柯樂的話,何佳佳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腦中的柯樂並非某個原因被困於此的住客,而是一體同心的自己。


    “好奇怪,總感覺你好像很熟悉我,如果不是他國情報機構把我摸透的話,那就隻能是另一個世界的我了。”何佳佳語氣平淡依舊,繼續說道,“我能相信的人隻有我自己。”


    聽到這,柯樂略微失落,正想扯開話題時何佳佳卻繼續說道:“以後也拜托你了,柯樂。”


    “欸?可是你不是說隻能相信自己……”


    何佳佳抬起腦袋,思考了一番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我才說我總是掃興啊。剛才我還說過,柯樂你是另一個‘我’啊,那麽信任自己就隻不過是在做我唯一擅長的事罷了。”


    “你這……”柯樂噗呲一聲差點笑出聲來,眼角仿佛擠出了幾滴眼淚,“佳佳你的說話方式還是這麽直來直去呢,搞得我都會錯意了。”


    “會錯意?我不認為剛剛的話有會造成歧義的部分,會不會是你的理解產生了重大偏差?”


    柯樂斷言何佳佳的改變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單憑這表達習慣就得花大功夫整改,好在現在柯樂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啊,是我理解錯了。”柯樂不急於一時,心裏升起一股暖意,每當柯樂情感充盈的時候同樣的感覺也會開始影響何佳佳,“謝謝你了,佳佳,我一定會改變未來的。”


    柯樂做出了絕不會辜負這份信任的宣言。


    “那麽解密的事你也有辦法了吧?我可是已經爭取到去101所的機會了。”何佳佳在直升機上坐好,一板一眼地係上五點式安全帶。


    “那是當然,實不相瞞,我在101所有個熟人,隻要有他在就不愁破解不了這段信息。”


    柯樂想著,借由何佳佳的雙眼,透過舷窗看向了遙遠的海平線,記憶中浮現起啟航哥模糊的身影。


    ……


    中國,海南島尖兵院。


    “一號”加“尖兵工程”參與度的消息先一步傳遞到了五二層的每一間辦公室,有人歡喜有人愁,或者說除了楊傑總師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臉憂愁。


    計劃能夠更順利地推進是楊傑總師願意看到的,而“一號”對德高望重的楊傑總師的態度則是其他全體參與者都不願意再見證的。


    “聽說了嗎,那個‘一號’要來101所待一段時間,搞不好要常駐試飛員!”


    “啊?那個小閻王怎麽想的,怎麽會決定來我們這常駐啊?”


    “搞不好全西太平洋的海鬼都被那家夥殺光了也說不定,不然怎麽可能抽出時間來我們這小廟裏。”


    “那可不,畢竟都那樣對老師了,我們這可不是座小廟嗎?”


    “……”


    101所休息室內人們議論紛紛,對這一異事發表著自己的見解,雖然更多的人是在插科打諢。


    開著玩笑的眾人沒注意到大門被悄然打開,順滑的門軸沒有發出一點動靜,而歡笑聲也掩蓋了鑰匙串微不足道地響動,也就沒驚動在背後嚼人舌根的幾位年輕研究員。


    “建模都改完了嗎幾位?”清冷地聲音忍不住提醒,頓時壓製了整個休息室中的喧鬧,正是候山珊。


    幾人立刻呆愣住,既然候山珊會在這裏那就說明……


    僵硬地扭過頭,身著白色實驗服的候山珊研究員正一臉不忿地抓著帆布包的背帶,而在她的身旁,一臉慈祥的老者微眯雙眼,靜靜地看著幾人。


    “老師……我們隻是在替您鳴不平……”


    有人正想解釋,但候山珊立刻阻止了這難看的行為。


    “別說了,去工作吧。”


    幾人漲紅了臉,低著頭沒敢看楊傑總師的眼睛,從敞開的大門快步跑出去。


    “老師,之後我會說他們的,不會有下次了。”候山珊一臉歉意掏出礦泉水雙手遞上,這種時候她也必須替同僚們道歉。


    老師被“一號”無禮地對待這事不假,但當事人楊傑總師絕不會在背後嘮人長短,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學生們這麽去做,他這把老骨頭還沒到需要靠說閑話來出氣的時候。


    楊傑緩緩點了點頭,接過礦泉水負在身後:“是得說道說道了,山珊,讓他們注意注意,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101所沒規矩呢。”


    候山珊連連點頭,心想剛剛那幾人得過上一段時間苦日子了。最近的研究進度遲遲不能推進,老師的心情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影響。


    “那個、何少校的事……”


    “也交給你了,何澤可是說這次有驚喜呢。”楊傑說著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距離上次可行性實驗的事也有些日子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們總要相信何少校在向著好的方麵改變嘛。”


    “老師我不想打擊您,隻是我不認為那把劍可以在這點時間就改變。”候山珊麵露難色,一想到要去和那個“一號”見麵,都開始後悔沒能參與剛剛同僚們的嚼舌根活動。


    “我自有分寸,山珊你也克服克服。”楊傑投來寬慰的目光,“事成之後我讓你師母給你做頓飯犒勞犒勞。”


    “我盡量吧。”候山珊沒底氣地回答道。


    能去老師家蹭吃蹭喝在101所的眾多同級研究員裏隻有候山珊有這個特權,雖然師母的家常菜在有客人時確實稱得上豐盛美味,但還不足以抵消“一號”會帶來的苦難。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候山珊便挎著包離開了休息室,走過通往人員電梯的走廊,候山珊心事重重地看向了右側的玻璃牆壁。


    “要是師哥你還在就好了,這種情況一定比我要得心應手吧……”候山珊喃喃自語著,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哀傷。


    透明玻璃內,兩具縮小比例的納米武裝雕像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相視起舞騰飛,玻璃下的黃銅銘牌上寫著這件雕像所紀念之人的名字。


    “永遠銘記,‘折紙師’——申啟航,‘捧場人’——陳佳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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