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聽了喃喃的說:怪不得我覺得不像!


    嶽不與來了興致,便問:你見過他?


    那公子盯著嶽不與看了一會,說,我見過他小時候的樣子!估計現在也得有你這般年紀!


    “小時候?幾歲?在哪裏?”


    “在王府裏。他在那裏生活過兩年多。”


    “婆婆——”嶽不與喃喃的說了一句。想起了在铖王府裏的一些片段。


    瞪著兩隻小腿上床……和老夫人躲在房間床榻上吃他從廚房偷來的桂花糕……牽著老夫人的手逛小花園……折了翅膀的雨燕風箏…~


    他的那句“婆婆”一出口,那公子眼中一亮,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剛才管誰見婆婆?還記得雨燕風箏嗎?”


    “那個雨燕風箏,我修好了,還給府裏那位小姐了!”嶽不與想起了那個刁蠻任性的慧惜王妃嫡出郡主雲瑤!


    “你是嶽不與!你才是真的嶽不與!”那公子一把摘下頭上冠巾,一頭秀發傾瀉而下!


    “不與哥,我是楚雲瑤啊!”


    嶽不與看著她的臉,依稀能看到小時的輪廓,隻是現在更明媚颯爽了些!


    嶽不與也很開心!回鄉途中遇到年幼時的玩伴,遙遠的記憶也一點點拾起,感覺自己血肉充實,似乎越來越多的找回了自己。


    “不與哥,你知道嗎,當年你不辭而別,母妃大病了一場!她說都是我那句任性話傷了你的心,你才離開的!罰我默寫了一千遍佛經!我一邊寫一邊哭,心裏想將來見到你一定殺了你!父親知道你走了一個星期沒有說話。隻有祖母沒有怪我。還說不應該囚禁你在這王府裏。”雲瑤邊說邊眼角落了淚!雖然語氣是忿忿的,但仍帶著喜悅氣息。


    “我不是不辭而別!我跟你告了別的!我隨風箏落下去的時候一直是跟你揮手的!一直揮到看不見你,你變成一個小點點……”


    嶽不與辯解道。還學著小時候的樣子在楚雲瑤眼前揮揮手!那楚雲瑤本來開心含淚,聽到嶽不與如是說,竟然一下子又拿出懷中短刀來,做勢揮向嶽不與!


    “你還說!你還說!你那是跟我告別嗎?我以為你跳下去就會摔死了!我嚇得一直哭!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才走的,我擔心父王責罰都差點跟著你跳下去了……”


    嶽不與一邊抱著頭躲避著,一邊嘴裏說著“那麽大風箏你看不見嗎?哪有那麽容易摔死啊!你以為是你那個那麽大點小雨燕啊,我一個小破孩計劃了一個禮拜,你們不能發現怨誰啊——”


    兩人圍著嚴丙耀和那幾個隨從,一個跑一個追,一個責罵一個辯解,宣泄著兒時的快樂和苦惱,這麽多年的的思念和喜悅。嚴炳耀和楚雲瑤的幾個親近跟隨都站在原地不敢動,也不敢攔,任由他倆瘋著追來打去!一直到雲瑤跑累了,扔了短刀,也不管形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兩人靠在一棵大樹下歇息,平靜後聊了分別後彼此的變故。


    原來嶽不與握著巨型風箏跳下懸崖後後,聽到小姐在崖頂大哭,後麵跟隨的仆人才知不好。待轉到山下尋找,哪裏還有嶽不與影子。仆從隻好回府向王妃報告。王妃大驚,不知道應該如何向铖王解釋。


    最後铖王終於知道,沉默不語半晌,隻得去稟明老太太。


    老夫人倒是不甚在意。隻說孩子在別人家待久了都會想家,離開去尋自己父母也是人之常情。铖王這才不再追究此事。


    然而慧惜王妃還是認為嶽不與離開是因為雲瑤恃寵而驕,說的話讓嶽不與生了離開王府的心!自己教女不善,自責與傷心下大病了一場。還罰五歲的雲瑤跪在祠堂抄寫佛經,以示懲戒。


    “我走後老夫人身體如何?”嶽不與想起老夫人和善的臉。每天一老一少度過了很多溫暖愜意的光陰。


    “祖母一直很康健,83歲在睡夢中離開的!”


    “铖王和慧惜王妃可好?”


    “父親每日都到宮中議事,平時非常忙碌;母親身體比較孱弱,現在,總是想把我嫁出去!這幾日又安排了媒婆帶幾個王公大臣子弟要與我相親。我不願見那些紈絝油滑之人,就偷跑了出來!”


    嶽不與看著不遠處的幾個隨從。一個女扮男裝丫頭模樣,正蹲坐在草地上偷瞄著他倆,另幾個一看就是王府侍衛,握著衣袖裏藏的短刀警惕張望著周圍。心想這也算偷跑出來?估計在船上那假嶽不與若敢對郡主做出傷害舉動,早已性命不保!


    嶽不與也簡要說了自己的近況。隻說自己離開王府後去尋父母,在巫村待了兩年,後來輾轉到了始祖峰,跟二娘的哥哥就是現在身邊這位丙耀叔生活了十年。如今想回自己的家鄉去。


    餘事並未提及。料想楚雲瑤大貴人家,錦衣玉食,不知這些人間凶險也罷!


    兩人又聊了些舊事。楚雲瑤想了想,讓嶽不與等等,她想換回女裝。等到她在丫頭陪伴下走出轎子的一霎那,嶽不與眼中一亮。


    楚雲瑤錦瑟繡花金翠外袍內,是一件金絲軟緞襦裙。麵容白皙,一對彎眉下一雙秀目靈光閃動。雙頰微紅,唇角含羞。秀發高挽,白皙脖頸上戴著金絲鑲寶石的項鏈。一隻碧璽頭飾四角綴著金絲。斜插著一根赤金鑲嵌長簪、一根雙喜雙如意點翠長簪。耳朵上是金鏨花鑲碧璽翠珠的耳環。一條絲帶係著盈盈一抹細腰,掛著一個累絲鑲嵌珠石的荷包……


    沒想到小時那個刁蠻任性的雲瑤長大如此漂亮!真是女大十八變!不過也太有些珠光寶氣,晃得嶽不與睜不開眼!


    “你和小時候有些不一樣了!”嶽不與有些尷尬的說,


    雲瑤笑了說,哪裏不一樣,你倒是說說!


    嶽不與沒有回答。隻是笑了一下。


    “我和炳耀叔要繼續啟程了,你也盡快回王府去吧,女孩子家不要在外麵太久,免得殿下和慧惜王妃擔心!”


    楚雲瑤聽了點點頭。眼睛裏竟然有星點淚水。她忍著沒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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