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天佑的母親此刻坐在草屋東側自己的臥室裏,正在做自己計劃裏最後一件小夾襖。


    雖然這裏四季如春,但是每年也有2個月氣溫較低,需要稍微厚一點的衣服。


    她用新棉花做了2件夾襖。


    每當她在屋內桌上穿針引線,裁剪那些花布,它們漸漸有了小衣服的模樣,她就想像這自己胖孫子穿上它在屋裏蹣跚走路的樣子。


    是的,如今,她已經為未出世的孫子做了20套小衣服10雙小鞋子6個肚兜6套小包被等物品。從出生可以一直穿到周歲。


    她從15歲嫁給嶽靈山,每天就是在這草屋裏外做些家務,喂幾隻雞鴨,等待嶽靈山采藥歸來。


    有時嶽靈山還在山中布些套索,帶回來一些捕捉到的野味。還能打打牙祭。


    雖說每日粗茶淡飯,但是她和嶽靈山和和美美,從來沒有吵過架。


    從小父母教育她做女人要勤儉持家,相夫教子,安守婦道,自己從沒有過逾矩的行為。


    自從兒子娶了妻,還是兩位漂亮的媳婦!三個人還你敬我愛,她覺得上輩子一定做了什麽天大的好事!


    晚上她和嶽靈山躺在床上拉著家常,說兩個媳婦前世是不是夫妻啊?她倆怎麽互相這麽照顧,也不像尋常人家的媳婦爭風吃醋打打鬧鬧。嶽靈山說,那是兒子的福氣,也是咱倆的福氣……


    她把做完的小衣服舉在手裏,左看右看,好像舉起10個月的孫兒,胖胖的小胳膊到處劃拉著,嘴裏咿咿呀呀的叫著她這個奶奶!


    還有一個月孫子就要出生了。家裏人都喜氣洋洋的同時,她也感受到了一絲緊張的氣息。


    好像伴隨孫子的出生,還要發生什麽大事!


    此刻,她體內的巫師也醒來了。


    這段時間,她不再每天沉睡,而是經常警覺的坐在那裏。


    自己等了二十年,現在終於快要見到天日了。


    竹林危機那日她和於小仙分頭行動去找解藥,與投毒的萬方容話不投機,萬方容拒絕給出解藥,說他根本沒有配解藥。


    她是相信的。


    有些投毒者自己會先配好解藥,有些投毒者就是想讓對方死,不配解藥能讓自己更加內心痛快!


    但是萬方容投的毒任其發展,會讓棲霞村附近百裏內六七個村莊萬千條生命終結,所以必須把解藥帶回去!


    看著萬方容醜陋的臉龐、決絕的態度,黑女巫沒有再流連。


    她轉身走出山洞。


    看了看天色和天色,縱身躍到雲頭。


    她要回南域自己的巫村去取解藥!


    當年自己被師父指派,參與了魔族和水族在爭搶雲夢大澤地盤的十多場戰役。戰爭持續了兩年。


    雲夢大澤麵積800多平方公裏,民風古樸,百姓富庶。池沼溝壑萬千條,縱橫交錯,形成豐富水係。


    雲夢地區原是水族的地盤。北納長江的鬆滋、太平、藕池、調弦四口來水,西接澧、湘、資、沅四水及汨羅江,是澧水大仙的家鄉。


    魔族本起西域。地域遼闊,四野茫茫,民風彪悍。他們垂涎中原地區富庶,於是屢屢犯進。


    魔族、水族各找幫手。魔族找到天界魔王,魔王許諾滿足巫族長生之術,讓巫族幫助魔族。水族聯合人間五大正義門派,為保衛家園奮起抵抗!雙打廝殺打鬥戰役頻頻,死傷無數,場景慘烈。


    西域魔族士兵在沼澤之地大批感染瘴氣,兵力嚴重受損。黑女巫用巫族草藥和解毒藥丸給他們服下,解了瘴氣之毒。


    最後,魔族取得了勝利!


    澧水大仙隻得撤出了富庶的雲夢地區,隻身前往東海逍遙山居住,對魔族和巫族恨之入骨。


    黑女巫加速趕路。


    巫族行走靠意念驅使,意念強烈,瞬間即到!


    她回到自己巫村。


    二十年人間時間,巫村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


    師父去外界雲遊,不知所蹤。


    因為無人管理,巫族不複興旺。很多人離開巫村,到人間謀生。隻有幾個人獨居,學習各自巫術。


    村裏房屋破敗,場景蕭條。


    她走到自己當年的黑巫族小院。


    這裏原有三四棟竹樓,最多時,住了20多人學習巫術。


    每天樓上樓下人流穿梭。大家跟著師父學習自己修的巫術,也到其他師姐師弟處串門走動。吃飯時一起談笑,有意青年間眼波流轉……


    她又想起師弟用力敲門,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他胳膊肘支在門上,滿臉桃花……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屋子前。


    房門緊鎖。


    門前竹階滿是落葉。


    她打開門走進房間。


    20年沒有回來過,屋裏無人打掃,滿是灰塵!


    她看到牆邊自己的穿衣鏡還在,上麵落了滿滿的一層灰塵。


    她輕輕把灰塵擦掉。


    鏡子又現光亮清晰。


    她駐足片刻,然後輕輕摘下鬥篷的帽子。又緩了緩,


    她解下了自己的鬥篷。


    自從師哥從身後拉出那個漂亮可人的師妹,她就把黑袍找出穿在了身上。離群索居。


    巫族原本隻需外出時穿上黑袍,以示神秘不為人知。在本族和巫村裏,都可以以真麵目示人。


    但是她那時隻想把自己隱藏起來,不想被任何人看見。


    也不再想見任何人。


    隻要躲進黑袍,她就覺得心中平靜。心無雜念,隻想盡快完成學習離開巫村。


    但是今天,她想再以真麵目見一個人。


    如果他還能算是一個人的話。


    黑女巫緩緩脫下黑袍,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臉龐白皙,眼眸深邃,


    如瀑黑發直瀉在身後!發絲晶瑩透亮,垂在腳底。


    她的容顏依舊。


    一如二十年前的那晚!


    及至清晨,窗外已有鳥叫,


    辛提仍在安睡。頭抵在她的臉側。他的頭發發質堅硬,像鋼針一樣刺得她臉側發癢,又無處躲藏。


    索性任由他去。


    她用手指輕輕撫摸他的肩頸,那裏有一個深深深深深深的牙印。


    那是昨晚在雲端的印記!


    黑女巫用手掌輕輕按在鐵櫃機關處。


    當年為免在她離去後有仇家上門破壞,她給此鐵櫃用咒語和靈術下了開鎖閥門。隻有自己的手掌按上去,機關識得她的掌紋和血脈,才會打開。


    隨著機關將鐵櫃徐徐推出,她將鐵櫃打開。


    師弟全身堆滿草藥,臉龐露在外麵。


    麵色白皙,皮膚彈性如初。


    就像在深睡一樣。


    她用手指輕撫他額頭。


    一如二十年前那個清晨。


    然後,在他額上輕輕吻。


    “等我!我一定會帶靈丹回來!等你服下靈丹蘇醒,我們便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做一對平凡夫妻……”


    她喃喃說著,腦海中浮現的是棲霞村那樣的村落,那樣的炊煙。


    而後,黑女巫又鎖好鐵櫃,找到自己能解瘴氣的解藥,化作黑煙,回到棲霞村。


    在遙遠天際。魔族無妄海。


    辛提意識呈散散的一團,虛無縹緲,無所依靠。正隨機漂浮,無所定型,突然內部閃了一下微小光亮,照亮周圍浩渺無邊空間!


    旋即又熄滅。


    又恢複霧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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