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在表叔家待的太久,沒什麽意義,他留我吃飯我也沒答應。回到家後,我開始翻箱倒櫃,忽然,我留意到了我家的日曆上的日期。


    七月十一號


    記憶中,我們去斑竹園的時候是,暑假後的第四天,也就是七月四號。


    折騰了一晚上後,也應該是七月五號,那麽就算我昏睡了一夜也就是七月六號吧?但是顯然不可能,因為小姐姐說是在後半夜裏發現我的,這個暫且不論,時間上就足足差了七天。


    這很顯然對不上,我的冷汗唰唰的就流下來了,那這七天裏,我去哪兒了?怎麽會一點兒記憶都沒有?


    我停止了翻找一切跟藍藍有關係的東西,因為我發現,什麽都沒有。


    就像她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於是,我想到了爺爺。


    也許,隻有他能告訴我答案了。


    隻是爺爺在程村,我怎麽去呢?打電話?他會不會跟表叔一樣隱瞞著我呢?


    於是,我決定給爺爺打個電話,我跑到我爸媽房裏,我爸正坐在電視前一邊扇電扇一邊看電視,我怎麽感覺他那麽閑呢。


    我爸看我一臉凝重的進了他屋:幹啥呢,兒子?


    我說沒啥,想爺奶了,給他們打個電話。


    我爸笑了,說我長大了懂得想爺奶了。


    我朝他勉強的笑了笑,撥通了我爺爺奶奶家的電話。


    電話是我爺爺接的,我喊了一聲,然後說我是橙子。


    爺爺爽朗的笑了笑問我有事?


    我看到我爸正豎起耳朵在聽。我笑了笑說:想你們了。


    我爺爺開心的笑了,然後我還聽到電話旁邊好像我奶奶說話的聲音,總之他們都很開心的樣子。


    我見我爸笑了笑,又縮回頭繼續看電視了,我小聲的問我爺爺:爺爺,藍藍去哪兒了?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然後我爺爺聲音有些僵硬的說:什麽藍藍?橙子你說啥呢?


    我心都快跳出來了,天氣又熱,感覺頭頂都刺刺的癢疼,我焦急的問:大年初一那天早晨,不是你說讓她來我家的嗎?


    我爺爺在電話那邊說:根本沒這回事。


    那一瞬間,我的執念似乎崩塌了,但是,我大腦裏的記憶告訴我,藍藍是真的存在的,隻是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麽要隱瞞著我,還是說,他們跟我之前把小姐姐忘記了一樣?忘記了藍藍?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藍藍在我們學校可是念了一個學期的書的,就算我身邊的人忘記了她,那不可能學校裏所有人都忘掉她了吧?何況她長的那麽好看,之前酒糟鼻跟小眼鏡他們還因為她而互相鬥毆呢。


    所以說,如果想通過手段來掩瞞我的話,那根本就不現實,我們學校那麽多人,難道一個個的全讓他們忘了?


    藍藍的消失太詭異了,簡直就像是從人類的記憶中抹掉了一般,這根本就不能讓人接受。


    說了句讓爺爺奶奶保重身體後,我果斷的掛掉了電話。


    我爸問我咋了這是?


    我說沒事。


    然後我就坐在他身邊看電視。


    電視卻是看不進去,我隻想著時間快點過去,等晚上小姐姐來了以後,問問她,一些我必須知道的疑問。


    吃過晚飯,我爸媽端著躺椅跟小凳子在桃樹下乘涼,我心裏有些焦急,這小姐姐指定不會來了。


    也沒辦法,不能趕我爸媽走吧?於是我也隻好搬著把小椅子坐在他們身邊。


    可當我剛準備坐下的時候,我忽然間發現了一個很蹊蹺的事情,那就是,我家門口的桃樹居然從六棵變成了七棵了。


    我指著桃樹問我爸,不是六棵嗎?咋又多了一棵?


    我爸有些狐疑,問我是不是糊塗了?


    我更加錯愕了,我的記憶中根本就沒這一茬啊?


    我爸有些無語的跟我說:這樹剛栽的,還是你跟我栽的呢。


    我傻眼了,剛栽的?不過看上去,那小桃樹的體格確實像是剛栽的。


    我歎了口氣,說我傻了這是。


    真的,我的記憶中真的沒有跟我爸一起種樹這一茬。


    感覺好像那是另一個人做的似的。


    我怔怔的望著那棵桃樹,我爸媽倆在聊著東加長西家短的。我心裏想著,得找個時間給弄死。


    不然小姐姐又要生氣了。


    大約晚上十點鍾左右吧,我爸媽陸續的回去睡覺了,我媽臨走前,說什麽也不讓我一個人在外麵,沒辦法,我也隻好回了房。


    夏天的晚上,家裏很悶熱,就連窗戶開著都不行。


    我的床上已經換上了涼席,躺在涼席上,沒一會兒,涼席都給汗濕了,我趕緊跑到我爸媽房間裏去拿來了個小座扇,正扇著呢,小姐姐來了。


    我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出去給她開門,門剛打開,我爸的聲音就從屋裏傳出來,兒子,你開的門?


    我趕緊應了聲,說出去尿尿。打開門後,我有些尷尬的朝小姐姐吐了吐舌頭,小姐姐微微笑了下,就進了我屋子。


    我居然給忘了我爸媽都還沒睡覺呢。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我就悄悄的把門給關上了,回到房間。小姐姐正坐在我床上擺弄著電風扇呢。


    我問她熱不熱?她搖頭說不熱的。


    我笑了笑,就坐在了電風扇旁邊。


    她問我身體好些了嗎?


    我說我身體沒什麽事啊?


    她問我那天晚上咋去了小野河?之前不是說過,小野河那邊我不要去的嗎?


    我說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正有事情要問呢。


    她問我想知道啥?


    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要把我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告訴她。


    我沒敢說的太大聲,因為怕我爸媽聽到,所以我們說話的時候幾乎都是貼到對方耳朵說的。


    我從小年夜與她分別後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我跟藍藍萬芳還有英叔去了斑竹園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我說的很仔細,既然很多時候的細節都告訴了她,她聽的也是很認真,時而皺眉,時而吸氣。


    聽完我說的全部事情以後,她隻說了一句話,我當時就感覺渾身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她跟我說:我從來都沒有去過程村。


    我有些不太相信,小年夜的晚上我明明是見過她的呀?


    她見我還是不相信,接著說:小年夜那天晚上,我跟奶奶一直都在家裏,我當時真的很想你,我想見到你,做夢的時候還夢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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