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喝多了確實喜歡講故事。


    雲溪好奇地問:“那我們可以點想知道什麽故事嗎?”


    “你們點?你們講還是老子講?”德叔一臉沒好氣道:“想聽就聽,不想聽就別聽!”


    “聽聽聽!”簡姿笑嘻嘻道:“您這話說的,現在船槳在您老人家手裏,故事在您老人家腦子裏,我們可是被您精準拿捏了!”


    “哈哈哈,你這個小丫頭,有趣,有趣!”對比雲溪的夾槍帶棍,簡姿的激將裏帶著三分討好,將老頭兒套路得心花怒放、喜笑顏開。


    他也不耽擱功夫,就開始講了:“那今天啊,我們就說說一個尋找閨女的故事。”


    簡姿聚精會神地托腮聽著,另外一邊,此前表現得略有些討嫌的雲溪就走得遠一些,盡量降低存在感,偷偷地在竹筏周圍取證。


    雲溪此前在鑒證科裏有了幾個有趣的發現,那幾樣殘存物質,若是能夠證實德叔的竹筏上或者貼身衣物上都有,便可側麵佐證趙富昌是活著下了竹筏,還是死了直接丟進江水中。


    那邊,德叔講故事的聲音也響起了:


    “傳說有一個花心的富商,為了前程攀上了有錢的嶽家,發家致富、財運亨通。男人有錢就變壞,很快背著子嗣不太順利的妻子,在外頭找了個小的。


    “那小姑娘被浪漫多金、假裝單身的富商欺騙,全心撲在他的身上,甚至想跟他結婚、生兒育女。


    “為了得到個孩子,富商就假意說家裏人挑剔她的出身,但要是願意奉子成婚,那就有了交代,屆時還能光明正大娶她。


    “謔,這些話,情人還真敢聽,真敢信。”


    簡姿和雲溪聽到這裏,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後麵的事情就精彩了。


    情人順利懷孕,且還是雙胞胎,富商十分高興,給情人買車買房,珠寶首飾砸了一通。


    誰知在即將待產的時候,被一個女人打上門來,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個小三兒,而富商的妻子也懷孕了。


    情人禁受不住刺激意外早產,生下一對兒體弱的雙胞胎。


    富商妻子心悸之下,沒有下狠手。富商嫌棄是女兒,索性不裝了,暴露了薄情寡性的真麵目。


    情人帶著兩個孩子,看似不愁吃穿,實際鬱鬱寡歡。直到其中一個孩子生病,富商沒有及時施與援手,導致孩子病亡。


    自此,情人便帶著孩子消失了。


    德叔越說越精神,簡姿和雲溪越聽越心驚。


    這不就是趙富昌的故事嗎?


    合著根本不需要雲溪點故事,老爺子講的就是這個故事。


    “情人後來怎麽樣了?她病死的孩子是雙胞胎裏的老大還是老二?那富商後麵來尋著她了嗎?他的妻子就這麽放任原諒了丈夫的背叛?”


    簡姿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嘰裏呱啦問出一大堆問題。


    德叔停下了竹筏子,狠狠地灌了兩口酒,隨即道:“你這個女娃性子可太著急了,這樣以後好找婆家嗎?問一堆問題,從何說起?聽故事就聽故事,還非要追究個一二三來。”


    “那不是您老的故事說得太好了,我就深深共情了嘛?這個富商可真不是個東西!”


    雲溪聽著簡姿演,心裏暗暗捏把汗,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逐漸蔓延。


    不知咋回事,德叔一開始講故事,整個人的氣場就變得很威壓瘮人,和尋常說書先生娓娓道來的悠哉感截然不同。


    “嗬。”德叔輕嗤一聲,隨即停靠在風景最好的地方,示意二人拍拍照。


    簡姿和雲溪囫圇拍了一下,雲溪趁著德叔不注意還特意多拍攝了幾張竹筏側邊緣的一些細節。


    “您可別賣關子了,這故事肯定有後續吧?”簡姿立刻把德叔的注意力拉回來,熱切地像個八卦的小女生。


    北方的酒性烈,德叔的臉已經呈現駝紅色,他笑著點了點簡姿,繼續道:


    “富商苛待了情人母女,自己很快也遭到了報應,他和妻子的兒子意外死了,富商在一次工程驗收的過程中累暈過去,在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他患上了‘死精症’,再無法生育了。


    “富商沒了兒子,身體患病,妻子也在第一胎的時候傷了根本、受孕困難。即將絕後的富商整天以淚洗麵,哭了好些日子,終於回想起來,他還有一個獨苗閨女。


    “大徹大悟的富商便日日夜夜打聽著情人母女的下落,聽說她住在一處水寨後,三番五次尋訪,卻都一無所獲。”


    可實際上,水寨並不大。


    而富商在尋找的途中,竟然看到了已經死掉的女兒。


    他驚懼、恐慌,腦海裏甚至假設過情人當初會不會騙了他?其中一個孩子,根本就沒有死?


    最後,富商在一起尋找情人的途中失足跌下船,淹死了。


    “沒了?”簡姿問道。


    德叔瞪眼:“沒了啊!還能有啥?”


    簡姿不服:“這就沒了?富商死了,沒交代情人的結果,也沒說他為啥在不大的水寨都找不到人,中間是誰在幫他的情人不被找到……還有那兩個孩子,那倆孩子是雙胞胎吧?就算認錯也還是有可能的。”


    挖坑不填,過了吧?!


    “孩子確實死了一個,但是富商重男輕女,他分不清是大女兒病死了還是小女兒病死了。也許看到的是另外一個女兒,也許真的看到了死去女兒的魂魄,那誰說得準呢?”


    好好好,德叔前麵講的是言情故事,後麵就變成了驚悚故事了。


    簡姿一臉驚恐,認真道:“這世上沒有鬼!”


    德叔輕嗤一聲,用力地吸了口旱煙,“隨你怎麽想。我是看在你有酒的份上,才無償給你講故事的。還挑三揀四結局呢?反正故事就是這麽的,講完了。”


    簡姿吐了吐舌頭,又招呼德叔喝酒。


    雲溪也已經采集樣本采集的差不多,反問了一句:“德叔,您送趙富昌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也穿的這件衣服?”


    “啊,咋了?”德叔橫眉:“你們聽故事沒過癮,還想搞老漢的衣服?”


    破爛汗衫,有什麽可要的?


    簡姿心底的話還沒脫出,雲溪就不好意思地笑笑,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您誤會了,我是想買您這件汗衫。”


    德叔神色微冷,“不賣!”


    雲溪默默地又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第三張,第四張……當掏出第五張的時候,德叔直接脫衣服了。


    “一個破衣服,你拿去。”


    不管雲溪是不是有病,但錢多絕對不咬手。


    簡姿也很方啊。


    雲溪姐出手過於闊綽……也同樣印證了一句話:如果對方不想要,隻能說明你給的不夠多。


    當給的夠多了,啥都能要來。


    哪怕是一個可能存在著殺人痕跡的破汗衫。


    雲溪從不無的放矢,簡姿隻能攛掇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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