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富昌死了,你很開心?”古驚鴻問道。


    “開心談不上,解脫是真的。”封妍呼出一口氣:“沒了兒子,我們貌合神離的婚姻生活也就走到了盡頭。這些年他在尋找方嫣母女上花費了太多人力物力,我也不耐煩……”


    可是兒子沒保住,她又說不得,隻能任由這般日子煎熬下去。


    現在好了,趙富昌也死了。


    難熬的日子,總算是看到點曙光。


    “你先是嫉妒方嫣產子,後又預謀害死了她的孩子,被她報複之後,就生起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借著趙富昌尋女心切,索性將人騙去湘江殺害!挺毒啊!”


    古驚鴻一通連環輸出,節節逼近,聽得封妍逐漸瞪大了眼睛。


    “喂喂喂,你在說什麽東西啊?”封妍氣得就要站起來,被女警摁回去:“說我殺了趙富昌?我殺他有什麽好處啊?少個賺錢的機器,還得我自己養家!難道老娘這個歲數了還能再去找一個不成?!”


    “坐下,好好回話!”


    中間幾次封妍都要蹦起來,都是被女警摁了回去。


    封妍喘著粗氣,氣憤不似作假,她捋了一把頭發,沒好氣道:“是,年輕那會兒,我確實挺恨方嫣。長得漂亮學曆高,偏不學好,非要勾搭我男人,我不抽她抽誰?”


    但隨著上了歲數,自己也有了孩子,封妍的心態就變得平和了許多。


    她眼底湧上幾分惺惺相惜:“其實我還挺感激她。要不是方嫣先懷了孩子,說不定我的孩子也未必會降生。都是當母親的,我看顧一個都費勁兒,何況她還要看兩個體弱的?”


    都是女人,何必呢?


    “我聽說,方嫣的女兒生病的時候來要錢,你給她攆走了?”


    古驚鴻的話再度讓封妍破防:“哪個混蛋說的?是趙富昌那個老東西不給孩子錢看病,是我鬧了一場,他才去的醫院!”


    封妍沒想到自己做好事還被汙蔑,更火大了。


    古驚鴻聞言一訝,連帶著旁邊做記錄的蘇蘇酥都怔了下。


    “你說,不是你鬧騰著要讓他們斷了關係,而是趙富昌……”


    “對啊!”封妍沒好氣道:“你們以為他是個什麽好東西!自私自利的玩意兒,有了兒子就不要閨女了,想甩脫了那兩個藥罐子。要不是老娘跟他撕破臉,還救不回那個小的呢。”


    趙富昌被封妍鬧騰了一回,到底還是給了錢。


    據說後麵又給了方嫣一筆買斷費用,讓她們有多遠走多遠。


    方嫣就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人去了哪裏你知道麽?”古驚鴻問。


    封妍搖搖頭:“不知道。那年我兒子發生意外,我心情不好,也沒顧上多問……都是報應啊。我家寶攤上趙富昌這個混賬爹,唉……”


    說著,封妍立刻澄清道:“但我確實沒殺人。我倆沒感情,但也同甘共苦了這些年,家裏頭的生意又是綁在一起的。他好我才能好。我實在沒有殺他的理由。”


    古驚鴻和蘇蘇酥從房間裏出來,二人對視一眼,蘇蘇酥就知道自己又要去調查資料了。


    回到辦公室,古驚鴻看著仍舊在忙碌的簡姿,以及她手邊放置著的好些棒棒糖紙,詫異問:“玄也,你給簡姿喂了多少糖?”


    玄也迷茫地抬起頭,一臉無辜道:“阿姿想吃。”


    他就給了。


    古驚鴻一把提溜著小崽子的後脖領子,跟拎貓咪似得把人拎出辦公室放在地上,沒好氣道:“不許再投喂了,自己玩去!”


    “古處,古處!”玄也見古驚鴻不為所動,正準備使出“哭泣”大法,就被隨即走出來的雲溪用麵包堵住了小嘴巴。


    “咱可以在自己家丟人,出來就算了。”雲溪笑眯眯道:“我們大人愛麵子。”


    “我要吃肯德基。”


    “行。”雲溪拉住小家夥的手,“就肯德基!”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警局,古驚鴻則坐到簡姿的身邊,簡單地給她說了說複核口供的事情。


    “封妍說的還挺有道理。”簡姿喟歎道:“趙富昌在外表現出了自己的多情、慈父姿態,實則內裏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還通過渲染發妻的刻薄善妒來給自己做人設,令人作嘔。”


    “你之前的猜測,說不定還真有些道理。”古驚鴻道。


    “你說有人提供了線索,讓趙富昌去找女兒?”簡姿道。


    “嗯。”古驚鴻道:“假設這些人都沒說謊,趙富昌是獨自一個人去找女兒,他生不了了,為了家產不落到外人手裏,隻能寄希望於去找那個被自己親手趕走的方嫣母女。”


    結果遭人暗算。


    蘇蘇酥很快回來,證實封妍沒撒謊。


    “別看趙富昌人五人六的,當年是靠著封妍娘家發達的。結果剛掙上錢了就在外麵包養方嫣,當時方嫣被他‘單身多金公子哥兒’的人設給騙了,大著肚子被封妍揍,才知道自己是小三兒。”


    方嫣又羞又怒,早產生娃,雙胞胎都有些體弱。


    誰知道沒過多久,封妍也查出來懷孕了。


    兩個女人之間的喧囂才算是湮息。


    “這廝還挺愛攪和讓身邊女人搞雌競的……”蘇蘇酥銳利點評。


    “封妍都說了,趙富昌不是啥好人。看方嫣的兩個女兒都掛在她自己名下,跟趙家壓根不沾邊也能看出些許端倪了。”


    簡姿正說著,突然找到了一條小角落裏的資料:“這是……方嫣的就診記錄!”


    “什麽時候?”古驚鴻和蘇蘇酥同時湊到電腦跟前。


    “時間在三年前。”簡姿道:“是一家小診所,它對麵的攝像頭上方嫣還入鏡了。”


    方嫣一閃而過,拿著藥就離開了,手上的中藥應該是給女兒用的。


    正說話間,徐喆推開門,“古處!”


    三人齊齊抬頭,反而給徐喆看羞了:“啊,對不起,我應該敲門的。”


    “說。”古驚鴻無奈催促。


    “找到了幾個漁夫,您要去看看不?”


    古驚鴻衝簡姿道:“喊雲溪回來。”


    “好。”


    他轉而對徐喆道:“咱們先去看看。”


    “哎哎,”徐喆抹了一把腦門子上的汗水,加快腳步跟上。


    簡姿則在方嫣露麵的周圍輻射區域開始掃描,繪製最可能生活的半徑。


    起碼,方嫣並沒有離開x市。


    “世界多小啊,x市根本不算是咱們最大的都市。”蘇蘇酥道。


    可世界又好大。


    方嫣想躲著趙富昌不見,就算是在同一個城市,也能藏住小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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