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瓦也不再廢話,他從髒兮兮的帆布口袋中摸出魔杖,指向他們身側的峭壁。


    呼哧一聲,一道火光自他的魔杖尖端發出,射向峭壁上的某個地方。


    很快他們就看見,峭壁上的一個火把被點亮了。


    帕瓦又依次向隱匿在黑暗中的火把施放魔咒,將它們點亮。


    隨著崖壁上的一個個火把被帕瓦點亮,周圍的環境從一片深不見五指的漆黑漸漸明朗起來。


    在昏暗中,一個龐然大物的身形緩緩浮現出來。


    被點亮的火把越來越多,四周也越來越明亮,他們逐漸看清了他們前麵三四十米處的那個巨物——正是蜷縮成一團,呼呼大睡的諾瑪。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們漸漸看清了諾瑪現在的模樣。


    諾瑪長著滿是尖刺的巨大蝙蝠狀翅膀,它在睡覺時用翅膀攏住了大部分烏黑的身體,細長的腦袋上長著角疙瘩,長長的大鼻子打著鼾。


    它不停地從白色的鼻孔中向外噴出淡綠色的蒸汽,綠色的黏液從它的嘴角處滴落出來,在地麵上拖成了長長一道。


    那些綠色的黏液,剛好蔓延到前一會哈利的腳下。


    隻是剛才被阿曼塔施了清潔咒,所以哈利的周圍現在已經被清潔幹淨了。


    不過它們依然在哈利身前幾米處蠢蠢欲動,還冒著詭異的氣泡。


    哈利心有餘悸地退後幾步,遠離了諾瑪流出來的口水。


    阿曼塔抬頭打量著蜷縮得像一隻小貓咪的諾瑪……


    現在看起來,諾瑪的龐大身軀,恐怕已經不止一間房子那麽大了,大概可能是兩間——或者是三間?


    總之,阿曼塔也說不清楚,但它如果站起來,大概至少有兩三層樓那麽高了。


    趁著諾瑪還沒醒來,阿曼塔拍了拍看呆了的德拉科的肩膀,提醒他道:“相機……你帶了嗎?我們說好要給海格拍一些諾瑪的照片的。”


    “是的,當然……我當然記得。”


    德拉科被她一提醒,這才從呆愣中醒轉過來。


    他連忙從族徽戒指中翻找一番,很快便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長方形物體。


    德拉科舉起這個黑色長方塊對準熟睡中的諾瑪,使勁按動著上麵的一個凸起的銀色按鈕,相機不停地發出哢滋哢滋的聲音,還冒出了一股紫色的煙霧。


    “光從這個角度拍過去,拍不出什麽不錯的照片,帕瓦,我可以換個地方嗎?”德拉科問道。


    帕瓦道:“諾瑪還沒醒,我想大概可以,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小心點吧。”


    “當然。”


    德拉科看起來似乎快要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了。


    他繞到諾瑪的側麵,多換了幾個角度拍攝,拍了許多張,對此滿意得不得了。


    “太棒了——諾瑪長得越來越美麗了!”


    “除了給海格的那些,我準備多拍幾張,貼在我和哈利的寢室裏。”


    德拉科越拍越起勁,而諾瑪依然睡得正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這使得德拉科完全沒有了剛才在路上的那種恐懼。


    他與諾瑪的距離也越來越近,有幾次他走到離諾瑪隻有好幾米的距離,近距離地欣賞一番它的美貌,再掏出相機給它拍幾張特寫。


    “馬爾福少爺,我建議您站遠一點,諾瑪隨時可能會醒來。”


    帕瓦漫不經心地提醒道。


    德拉科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放心吧,諾瑪睡得正香,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瞧,她還在打呼嚕呢。”


    “就連打呼嚕噴出的煙霧,也顯得這麽可愛。”


    德拉科情不自禁地誇讚道。


    他漸漸無視了帕瓦的警告,在諾瑪身邊穿梭,還靠得越來越近——


    “就這樣,再來幾張特寫……讓我看看諾瑪的長相,小家夥長得真俊俏,這皮膚黑得像緞子……這尾巴又粗又長,又黑又亮……”


    德拉科邊拍邊小聲地喃喃自語,讓阿曼塔和哈利麵麵相覷,都從彼此的眼神裏讀出了對方的無語。


    “……”


    德拉科這是被諾瑪下了迷情劑嗎?


    不知盧修斯是不是早有預見,為德拉科起了這個名字,或許也有可能是因為德拉科的名字就是龍的原因……


    德拉科對龍的狂熱度,已經完全超越了魁地奇。


    德拉科現在的行為,簡直像是著了魔一般,叫她和哈利都有些為他提心吊膽。


    看著他好幾次甚至試圖伸手去摸上一摸的時候,阿曼塔忍不住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帕瓦雖然看著有些不務正業,但每次都及時地提醒了他。


    而德拉科悻悻地收回手,一臉可惜的表情。


    阿曼塔都有些後悔提醒他拍照了。


    眼見著德拉科離諾瑪越來越近,阿曼塔忍不住再一次提醒他道:“德拉科……你站的實在太近了,當心點,萬一諾瑪突然醒過來怎麽辦?”


    德拉科還沉浸在為諾瑪拍照的樂趣當中。


    “放心吧,阿曼塔,我都已經拍了很多張了。”


    “我們都在這裏點亮火把這麽久了,諾瑪還沒睡醒。”


    “她睡得這麽熟,不可能有危險。”


    德拉科頭也不抬地繼續對著諾瑪按著快門。


    阿曼塔隻得無奈地盯著諾瑪,所幸在這一番折騰後,諾瑪還一直緊緊地閉著眼睛。


    但好景不長,在幾分鍾過去後,不知何時,諾瑪的鼾聲越來越小,直到……它突然止住了鼾聲。


    阿曼塔當即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連忙看向諾瑪的臉龐。


    諾瑪烏黑的眼皮睜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巨大的橘紅色瞳孔,它正從這條縫裏觀察著他們。


    顯然發現諾瑪醒來的不止她一個人。


    哈利指著諾瑪低聲喊道:“德拉科……別拍了!快回來,諾瑪它、它睜眼了!”


    在哈利說話的期間,諾瑪已經緩緩地完全睜開了眼皮。


    它先是轉動一邊眼珠打量著阿曼塔、哈利和帕瓦,然後就用另一隻鮮豔的橘紅色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在它身後的德拉科。


    德拉科原本還沉浸在拍攝諾瑪的尾巴之中,在聽見哈利的喊聲之後。


    “什麽……”


    他臉色一變,第一反應是把相機先塞進了族徽戒指裏。


    然後,德拉科起抬頭,臉色煞白地看著那隻足足有半米那麽大的,一動不動凝視著他的橘紅色眼球。


    “帕瓦……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麽?”


    “我剛剛已經提醒了你很多遍,不要走到那裏去。”帕瓦看著臉色蒼白的德拉科,又道,“如果諾瑪心情好的話,你可以看著它,一步一步退回去。”


    “那……諾瑪現在是什麽狀況?”德拉科衝著帕瓦喊道。


    “我想,它可能……不太樂意被拍照。”


    帕瓦看著弓著頭、翅膀上的尖刺炸開的諾瑪,慢吞吞道。


    德拉科的臉色發白。


    “快幫幫我!你不是馴龍師嗎?”


    帕瓦攤了攤手,表情有些無奈。


    “是的,但馴龍師通常是團隊合作……畢竟一個巫師肯定無法製服一頭龍,更何況是一頭挪威脊背龍。”


    “那怎麽辦?梅林的卷發……”


    “要不,你試著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做。”帕瓦說道,“盯著它的眼睛,一步一步向後麵退,你可以伸出手來,這樣說不定可以安撫它。”


    “這樣……真的可以嗎?”


    德拉科看起來有些懷疑,但他別無選擇,隻好按著帕瓦所說的內容去做。


    他盯著諾瑪,伸出手指,試圖慢慢向後退去。


    但德拉科剛向後退出一步,諾瑪的眼神就追了過來,德拉科再向後退了幾步後,諾瑪就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諾瑪看著德拉科,從喉嚨裏發出不耐煩的呼嚕聲。


    德拉科被嚇得麵如死灰。


    “天啊,她怎麽長得這麽快?都快有我家房子那麽大了……”


    雖然德拉科的話有些誇張。


    不過他這麽一說,阿曼塔這才發現。


    方才大概是因為諾瑪睡覺的時候,它把自己蜷縮了起來,所以她目測判斷諾瑪的身高出現了一些失誤。


    現在看起來,諾瑪站起來後,已經至少有三四層樓那麽高了。


    德拉科現在完全被籠罩在它龐大身軀的陰影之下,阿曼塔依稀可以看到,諾瑪的身下,德拉科的臉色白得如紙一般。


    “帕瓦!快想想怎麽辦!幫幫德拉科,你不是馴龍師嗎?”哈利喊道。


    “好吧……那我試試。”


    帕瓦撓了撓頭發,向前走出來幾步。


    “諾瑪,退後。”帕瓦舉起手臂,伸出五指對著它,“好姑娘,看著我。”


    聽到了帕瓦的聲音,諾瑪盯著德拉科的眼睛移開了,它轉過碩大的頭顱,看著帕瓦。


    但看到帕瓦後,它似乎更不高興了,狂躁地扇著兩隻蝙蝠一樣皺巴巴的巨大翅膀,掀起了一股狂風,它從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嘶啞的咆哮聲,白色的鼻孔裏噴出幾顆火星。


    “它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阿曼塔客觀地評價道。


    不過自從諾瑪站起來之後,地麵上就傳出了一陣巨大的金屬碰撞的嘩啦嘩啦的聲音。


    這聲音幾乎比諾瑪的鼾聲還要大,震得他們的耳膜隱隱作痛。


    阿曼塔循著聲響的源頭望去,這才發現山壁的四周有幾條粗大無比,簡直有巨怪的胳膊那麽粗的鐵鏈,這些鐵鏈從山壁上伸出,接在兩隻巨大的腳環上,而腳環正鎖在諾瑪一雙大象一般粗的腳腕上。


    哈利也看見了這些巨大的鎖鏈。


    他稍微鬆了一口氣:“多虧有這些鎖鏈。”


    “是的……不過我想,這些鎖鏈隻能起到把它固定在這裏的作用。”阿曼塔掃視了一眼鎖鏈道。


    哈利被阿曼塔一提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臉色發青,結結巴巴地問道:“如、如果……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它噴火呢?”


    “是的,它會噴火。”


    阿曼塔點了點頭。


    帕瓦向後退了幾步,退到了他們身側:“如果它噴火的話,那就隻有——”


    帕瓦話說到一半,他們就看見諾瑪對著他們,慢慢地張大了嘴巴。


    “快跑!!!”


    帕瓦大聲喊道。


    然後他沒等阿曼塔和哈利反應,就拔起腿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來時的路跑去,並順手對著自己的腿施了一個加速咒。


    他跑得隻剩一個殘影了。


    阿曼塔和哈利對視了一眼,阿曼塔的餘光看到一暈暗紅色從諾瑪黑洞洞的喉嚨中湧出。


    “跑!”阿曼塔立即喊道,順手拽上了呆愣在原地的哈利。


    哈利被她一拽,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和她一起沒命地向遠處奔逃。


    他們大概是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衝向來時的那條路。


    畢竟誰也不想莫名其妙被一條挪威脊背龍噴出的火焰燒成殘渣。


    在他們向遠處逃跑的時候,一道火柱自諾瑪的喉嚨中噴出,直衝著他們噴射而來。


    阿曼塔和哈利沒命地跟著帕瓦的步伐。


    她感覺背後被烤得一片火熱,一大片火花刺啦刺啦地在地上彈射,地麵上一片火焰的橙黃色,還有幾顆火星險些燒著了他們的袍子。


    “可以、現在可以停下來了,諾瑪噴不出這麽遠的火。”


    帕瓦喘著粗氣道。


    他們氣喘籲籲地跑出一長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阿曼塔回頭向諾瑪的方向看去。


    諾瑪此時正懶洋洋地用翅膀撓著耳朵,剛剛對於他們命懸一線的火焰噴射對於諾瑪來說,更像是起床時伸的一個懶腰和哈欠。


    她心有餘悸地看到,幸虧他們剛才反應及時,他們剛剛站立的那片土地,連同他們奔跑過的路線,都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焦黑的殘渣。


    “老天啊,這是什麽東西……”


    哈利用力地踩著地麵,地麵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臉色極差地從地麵上伸手一撈,拿起幾塊白色的像骨頭一樣的東西。


    “熒光閃爍(lumos)。”阿曼塔用魔杖指著地麵念道。


    他們這才發現他們站在一大堆白色的細小骨頭之上。


    “……”阿曼塔和哈利的臉色都不太好。


    “那些是諾瑪吃過的雞骨頭。”帕瓦善意地提醒道,“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


    “……德拉科呢?”


    阿曼塔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她心髒狂跳,向諾瑪身邊看去。


    剛才情況危急,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跟在帕瓦的身後跑了,都沒來得及顧上德拉科。


    “……”


    德拉科不會已經在帕瓦的火焰噴射中被燒成了灰燼吧……


    不,一定不會的。


    梅林保佑,德拉科一定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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