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圖南,50有點少是吧?那100吧,放心,媽手裏有錢。”


    “圖南啊,平遙那邊麵朝黃土背朝天,你可得照顧好自己……”


    黃玲有錢,底氣都足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精細打算。


    “媽,你瘋了嗎?100塊錢?不是說棉紡二廠發不下來工資嗎?”


    筱婷在一旁等地直著急,高興地喊了一嗓子。


    “哥,媽現在跟著棟博哥賺錢,一個月600呢。”


    電話那端的圖南很驚訝。


    “爸的工資不是最高才70嗎?”


    黃玲也不顧及莊超英了。


    “別提了,你爸的工資根本發不下來。你阿爹阿婆天天催著要。”


    通話結束,黃玲念叨著自己要幹的事。


    “明天給你哥郵寄100,再給他買點藥。”


    從9月份到元月份,黃玲滿打滿算看錄像廳兩個月,之後就忙活鵬飛的電器批發。


    兩個月1200,加上電器批發分得1000,她手中有2200塊錢。


    對她來說這已經是巨款了。


    元月底正是臘月22,再過兩天就是南方小年。


    2月1日臘月二十三。


    賺得盆滿缽滿的林家人,決定去置辦年貨。


    “玲姐,我們要去置辦年貨了。你們去嗎?”


    清早吃完了飯,宋瑩喊了一嗓子。


    “去呀,去呀。宋瑩,等我收拾一下哈。”


    黃玲手忙腳亂地收拾著碗筷,催促著筱婷。


    “筱婷,我口袋裏有鑰匙,你把那個小匣裏的錢拿出來30。”


    筱婷放下作業本,歡快地跑了過來,從黃玲口袋裏拿出鑰匙,找到外公給的精美的小匣子,打開之後拿出來錢。


    也許是阿公阿婆最近沒來鬧,莊超英也不勉強筱婷去他家。


    筱婷整個人都活潑了許多。


    “媽,拿到了,咱們走吧。”


    黃玲想了想。


    “再多拿20吧,一會兒替你宋阿姨付賬。”


    筱婷老實,心眼實。


    “媽,宋阿姨家的錢比咱還多,這10塊20的人家根本看不上眼。”


    黃玲壓低了聲音,推搡著筱婷。


    “你小孩子家家懂得什麽?人家有是人家的。咱做人得懂得感恩。”


    筱婷點了點頭。


    “走吧,玲姐。”


    又過了一年,小玉兒都六歲了,個子長高了不少。


    馬上就上小學了。


    “宋瑩啊,你們全家都出動了?”


    黃玲看這架勢都懵了。


    林棟哲和林棟博拿著小挎籃,林武鋒則右手牽著閨女,左手也拿著個籃子。


    “是啊,玲姐,他們三個都是壯勞力,提年貨的。”


    黃玲有些尷尬,筱婷卻和她心有靈犀,直接喊莊超英和圖南。


    “爸,哥,你們也一塊去吧,拿個籃子。”


    莊超英正在備課,手都凍僵了。


    愣了一下,乖乖地拿著籃子出來了,一下子還拿了倆。


    莊圖南過年也放假了,穿上外套,拿了圍巾跟了出來。


    “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莊老師這知識分子也肯做勞工了。”


    宋瑩打著哈哈跟他開玩笑。


    莊超英應付了一句糊弄了過去。


    “是啊,你們家都有人提年貨,我也心疼她娘倆兒。”


    黃玲心知肚明,眼下他發不下來工資,不當勞工沒辦法。


    80年代中期,蘇州人過年,拿得出手的就是什錦糖。至於種類則非常多,大白兔奶糖,阿爾卑斯糖,花生牛軋糖,話梅糖,椰子糖……


    “老板,這各種糖都給我來四斤吧。”


    宋瑩到了攤兒前,說出自己的要求。


    老板高興地喜笑顏開。


    “好嘞。”


    平常顧客頂多稱個一斤兩斤,這可是來了大富豪了。


    老板手腳麻利,一會兒就稱好了,放到了籃子裏。


    “那我也來一斤大白兔奶糖,一斤話梅糖和一斤椰子糖吧。”


    “老板,這賬一塊結,我來給。”


    宋瑩正要掏錢,黃玲已經把錢掏出來了,遞給了老板。


    “玲姐,我帶著錢呢。”


    黃玲推搡著,不讓她付錢。


    “宋瑩啊,你家幫了我不少,就當我給小玉兒買點糖吃。”


    宋瑩爭不過她,也就由她去了。


    一上午的功夫,兩個人置辦完了年貨。


    宋瑩還買了很多新的玻璃杯,期間還燙了個頭發。林家的三個老爺們兒乖乖在一旁等著帶孩子。


    三個孩子的新衣服買的是最新潮流的。


    至於為年夜飯準備的更是齊全。筍幹,魚,雞蛋,牛肉羊肉雞鴨肉一應俱全。


    籃子裏都快塞不下了。


    到了中午時分,兩家人又在鬆鶴樓搓了一頓,吃得飽飽的。


    “走吧,回家吧。”


    在回去的路上,黃玲越看宋瑩燙的頭發越好看。


    “宋瑩啊。你這個小卷卷燙的可顯年輕了。要說是20多歲的小姑娘,也有人信。”


    黃玲說完,又跟林工開玩笑。


    “林工啊,你可是真有福氣。娶了這麽一個好媳婦兒。”


    林武鋒不好意思地笑了。


    “玲姐你可別說了,越說宋瑩越驕傲。”


    宋瑩挺起了胸,反駁地理直氣壯。


    “武鋒,你這就沒良心了。”


    “玲姐,哪裏說錯了呀?你娶了我,家裏是不是越來越旺?”


    “看咱的日子,整個蘇州城也沒幾個人能趕得上。”


    林武鋒趕緊溜須拍馬。


    “那是啊,宋瑩不僅是棉紡二廠的廠花,還是咱們蘇州城的城花。”


    黃玲看了一眼林棟博,捂著嘴直笑。


    “林工,兒子都18歲了喲。”


    一行人開著玩笑往家走,但走到家門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門口站著的正是莊超英的爹媽。


    “阿爹阿婆,你們怎麽來了?”


    黃玲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阿婆眼睛死盯著莊超英手裏兩個籃子,臉上帶著笑。


    “我是許久沒見圖南同筱婷了,過來看看他們兩個。”


    莊家老頭在一旁縮著脖子,眼睛卻往一邊瞅。


    “阿爹阿婆,外邊怪冷的,快進屋吧。”


    莊圖南招呼著他們兩個進了院子。


    宋瑩全家則隨後進入,開了門,進到屋裏悄悄對林武鋒說道。


    “看吧,莊家又要吵架了。”


    “你看莊家阿婆一個勁兒盯著莊老師手中的籃子。”


    “我看就是不懷好意。”


    林武鋒把煤球爐拎到了屋子裏,長時間在屋裏待,怕煤氣中毒。


    “是啊,莊老師幾個月都發不起工資,他們終於坐不住了。估計是來打秋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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