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根叔望著我,他呆了三秒,稍許。他搖頭苦笑說:“懂了,懂了,你不說我也懂了。哎!不管怎樣,那件東西,我留著也沒什麽用。天意呀,天意。”


    我沒太注意大根叔後麵的話,因為這個時候,黑毛手下人已經拿了一張寫好的紙遞過來了。


    我接過。然後掏手機上了微信。找到聞騙子。先發了串暗號,接著又將帳號發送過去。


    搞定後,我對黑毛說:“借條拿來。”


    黑毛攤了下手,一臉嬉笑說:“什麽借條,不知道,沒有啦!”


    我冷然:“借條拿來。”


    黑毛一揮手:“都跟你說沒有啦。”


    我繼續:“借條拿來……”


    黑毛:“沒有,沒有!”


    這一次,我沒說話,而是直接移步上前。湊近了對黑毛說:“借條……”


    黑毛打了個冷戰。


    “好啦,好啦!大陸仔,真是死心眼一個,等下到帳,就給你啦。”


    我說:“好!”


    就這樣,我們在大根叔店裏,一直幹坐了半個小時。半小時後,黑毛哥手機進來條短信,他拿起看了一眼。接著跟身邊人遞個眼色。後者會意,從肩上斜背的一個小包裏翻出一張蓋了紅手印的借據。


    我拿過一看。


    借據寫的是借了九萬五,我又看了下日期和時間,再擱心裏算了下利息,差不多也夠二十萬了。


    借條落款是葉誌古,想來這人就是大根叔的外甥阿古嘍。


    黑毛說:“沒有問題吧。”


    我把借條對折,然後一條條撕開,同時冷然說:“沒問題。”


    黑毛臉上泛了一絲古怪表情,接著對大根叔說:“不要讓他吸白粉啦,戒不掉,就送進去,讓人關起來,也好過到處借高利貸的。這都是街坊,這樣,我也不好意思的。哎……算啦,算啦,走啦!”


    黑毛說完,一揮手領了三個人閃身就撤了。


    等人全走後。大根叔坐椅子上,費力抬起頭問我:“小先生怎麽稱呼啊。”


    我:“姓範,範劍仁。”


    “噢,範先生在仙道會做什麽?”


    我說:“仙師……”


    大根叔歎了口氣:“難怪,難怪……哎,阿古這孩子,爸媽是打漁的,小時候,去外海打漁,結果一場風浪,都喂了魚了。他成了孤兒,我不忍心讓他進福利院,就接來自已撫養。可能是我,太嬌慣他了。他不好好讀書,也就沒打他罵他,隻讓他跟我一起做這個生意。”


    “可他不學好,老是裝鬼弄神不說,前兩年又跟一個來這裏做邪道生意的大陸人沾上了大麻,後來又碰了白粉。那大陸人後來跑路,他沒地方去,又自已裝神弄鬼,到處騙錢。半年前,他讓衛生署的人給查了,差一點進去,我交了好多保釋金,才讓他出來。”


    “可出來後,仍舊繼續玩白粉,還賭上了,這不,欠下高利貸,我要是還不上,這間鋪子,可能就要抵給人家了。哎……”


    我淡定說:“大根叔不用太傷心,他已經成年了,會對自已做過的事負責。”


    大根叔重重歎口氣,搖了搖頭後,他對我說:“你先在這裏坐啊。”


    說完,他一個人吃力,挪兩腿,奔後屋去了。


    大概過了五分鍾,我見大根叔吃力地拎了一個破舊的旅行箱,從屋裏麵出來了。到了我麵前後,我沒說話,而是看著他,拿了塊抹布,將旅行箱外麵的灰法擦掉,後又打開了箱子。


    就在箱蓋開啟的一瞬間,我看到……


    箱子裏麵,裝了滿滿的,全是竹簡。


    那些竹簡都已經發黑,發烏了,但難得的是,簡上塗了厚厚的油脂,是以過了這麽久,上麵的字跡仍舊清晰可辨。


    大根叔這時說:“我半個月前,跟幾個老朋友一起喝茶,聽說你們仙道會在到處花高價收古道書。這一箱子東西是兩年前,我一個搞打撈的朋友,他在南海一個船裏撈出來的。”


    “當時,這些竹簡都被塞在幾個密封的大瓷罐裏。罐子裏麵又裝了許多的油脂,所以,在海水裏泡了這麽多年,也沒有腐爛,變壞。”


    “那個朋友是我的一個老客戶,他把這些東西撈上來後,就扔給我,讓我研究,看有沒有價值。我當時也沒太上心,就大概看了下,發覺隻是一套古道書。就一直放在這裏了。再後來,我問那個老客戶,要不要這東西了。他說不要了,送給我了。”


    “我就一直留著,留到現在。聽說你們仙道會,動不動就好拿幾十萬出來收這些東西,所以,我就想賣個好價錢。不過說實話……”


    大根叔抬頭跟我說:“我聽朋友說了,隻有韓師父開出的價最高。其它人,隻是六七萬這樣。所以,你一開始來,我沒想到,你會給我這麽高的價。”


    好吧,我得承認,我之前想的有點多了。


    我以為,大根叔不跟我做交易,是因為跟韓師父有交情,或是其它別的什麽原因。但我萬萬沒想到,他僅僅認為,我沒能力支付出一筆,他認為合理的價錢!


    但我不能怪大根叔,他做的是本份的小本生意!賺的是吃飯,過日子的錢。他有家,有店要支撐。所以,他必須得考慮錢財的度用才行。


    想到這兒,我問了一句:“大根叔,二十萬,你覺得合適嗎?要不要,我再給你加一些。”


    大根叔擺手說:“不要啦,不要啦!做人不可以太貪,太貪要遭報應。這東西,本來也不是我花錢買來的,是別人送給我的,我留著也沒什麽用,幹脆,你拿去吧!”


    我不動聲色:“那好,大根叔。”


    當下,我彎腰將箱子收起,鎖上,接下來想了想說:“大根叔方便留一個電話聯係。”


    對方說:“就打我店裏這部電話吧。”


    我記下號碼,同時抬頭問:“大根叔,你那位做打撈的朋友……”島役冬弟。


    大根叔一揮手:“不要問那麽多啦,我不會告訴你他的名字,你自已打聽啦,不要煩我這些事好不好。”


    我說:“好,那再見。”


    我看出來大根叔的確是不想多說,並且,他的確也是很煩,很煩。


    我也就沒多打擾,起身,把行李箱的拉杆活動一下,我拖起箱子,推門就奔外走了。


    走的時候,我問自已,花二十萬港幣,買了一箱子這麽個東西,究竟值不值?


    我仔細感受了下,我覺得值!並且,它的價值,絕非二十萬那麽簡單。


    當然了,這得看這東西落在什麽人手中才行。


    拖著行李箱,我從之家店出來後,沿我跟老莫,龍大師來時走的路,一直往外走,漸漸拐出一條小街,快要走上正街的時候,我見到了守在一家奶茶店門口吸溜奶茶的老莫和龍大師。


    見到這兩人之前,我就想好了,怎麽應對他們的問答。


    是以,老莫一見到我,撒丫子奔過來時,我就停了腳步,然後一臉淡定地看著他。


    “箱子裏什麽東西?”老莫一臉好奇。


    龍大師也眨了眨眼,用期待目光看著我。


    我扔了一下說:“戲服!”


    老莫:“啊……戲服?”


    我說:“對,仙道會要辦一場法事,需要用到一些古舊道袍之類的東西。這東西你知道,需要有一定年頭的才行,新的不行。正好,大根叔手裏有這東西,我就花了點錢給買下來了。”


    老莫:“真的假的?”


    我沒回答,而是淡淡說:“莫大哥,大根叔把阿古的事兒都跟我說了,他說阿古是你教壞沾白粉的。你說,你跟阿古這麽一個白粉仔合作,有前途嗎?”


    老莫黯然,低頭忖了忖說:“要不怎麽辦呐!虎落平陽被犬欺,香港這地方這麽現實,我現在搞成這副樣子,他們……誰見了我都繞開走,隻有這個阿古,還知道,幫我搭個線。”


    我說:“幫你搭的也不是什麽好線。這樣吧!老莫大哥,龍大師,你倆要是沒什麽去處的話,不如跟我,然後加入仙道會…”


    “啊?”老莫一驚,旋即:“你能幫我們加入仙道會?”


    我平靜說:“理論上講,隻要你們跟了我,就是仙道會一份子了。但現在,仙道會內部也不是很平靜,存在很多問題。這樣!老莫大哥,我交給你一件事。”


    老莫:“說吧,什麽事?”


    我說:“你在香港,幫我查一個叫大白鯊潛水俱樂部的地方,查出這個俱樂部在哪裏!另外,再查出來他們的老板是誰。”


    老莫吃了先是一驚:“那,那咱們,不,不治病了嗎?”


    我說:“治病撈錢的事先放一放,磨刀不誤砍柴功。這件事,辦妥了,後麵有得是大錢讓你拿。”


    老莫遲疑了幾秒,末了他說:“好,好吧!看來我這身行頭,算是白買了。對了,兄弟,你現在要去哪裏?”


    我踢了下箱子說:“仙道會做法事,要用東西,這箱子東西,我得給人拿過去。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倆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明天,我們再電話聯係。”


    老莫:“行!兄弟,這回我們哥倆,就指望你了啊,你……可不行放我們鴿子。”


    我說:“放心吧,絕不會放你們的鴿子。”


    老莫和龍大師經由我這麽一番勸說,終於鐵了心思,決定加入仙道會跟我混了。


    接下來,我們一行三人拐到正街,我給他們叫了一輛計程車,又拿了三百港幣塞給老莫算作車錢。末了,我目送這兩人消失後,轉身,又叫了一輛車。


    “去最近,便宜點的酒店。”


    我對司機如是說。


    半個小時後,司機給我帶到了一家小酒店,拉著行李箱,開房,上樓,進到房間。深吸口氣後,我拉上窗簾,開了燈,打開行李箱,直接檢視竹簡。


    這一查看,著實給我嚇了一大跳!


    這竹簡裏記錄的,竟然全是道門,壇場,壇城布置的方法!而除了壇場,壇城之外,這裏竟還記錄了真正圓光之術的施展方式!♂手機用戶登陸m.更好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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