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啊!我輸了一晚上就等著這局翻身呢!”


    “哎呀,燈壞了那就不打了。”


    “我老婆剛剛還打電話喊我回家睡覺呢,我先走了。”


    “他媽的贏了就想走!不準走,給我坐著!”


    麻將館吵吵嚷嚷的鬧成一團,沒有人注意有個瘦弱身影順著門縫擠了進去。


    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裏,勉強隻能放下一張床。但凡這張床挪個位置,小房間可能連門都打不開。


    突如其來的停電讓姚子安整個人驚惶無措,身體抖如篩糠。


    他躲在被窩裏動也不敢動。


    沒事的,沒事的,他鎖門了,沒有人能進來。


    他徒勞的安慰自己。


    可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啪嗒”落鎖聲,讓他汗毛倒立,身體抖的更厲害了。


    雖然他已經長大,可是多年來深入骨髓的記憶,讓他聽到這個動靜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把頭埋在被窩裏。


    很快,就會有人順著被子的一角把手探進來,摸上他的身體。


    他知道。


    可是,今天,那雙惡心的手卻遲遲沒有摸進來。


    姚子安有點疑惑。


    難道又有了新花樣?


    他停止發抖,把頭鑽出被子小心翼翼朝外張望。


    老姚四處翻找了一通,總算找到個手提的太陽能照明燈,燈光一打開,整間屋子瞬間亮如白晝。


    “他媽的,誰摸走了老子的小鳥!”


    “我三條呢,我三條呢!”


    “老趙是不是你幹的,你剛剛起來了!”


    “我起來撒個尿,沒偷你牌。”


    “放屁!”


    鬧鬧哄哄的麻將館一切照舊,沒有人發現那個狹小逼仄的房間裏少了個人。


    清晨五六點,早起鍛煉身體的老頭老太太都三三兩兩走上街頭。


    熬了一夜的眾人都打著哈欠起身,“不行,扛不住了,老姚我先走了。”


    “不行不行,這兩天胳膊疼的厲害,我也得走了。”


    “回見。”


    “回見。”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隻有老趙還慢吞吞的在收拾東西。


    老姚叼著根煙搶走老趙手裏的骰子,“你也走吧。”


    “行,”老趙順勢起身,隨口念叨了一句,“小安晚上怎麽不在啊?”


    “那小子不就在屋裏睡覺?”老姚沒當回事。


    “好像不在。”


    “不在?”


    那小雜種沒膽子逃跑,怎麽會不在?


    老姚扔了手裏的抹布,起身走到小雜種的房間。


    誰知,房間裏空空蕩蕩,連個人影都沒有。


    “嘿,奇了怪了,”老姚沒當回事,不耐煩的轟老趙離開,“趕緊滾,我還得打掃衛生呢。”


    老趙摸著鼻子,勾著腦袋不死心的又朝小房間裏看了看,確認沒人後才咂著嘴離開。


    “不要臉的老東西!!”


    看著老趙遠去的背影,老姚惡狠狠的“呸”了一聲。


    蒼桀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是懵的。


    怒罵不休的黑影在太陽初升的那一刻就消散不見了。


    顧惜在黑影消散的下一秒就從床上爬起來,開始做早飯。


    他做的早飯很簡單,粥,醃蘿卜,饅頭。


    不急不緩的吃完早飯,顧惜沒有選擇洗碗,而是把鍋碗扔在原地,出門去了。


    離開那個陰森可怖的凶宅,清晨特有的清新空氣讓蒼桀精神一振。


    “你把那個醜八怪吃了???”


    “你怎麽做到的???”


    “你不是連魂魄都吃不了嗎?”


    “是怎麽越過魂魄,直接吃人的????”


    蒼桀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還不會爬,直接就會馬拉鬆長跑了,這合理嗎?這合理嗎?


    “你他媽都直接能吃人了,為什麽不把你那死鬼老爹的魂魄吃了?為什麽不把宿舍那些遊魂吃了,你他媽一天天到底在想什麽?”


    “你到底要幹什麽?”


    “說話啊!!!”


    “你太吵了。”


    顧惜無可奈何的歎口氣,捂住耳朵。


    可惜即使他捂住耳朵,蒼桀的聲音依舊穿透耳膜,深深烙印在他腦海。


    “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又要去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隨便走走。”


    “你他媽跟有精神病一樣,一走就是走一天,老子都快累死了。我不走!”


    “你不走你就留在原地。”


    顧惜絲毫不在意蒼桀的想法,繼續拔腿向前走。


    “就你天天早上吃的那兩口稀粥鹹菜,你怎麽這麽有勁兒?”


    蒼桀無語,“好不容易放假,你就不能像別人一樣休息休息玩一玩嗎?”


    “你像上了發條一樣到處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幹什麽?你好歹撿個破爛啊,去翻翻垃圾桶說不定還能撿個紙箱子賺點零花錢。”


    “你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瞎轉,到底是圖什麽?”


    新聞上說的沒錯,當代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問題不容忽視。


    誰攤上這麽個變態不心梗啊!


    也就是顧惜沒有朋友,否則,他這幾天的微信運動步數一定會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與此同時,許灝的生物鍾讓她在早上六點半準時醒來。


    “我操!”


    “又是六點半!”


    哪怕多睡十分鍾呢,也算對得起她的假期。


    鬱悶的不得了的許灝,半闔著眼,晃晃悠悠的從床上爬起來,徑直走到衛生間準備撒尿。


    誰知,衛生間門一打開。


    她頓時和坐在馬桶上的付衡看對了眼。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茫然。


    “哦,你在啊,”她撓撓頭,若無其事道,“我去外麵的公共衛生間。”


    什麽人啊,怎麽不鎖門?


    許灝麵上風輕雲淡,心裏氣的直罵娘。


    “砰”的一聲,她摔上門後迅速逃離案發現場。


    “我………”


    付衡還沒來得及討伐她,許灝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什麽人啊,為什麽許灝走路沒聲音!!!


    他拖著發疼的蛋,還能去哪兒?


    不在病床上,就肯定在衛生間啊!


    這不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兒嗎?


    老大在這裏照顧他的時候,就從不會擅闖衛生間!


    幸好他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否則要是被許灝撞破,那他………


    等許灝回來的時候,發現付衡已經好端端的坐在病床上了。


    她把買回來的早飯一一放在小桌板上,“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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