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已經等在大廳的鵲和堯信看著輕裝簡行,快步回來的三個人,千言萬語居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大軍還在城門外接受檢閱和表彰,怎麽主帥卻先到家了?!


    “樂安,你們怎麽先行回來了”堯信和樂安相識的時間更早,交情也更濃厚一些,因此率先發問。


    鵲的眼神卻早就被在樂安旁邊的季燕吸引了,那恨不得化身掃描機般的視線,將季燕裏裏外外的全部檢查一遍才放下心來,


    舍得分一點注意力到樂安的回答上,已經算得上是對樂安的重視了。


    “需要我出場的那部分流程已經走完了,剩下的榮耀時刻是屬於那幫戰士的。”


    語氣頓了頓,樂安低著頭,悶聲的往椅子上坐,無人能看見她臉上的表情。


    “我怕遇見犧牲了戰士們的家屬。”更怕那些家屬會將失望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話讓原本還想要調侃兩句的堯信,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求救的眼神望向了其他人。


    卻沒發現季燕和喜兒兩個人瞬間詫異的眼神。


    她們知道這句話是真,可是此刻樂安表現出來的狀態卻摻了好幾分假。


    一直留守的兩個人不知道,她們兩個貼身的人又怎會不知。


    自從樂安和嬴政在宮裏徹夜長談以後,精神狀態肉眼可見的恢複了正常。


    不是僅借助季燕的安神丸表現出來的輕鬆,而是由內向外的想開了之後的通達。


    可眼前那一副烏雲罩頂,淒風苦雨的模樣,明顯的轉變的太為突兀。


    兩個人都不傻相反的反應都很快,雖然不明白,樂安為什麽要做出這般姿態,


    卻也默契十足的沒有拆穿,跟著一起換上了一副沉重的表情。


    自認對自家小師妹分外了解的鵲,眼神詫異的描了又描,季燕看見鵲的反應,直呼不好被看出來了。


    有個太了解自己的人在身邊,演戲的難度簡直倍增!


    隻能若無其事的,將正臉悄悄的移開,自我安慰著隻要不讓師兄看到臉,就算懷疑那也隻是兩三分。


    殊不知,此舉絕對的多餘,原本還覺得不對勁的鵲,一看小師妹這般動作心裏就有了了然。


    這位瑞豐侯表現出來的傷心是真,可這真恐怕也隻有五六分。


    想明白之後,臉上的表情都帶了幾分放鬆,這般狀態的轉變,自然沒有逃過,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樂安。


    偷偷的瞪了一眼季燕,怎麽就沒想著先把她打發走呢?這下次得改變策略了。


    “戰爭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雖然我這話說的挺無情的。


    可若每個將領都像你這般,那還有幾個將領打勝仗歸來後,臉上能笑出來的”


    堯信覺得自己就是個廚子,除了會做一手好菜,其他的方麵沒有一點出彩之處,


    現在讓他安慰人,明顯的不光腦子跟不上,嘴更跟不上。


    正在絞盡腦汁想要組織語言,再好好勸誡時,看見了之前明明和自己一同焦急等待,現在卻神情放鬆了的鵲,不滿地瞪了兩眼。


    用手自認為輕輕地捅了捅對方,他自己嘴笨,可鵲可是個聰明人,相信定能說出貼心的安慰之言。


    準備老實看戲的鵲,被著突如其來的一戳,差點就歪了身形,


    嘴角抽搐的看著瞪自己的堯信,又看了一眼將剛剛那一幕全部看入眼簾,正在偷笑的小師妹。


    無奈的整了整衣衫,往前跨了兩步,坐到了旁邊的位置上,他要和這幾個人拉開距離。


    又看了一眼,似乎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樂安,不走心的勸慰道


    “事已成定局,還請瑞豐侯莫要沉浸在悲傷之中,您的商會還等著您主持大局呢。


    更何況沒有人會怪您,反而會感謝您的英明決策”


    樂安沉重地緩緩搖頭,用手扶額用於擋住那偷偷翹起的嘴角,


    她可是看見了剛才那一出默劇的,堯信這朋友關鍵時刻可太給力了。


    不然就憑著鵲那般看透了一切的腦袋瓜子肯定不會主動開口的。


    而他要是再不開口,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演了。


    “咱們雖然覺得事情已過去了,可犧牲的家屬們並不會這輕易地般過去的,


    畢竟他們失了兒子,失了父親,失了丈夫。往後餘生家裏都缺了頂梁柱”


    其實這些話對也不對,因為大秦從來沒有禁止過寡婦再家,甚至對於和離的女性沒有任何的異樣眼光,


    思想開放的讓第1次接觸到這方麵事情的樂安,覺得簡直比現代人還要開明。


    能過得下去,兩夫妻就好好的過日子,過不下去財產分配都有明確的規定。


    若是雙方純粹因感情不合,家庭資產雙方可以自行協商分配,


    若有一方不滿意者可以告知官府,由官府協調。


    若是一方出軌,出軌一方淨身出戶,且要服三年勞役。


    引誘出軌者,情節較輕的罰錢,情節惡劣的貶為賤籍,為奴為婢不得贖身再為良民。


    更讓樂安拍手叫絕的是, 外室子不得享有任何繼承權,卻也享受同齡孩童的正常待遇,畢竟誰也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鵲雖然知道樂安說的話有幾分道理,更明白既然樂安出此言必有目的,


    因此回話更加的小心謹慎,就怕踩到專為自己挖的坑裏,順便瞪了一眼胳膊向外拐的師妹,


    這一看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呀,不幫忙就算了,還跟著一塊演。


    “時間會衝淡一切,逝者已逝,再多悲傷也無可奈何”


    “可他們好多人不是直接死在戰場上的,而是死在了傷後感染上,明明他們都已經在戰場上活了下來了”


    樂安覺得就憑自己的情商,實在不適合彎彎繞繞,直接看著鵲打了個直球。


    果然聽得此言,一向平淡的臉上眉毛皺起,因傷而故,這個結果在他們醫者同樣更為痛心。


    可是他們雖然有救人之心,卻也拿不出什麽好辦法來。


    “說來慚愧,我醫家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是我之前受傷,季燕給我塗抹的療傷藥,效果非常好!”


    即止了血也避免了事後發炎感染,樂安目光炯炯的暴露了真實目的。


    她想知道季燕手上那藥,是否有大批製作的可能?


    若是製作過程不難,成本不貴,她想為軍中大肆采購。


    聽到這話鵲還沒說話,季燕卻先搖頭了“這個真不行,樂安,。


    若是可以,我早就和你提起此藥了,製作過程複雜,且藥材多為貴重之物,若想在軍中推廣開來,絕無可能”


    她師兄給的這瓶藥別看隻有小小的一瓶,可要拿到市麵上去賣卻價值千金,


    自認為了解好友想法的季燕,直接先否定了。


    怪不得這一路上總是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原來是看上這藥不知如何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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