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梨花牙都險些咬壞了,還說不是給人添麻煩的家夥,感情這不是在給她添麻煩麽?


    深吸口氣。


    趙梨花將懷中鮮花丟給了方正,然後繃著臉拿出手機,“我隻能說試一試,要是沒成功的話那也不能怪我。”


    “我就信你。”


    方正滿臉笑嘻嘻。


    趙梨花真想給這個無恥的家夥一拳,太可氣了!


    趙梨花到一旁打電話交涉。


    大概幾分鍾後,她拿著手機,臉色並不太好看地走回來將手機遞給哪位警察。


    那警察接過和那邊說了幾句話後,不停點頭,隨後恭維地將手機還給趙梨花,“副局長說你們可以進去,但需要我全程陪同並記錄,沒問題吧?”


    “沒問題。”


    不給方正說話機會,趙梨花就搶先應下。


    “那進去吧。”


    方正什麽也沒說,跟在他們後麵進入病房。


    這樣也挺好。


    要是隨便誰都可以進來探望的話,也輪不到他來了。


    病房裏還有一位女警看守,除此外就是一位醫生,三十多歲,在給病床上的鐵欣蘭打鎮定劑。


    鎮定劑打下去。


    鐵欣蘭才停止了掙紮,安詳躺在床上。


    可表情卻異常痛苦、扭曲,眼睛紅腫得嚇人,鬼知道她哭了多久。


    看到鐵欣蘭這模樣,方正心頭一顫,若說沒有愧疚,那絕對是假。


    她有什麽錯?


    無緣無故摔斷腿,又被毀容。


    還要被殺人滅口,好不容易逃走,提心吊膽的,結果哥哥又被一個陌生人當著她麵殺死!


    短短一個月時間,所經曆的這些事,一樁樁都是把她給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病人情緒很不穩定,一直排斥接受治療,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被拖垮,另外,你們盡量少來探望,這樣對她恢複更不利。”


    醫生看到又有警察進來,語氣不善。


    趙梨花上前問道:“醫生,這兩天來探望病人的人有很多麽?”


    “很多,特別是喬家的人,基本一天就要來五六趟。”


    旁邊女警回答了一句。


    趙梨花看向方正。


    方正輕咳一聲走上前來,剛到床邊,本來情緒安定不少的鐵欣蘭,看到走來的方正後,眼裏迅速被濃鬱的驚駭、恐懼、仇恨填滿。


    “啊,不要過來,你個惡魔,惡魔!”


    她又掙紮起來,情緒又要失控了。


    醫生連忙安撫,“別緊張,警察都在這裏,沒人會在這裏傷害到你的。”


    她還是驚恐不定,滿臉惶恐,拚命抽搐掙紮,方正的身影在她腦海中就跟惡魔沒區別。


    醫生回頭看去,麵色不悅,“這位先生,我不管你和病人有什麽關係,但現在我都請你出去,不要再刺激病人了,她現在情況一點也不好!”


    “如果近期再不做手術的話,她的臉,她的腿這輩子就都毀了!”


    “你們想問什麽,能不能等她好了以後再問?現在一個個這麽急不可耐,是想逼死她嗎?”


    醫生大發雷霆。


    病人都這樣了還要來不斷刺激她,真要逼死她才甘心?


    趙梨花也沒想到病人受刺激到了這種地步,看到方正更會怕成這樣。


    身後警察連忙上前,對方正做出一個伸手動作,“這位先生,看來你得先離開了,有什麽事的話等病人狀況好一些再來吧。”


    噗通!


    很突然,也很果斷幹脆。


    捧著花的方正跪下。


    膝蓋重重砸在地麵上,房中所有人全都一驚。


    趙梨花小嘴張大,不可置信地看著突然跪下的方正,被他舉動搞懵。


    床上抓住被子,滿臉驚恐的鐵欣蘭也愣了下,但還是恐懼、仇恨地看著方正,不停搖頭。


    咚咚咚!


    方正將花放在一旁,雙手撐地對著鐵欣蘭連續三個響頭磕下。


    磕完後,方正額頭已經紅腫在流血。


    他捧著花叢地上站起,卻並未走向鐵欣蘭,而是原地說道:“抱歉,我殺了你哥哥,同時我也很清楚你哥哥是無辜的,你們兄妹更都是無辜的,隻是受到了喬家迫害。”


    “是喬家害得你們淪落於此,是喬家逼得你們走投無路,我是殺了你哥哥,但你哥哥他殺了人,被通緝,這也是鐵打的事實。”


    “我不否認我對你犯下的罪孽,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喬家,是喬家逼死了你哥哥,是喬家害得你如此淒慘!”


    “我叫方正,並不是什麽壞人,我曾與這位趙警官一起讀過警校,一同在紅旗下宣過誓,大學畢業後,她成為警察,而我則是成了編外人員,暗中調查各類案件,你若不信,可以問趙警官,她會為我作證。”


    “啊,啊?”


    趙梨花目瞪口呆,一臉呆滯。


    跟她一起讀的警校,還一起在紅旗下宣誓?是她的編外人員?


    這些她怎麽不知道?


    可看到鐵欣蘭眸子裏多出幾分亮光後,她那怕知道這是在騙她,可也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沒錯,方正他,他不是壞人。”


    房中兩位記錄的警察也都一臉震驚。


    可看方正這義正嚴詞,言辭鑿鑿模樣,似乎也沒在說謊?


    鐵欣蘭對方正戒備微微減少一些,但還是恐懼,一看到他,腦海裏當日哥哥淒慘模樣就揮之不去,如夢魘一樣反複重現。


    “喬家作惡多端,我們已經在全麵收集他們犯罪的證據,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們警方,我們肯定能找齊證據,將所有犯罪分子都繩之以法,絕不會讓傷害你們兄妹的凶手逍遙法外!”


    方正身子一正,單手捧花,單手行禮,嚴肅說道:“我方正在此以我的生命向你起誓,一定不會放過傷害你們兄妹的真凶!”


    “嗚嗚嗚...”


    鐵欣蘭情緒再度失控,掩麵痛哭不已。


    “真,真的嗎?”


    她眼淚充滿懇求地看著方正,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


    對方正說的話她也在漸漸相信,相信他也是一名警察。


    畢竟,他完全沒有欺騙自己的道理呀。


    “真的!”


    方正聲音鏗鏘有力,用力拍打著自己胸膛,“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好,我,我相信你。”


    鐵欣蘭淚如雨下。


    “好!”


    方正重重點頭,緩緩走近,隨後在床邊單膝跪下,輕輕將手中的花遞給了她。


    “好好養傷,放平心態,你哥哥不在了,你更要堅強的活下去,至少也要看到傷害你們的惡人付出代價不是?”


    方正眼神都變得溫柔,對她輕聲細語說道。


    “嗯,嗯...”


    鐵欣蘭哽咽著點頭,從方正手中接過了花,這也就意味著她已經原諒了方正。


    方正殺了她哥哥不假,可她哥哥也殺人了,還失手殺害了一位警察,這些也就注定她哥哥肯定會有這一天,隻不過是當著她麵被殺害,她實在難以接受。


    現在方正過來沉痛道歉,並表明他“警察”身份,以及保證讓喬家付出代價。


    她心結也就漸漸解開。


    然而。


    就在她接過花的同時,不動聲色的,一部嶄新帶卡的手機從鮮花裏滑出,被方正放在了鐵欣蘭枕頭旁。


    而原本放在鐵欣蘭枕頭旁的那部手機則是被方正不動聲色順進自己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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