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視著蓄勢待發的紅菱,心裏在盤算。(爪譏書屋


    她上次打敗我用的是她最擅長的腿法,她剛對表叔說她不用腿法。


    看樣子不像是說假話,這樣我就有機可乘了。


    我把拳法和腿法都用上再加上和元江元海學的快摔法,應該能和她打個平手,最次也不會像上次輸得那麽慘。


    紅菱在動,緩慢的提膝亮掌,擺了個金雞獨立的姿式。這招我是認得的,電視裏播過。


    我雙腿站了個三角形,雙拳在胸前拉開,盯住了紅菱。


    她沒有動,平靜的看著我。


    先下手為強!我連蹬了幾步就過去先給她來了個下鉤拳。


    紅菱嗨的嬌喝一聲,翻掌一切我的手腕,另一手的拳頭就打在我的胸膛上,太快了!


    但力道不是太大,我上身微微晃了晃。


    隨即我就是一記低鞭腿掃向她的腰部。


    沒想到紅菱一躍而起,我的腿就在她蜷起的雙腳下掃空了。


    她落下來就是一手刀砍在我的肩窩處,我半邊膀子一麻。


    我惱怒地又是一個肘捶去撞她的軟肋。


    她一滑步向後躲開了。


    吃飯的人就笑了,但不是譏笑那種,而是善意的很欣賞的笑。


    這也讓我覺得很火大。剛剛接手就中了紅菱兩招,看來她這拳法也不錯呀!


    我和她再湊到一起時,她的兩個小拳頭明顯加快了,交錯著像密集的雨點向我身上打。


    她的動作嚴密緊湊,身子像擰緊的繩子似的繞來繞去,繞得我眼花繚亂的。


    連著挨了幾拳後,我終於從後麵摟住了她的腰,我想這下肯定能把她扔出一溜滾去,我都來不及去感受她的身體。


    我剛使出勁來,她就上身猛然向下一甩,她的雙手伸到襠下兜住我的腳脖子。


    然後往上一扳,我就仰麵朝天的躺在了地上,這摔法對她也是沒用。


    人群又是哄笑起來。


    我也顧不得丟不丟人了,跳起來。拳腳齊發的猛打猛踢。


    有幾次我剛逼住她,以為能打倒她了。


    卻被她出人意料地快速反擊回來,弄得我手忙腳亂的,還不斷中招。


    最後她擋開我的一個正蹬,一進身連續兩拳打在我的胸口,打得我胸內一陣氣血翻湧。


    重心不穩的我再一次摔倒。(.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我一咬牙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準備再打。


    我表叔就過來了,勸紅菱說:師姐,這回行了吧。氣你也出了,不要再打了。


    經菱哼了聲說:不打了,瞅你家親戚那揍型,再打也沒意思。胡三,師姐可給你倆都留麵子了,腿法沒用,又沒打他的臉。


    表叔陪笑讓紅菱繼續去吃飯。


    紅菱拍了下肚子說:我吃飽了,走了。


    說完就走,剛走了兩步就轉回頭指著我說:胡三家親戚,你要是不服,就來找我再打,什麽時候都行。


    不過你還是找你師娘先練練!


    這次說完她真的走了,悠著兩個小胳膊,甩著羊角辮。


    我表叔像送瘟神似的把她送出了院,回來時衝我笑了笑,就繼續和玉蘭挨桌的拜席。


    吃飯的人也繼續麵帶春風的繼續吃飯,對於剛才的這場助興式的打鬥表示很滿意。


    虎子還喊我繼續吃飯,我又羞又氣的直接去我大姑奶那屋。


    屋裏也有一桌人在吃飯,看見還說呢:你惹誰不好偏要惹上這個小辣椒,那丫頭兩天不打架就鬧心。


    我於是就去了另一個屋子,這裏全是雜物,還算肅靜。


    我大姑奶也找到我跟我說:大孫子,上什麽火呀。和紅菱打輸了不丟人,她都練多少年五把抄了。


    你和她打了半天這就很能內了。你是知不道呀,別的半大小子哪有敢跟紅菱動手的,看紅菱一立眼睛就都嚇麻爪啦!連那些大小夥子也都怕她!


    我聽了心裏多少有些輕鬆。


    晚上來吃喜酒的客人們也都散得差不多了,隻有一些家裏人在忙乎。


    表叔在大姑奶那屋找到我跟我說:你今天讓紅菱打敗,有什麽想法沒有。


    我說技不如人,我隻能認了。


    表叔笑了笑說:你還是小,光想著輸贏了,就沒看紅菱是怎麽打敗你的?


    我回想了下說:她的拳打得快,反應也快。有幾次我打得她好像還不手了,不知怎地就被她反擊回來了?


    表叔滿意的點頭說:你的確領悟了一些,她隻用拳法也能贏你這就是招數練得精,用得好,也就是應變能力高出你許多,才贏了你的。


    我這才明白表叔今天沒有太攔著這場打鬥,是為了讓我從中學到東西。


    表叔看我若有所思的就又說:如果拜不到高人為師,就去和高人打,挨打也能學到東西的。


    這話讓我眼前一亮,心裏的鬱悶一掃而光。


    表叔說他要去吃合喜麵了就走了。


    晚上我是在大姑奶的屋裏睡的,外麵還有些人嚷著鬧洞房的我也沒興趣。


    為了學到更深的功夫,我還得跟紅菱打,挨打也值。


    表叔婚後就和表嬸過起了夫唱婦隨的日子,還老出去串門。


    我除了偶爾去瓜地白吃瓜,就是抓緊精練以前學過的功夫。


    虎子雖然害怕紅菱,但在我的賄賂下還是給我做起了特工。


    我隔個兩三天就去找紅菱大打一架,結果還是豪無懸念的輸著回來。


    我打她都是傾盡全力的把她往絕處逼,觀察她是怎麽做出反擊的。


    紅菱也對我也真不客氣,快拳快腳的打得我鼻青臉腫,渾身酸痛。


    時間長了,我真悟到了一些東西。正象表叔所說的招不在多,而在精,在於運用。


    紅菱用得還是那些招式,隻是每次用法都不同,靈活多變,恰到好處。


    有時隻是一個簡單的踩腳推胸就能把我放倒。


    我舊傷剛好,又添新傷。紅菱每次走時都是扔給我那句話:回去跟你師娘再練練吧!


    後來都把我給聽麻木了。


    兩個村的人都知道我和紅菱的事了,在路上看見我就笑:又讓紅菱打了吧?


    在挨打的這些日子,我的功夫進步得很快。再和紅菱打時,結束的時間也逐漸延長。


    這期間家裏和曾寶來過幾次電話,都是些問平安的。


    汪虹也來過兩次,我和她說了一堆互相思念的話,電話費沒少花。


    最後一次電話是我媽打來的,她說那個案子處理完了,我可以回去了。


    我驚訝地就問怎麽處理的。


    我媽就說是曾寶和石輝找到老明,老明就托關係周旋,最後因為我們三個還小,加上那個胖子也有一定的過錯,賠了他5000塊錢就結束了。


    錢是老明出的。


    我聽了又震撼,又感動。


    7000塊錢在那時在我們鎮上偏僻些的地方就能買個兩間房的小院。


    這一頓大磚頭子,把大半個院子砸沒了。


    老明這份人情我怎麽還呀!


    我突然就想回家了,我在這也有一個月了。


    我就跟大姑奶和表叔表嬸說起要回家的事。


    他們極力挽留,我隻好又呆了三天。


    到了回家這天的下午,我大姑奶一大家子都來送我。


    我們擠在兩輛毛驢車顛晃著到了火車站。


    虎子抱著我扯著嗓門就嚎,哭得我心裏這個難受呀!


    表叔用自己的錢給我買了車票。


    大姑奶眼淚汪汪的還摸出個手絹包來,拿出一迭小票,說這100塊錢是給我做路費的。


    我推了半天,最後還是被大姑奶硬塞進兜裏。


    在最後的兩分鍾,一個悠著小胳膊,甩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出現在我麵前。


    這讓我有些意外。


    她啃了口蘋果,擰著眉頭問我:胡三家親戚,你咋要走啊,是怕挨打就逃跑嗎。


    我笑著對紅菱說:惹不起你,還不興我躲呀?


    紅菱歪著腦袋說:那你就別走了,我不打你了,行不?


    我逗她說你不打我了,我還覺得渾身不自在呢!


    紅菱晃著羊角辮嗬嗬的笑了。


    鳴叫著的火車很快停在了站台。


    我含著淚跟大姑奶他們說了聲我走了,就轉身走到了火車旁,蹬了上去。


    火車隨後也開動起來。


    從車窗望出去,大姑奶他們有的在向我揮手,有的在抹眼睛。


    紅菱扔掉了蘋果,也揮起了小手。


    坐在飛馳的火車上,回想起這一個多月的事來,好像是在做夢。


    之前我惶恐逃到大姑奶家,沒想到淳樸熱情的他們把我待如上賓。


    就連那個和我打得不可開交的紅菱最後也是真情流露,舍不得我離去。


    如果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他們。那時我一定會帶回好多好多的禮物,真真正正的串回門。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鍾我在我市下了火車。


    我歸心似箭,沒有去坐湊滿人才能開的回鎮小客。


    而是走到回鎮裏的那個道口,等回程轎車。


    返城的轎車也不太好打,連著過去了幾台都是滿人的。


    好不容易過來一個有空坐的,開的並不快。


    我連忙擺手示意他停下來,那車卻沒有減速的意思。那個可恨的司機伸出腦袋四處學摸著呢,看見我了就當我是透明。


    我一急,就躥到道上擋在了車頭的方向。


    嘎的一聲,車子緊急停了下來,保險杠的中間部分幾乎頂著了我的膝蓋。


    司機伸出頭來很惱火罵了我一句:找死啊!


    我也回了句:你瞎啊,沒看見我招手嗎!


    說完我們兩人就開始對視。


    我看那司機扣著個棒球帽,醬塊子腦袋,五官長得挺粗獷的,二十多歲的樣子。


    “小子,有事嗎?”司機口氣不善地問。


    你的車不是上鎮裏的嗎,我坐車。我說完就走過去伸手拉車後門。


    哎,小子。今天不拉了,我有事,你坐別的車吧!司機看著我一臉厭。


    我停住已經拉開車門的手,心裏有些來氣,這開車的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坐車不給錢咋地?想著就下意識的摸了摸兜裏的那些錢。


    為了趕時間,我不想和司機激烈衝突。我冷峻地指著路北不遠處的車管所說道你不拉我就是拒載,咱倆上那裏說道說道。


    聽我這麽一說,司機驕橫的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緩和著口氣說了句上來吧!回鎮裏20塊錢。


    20塊錢?平時不是10塊錢嗎?今個兒是啥日子,咋還漲價啦?我剛剛平息些的火氣又升騰上來。


    司機眼露喜色說今個兒我心情不好,嫌貴你就別坐了,我可走啦!


    看車真的要開走,我慌是鑽進車裏“砰”地關上車門。


    多花就多花點吧,早點回家就行啊!


    出租車緩緩向西駛去,司機的目光又向四外學摸起來。


    車子剛開出幾十米遠,一個體態妖嬈,衣著爆露的女人向這麵款款走來邊走邊招手。


    車子一下就停了下來,我的頭還撞到前麵的椅背我沒理會這個,就繼續往外看。


    那女人走路的姿式完全是在模仿t型台上的貓步,別說走得也蠻輕盈優雅的,讓人看了也覺得賞心悅目的。


    我坐在車門旁看這女人是奔著後座來的,也就抬屁股往裏挪了挪。


    那司機費力地伸展過身子來,打開了後車門.我橫了他一眼,譏諷道:老哥,小心閃了腰,對女人就是和男人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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