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舟根本不理會牧有為的打圓場,自顧自地開始收拾林安安的東西。


    喬旭剛為部隊出完任務回來,趕他是肯定不合適的,所以隻有換病房。


    林子淮也反應過來,連忙上手幫忙。


    楚姑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冷著臉對湯靜巧說:“小湯,咱們這麽多年交情,我也不多說啥了,今天你這話說得實在難聽,往後還是少見吧。”


    湯靜巧有些不敢置信,她很清楚楚姑婆的性子,再溫善不過的一個老太太,平時自己說什麽是什麽,都是順著自己的……


    而且她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了。


    小湯?


    湯靜巧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兩步逼近楚姑婆,“姑婆,您這是什麽意思?就因為我說了林子淮一句,您就要跟我撇清關係?我態度是不太好,那還不是因為……”


    湯靜巧幽怨地看了楚明舟一眼,眸底滿是委屈跟難過。


    楚姑婆眉頭皺得緊緊的,開口的聲音也更冷了,“我們家安安還病著,你就少說兩句吧。”


    湯靜巧見楚姑婆這樣的態度,更受不了了,手一抬,指向林子淮,“再說,我說的都是實話!您知不知道有為是誰?


    他可是華國三百個全軍共有文藝單位裏,最年輕、最有才華的成員,是軍旗文工團的活招牌。林子淮又算什麽?怎麽好意思舔著個臉來比的?”


    “靜巧!”


    “湯同誌!”


    “湯靜巧!”


    喬旭、牧有為和楚明舟幾乎同時出聲製止,各帶情緒。


    喬旭是滿心厭煩,隻覺得她這副撒潑模樣太失體麵,而且很多事他也算看明白了,楚明舟對湯靜巧毫無興趣,連他家人都極其厭惡她。


    可湯靜巧呢?絞盡腦汁想往人家身邊貼,百般手段想引起人家的注意。眼前種種,傻子都能分清楚真相了。


    牧有為則是又驚又急,生怕湯靜巧再說出什麽胡話來,他可不想與楚營長為敵,更何況人就在眼前呢……


    楚明舟眼神冷厲,猶如寒刀,直直刺向湯靜巧,“你也算高知識分子,就這點教養?”


    楚姑婆氣的身子都微微發抖,她聲音拔高:“小湯,平日裏我覺著你性子直,也沒少包容你,沒想到你這麽沒分寸!


    子淮這才進文工團,你就給他定了性,言語還那麽刻薄!你以後都別再登我們家門了,我們不歡迎。”


    林子淮臉漲得通紅,既有被羞辱的憤怒,也有不被看好的憋屈,“湯同誌,我是新人沒錯,可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文工團裏靠的是真本事,不是靠耍嘴皮子!”


    湯靜巧被眾人這麽一懟,眼眶泛紅,委屈的不行,不過她依舊梗著脖子,嘴巴上是半分不讓,“真本事?你一個鄉巴佬,會個樂器就叫真本事嗎?


    你別忘了,我可是西北宣傳部的人,我見過的藝術家數不勝數,全是你不敢想象的人物!所以,我說你不行,你就是不行。”


    “砰!”


    林安安氣急了,想扶著床坐好,一不小心,卻打翻了杯子。


    杯子直直朝湯靜巧腳邊飛去,應聲而落,濺了她一身。


    “啊~”


    湯靜巧驚呼出聲,忙退後兩步。


    牧有為張了張嘴,明顯也被嚇到了,忙彎腰撿起杯子,“林同誌,你還生著病呢,千萬別生氣。湯同誌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情緒不是很好,你多擔待點,她都是有口無心的。”


    林安安目光冷冷地在湯靜身上掃過,輕咳了好幾聲。


    “我弟弟從小就接觸樂器,他精通風琴、笛子、口琴、古琴,不說技術超凡,卻也算拔尖。


    你算個什麽東西?你很懂樂器嗎?你有什麽資格空口鑒差?你如果真不服,那就來戰!”


    湯靜巧微愣。


    隨之反應過來,嗤之以鼻,“我可是軍人家庭出來的孩子,每天忙得很!不像你們,閑得一天天沒事,隻知道擺弄樂器。


    而且,你們也就這麽點出息,取自己之長,比他人之短,可笑!”


    她這句話,打的可不止林家姐弟的臉。


    此時牧有為的表情也非常古怪。


    林安安哦了一聲,“你說的天花亂墜,原來壓根不會啊?”


    湯靜巧哪裏經得起她激?


    眼珠子一轉,計從心來。


    既然林安安那麽維護她弟弟……


    那就徹底毀了林子淮,全當是給林安安的警告了!


    “我是不會,跟我比可不算本事,有本事就跟牧有為比!”


    病房裏的氣氛瞬間緊繃到了極點,所有人都驚住了。


    楚明舟快步走到林安安身邊,輕輕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心疼極了,“安安,你別氣,我們犯不著跟她計較。”


    林子淮也眼眶發熱,既感動又憂心,他知道自己是比不過牧有為的,這比了就是丟人……


    湯靜巧的視線落在林安安跟楚明舟相握的手上,眼睛更紅了。


    氣的!


    楚明舟的溫柔小意,就像一把刀,刀刀都紮在她心口上。


    狠狠捏緊拳頭!


    撇開視線,不想再看。


    可……又把林子淮局促不安的模樣看了個全。


    湯靜巧心中大定,催促道:“你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你弟弟既然想借著有為出名,那就讓他跟有為比!怎麽,你們不敢?”


    “湯同誌!”


    牧有為背後都直發涼。


    湯靜巧側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廢話。


    牧有為忙擺手,表示自己不比。


    湯靜巧更氣了,把人扯過來,湊近他輕聲道:“你可別忘了,京都宣傳部的事……”


    牧有為停下動作,神情猶豫。


    “這種垃圾,這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事兒,最多就是演奏個曲子,幾分鍾就解決了。你如果連這都拒絕,那我也可以拒絕你!”


    兩人的交流很短暫,也就兩句話。


    牧有為坐到了喬旭床邊,不吭聲了。


    喬旭皺眉看他,眼神如刀。


    牧有為卻朝他搖搖頭,比了個口語。


    林安安從床上起來,由著楚明舟為自己穿大棉襖,“好,比就比。”


    林子淮牙關不自覺地緊咬,死死盯著自家姐姐。


    林安安朝他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一口一個土包子,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湯靜巧都聽笑了,“好啊,那就元宵節早上吧!你們文工團不是在元宵節晚上有節目麽,趁那時候人多,讓大家夥兒都欣賞欣賞你這天外天的技術。”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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