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歐陽春和韓彰早就到了。兩人在房上觀察,不知道蔣爺在哪裏。歐陽春便發了暗號,讓韓彰在房上守望,自己去找蔣平。找到前麵的空房外,正好聽見兩人喊餓。後來聽他們說要去後麵,北俠就進了屋。蔣爺知道救兵到了。北俠挑開繩子,蔣爺悄悄說:“我這渾身的傷倒沒什麽,就是四肢被捆得麻木了,一時血脈不通,你得夾著我,找個地方安置好。”北俠說:“放心。跟我來。”一伸臂膀,把四爺夾起來,往東就走。過了夾道,出了角門,是個花園。四下一看,沒有合適的藏身之處。走了幾步,看見那邊有個葡萄架,幸好不太高。北俠悄悄說:“四弟,你先委屈一下,在這架上躲躲。”說完,左手一托,把蔣爺雙手高高舉起,就像舉小孩子一樣,輕輕放在架上,轉身從背後皮鞘裏抽出七寶刀,直奔前廳而去。


    看守蔣爺的兩個人吃完飯回來,見空房子門開著,道士不見了。頓時驚慌失措,急忙跑到廳上報給花蝶和鄧車。兩人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也來不及細問。花蝶提了利刃,鄧車摘下鐵把弓,挎上鐵彈子袋,手裏拿了三個子彈。剛出廳房,就看見北俠持刀已經到了。鄧車扣上彈子,手一揚,“嗖”的就是一彈。北俠知道他彈子功夫厲害,早就有防備。見他手一揚,就把寶刀橫過來一擋,隻聽“當”的一聲,彈子落地。鄧車見沒打著,接著又是三彈,隻聽“當”“當”“當”三聲,都被打落在地。鄧車暗暗吃驚,心想:“這人武藝高強。”便順手在袋裏掏出幾顆彈子,連珠射出,隻聽“丁當”“丁當”,就像打鐵一樣。


    旁邊花蝶看得清楚,見對麵就一個人,沒放在心上。他腳下用力,一個箭步衝上去,想幫鄧車一把,好立個功勞。沒想到忽然腦後生風,感覺有人。一回頭,隻見明晃晃的鋼刀劈了下來,大喊一聲:“不好!”身子一閃,翻手往上一擋。可他沒想到韓爺刀勢凶猛,他翻腕迎得不得勁,刀對刀隻聽“咯當”一聲,他的刀被磕飛了好幾步,“當啷啷”掉在地上。花蝶嚇得魂飛魄散,一貓腰,奔了角門,往後花園跑去。他慌不擇路,沒地方藏身,就跑到葡萄架根下,蹲下身子,以為自己藏得嚴實。他哪能想到,葡萄架上還有個人呢。


    蔣爺在架上,四肢剛剛能活動,突然聽到腳步聲。定睛一看,見一個人跑到這兒不動了,隱隱約約頭上有黑影晃動,正是花蝶。蔣爺心想:“我的鋼刺被他們拿走了,手無寸鐵。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這小子藏在這兒,算了不成?有了,我何不砸他一下,出出被拷打的惡氣。”想著,抱緊雙肩,蜷起兩腿,往下一翻身,“噗哧”一聲,正好砸在花蝶身上,把花蝶砸得往前一撲,差點嘴啃泥。幸虧他雙手撐住,隻覺得兩耳嗡嗡直響,雙眼金星亂冒,大喊:“不好!這兒有埋伏!”一挺身,踉踉蹌蹌地往那邊牆根跑去。


    這時韓彰趕到,蔣爺爬起來說:“二哥,那家夥往北跑了。”韓彰大喊:“好賊!往哪兒跑?”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花蝶縱身一躍,上了牆頭。韓爺舉刀一刺,花蝶已經跳了下去,“咕嘟”“咕嘟”往東飛奔。跑過牆角,突然有人喊道:“往哪兒跑?龍濤在此!”“嗖”的就是一棍。花蝶身體靈活,轉身又往西跑。沒想到韓爺已經攔住了去路。南麵是牆,北麵是護莊河。花蝶來回跑了半天,心慌意亂,眼神迷離,隻好往板橋跑去。剛跑到橋中間,就被一人迎麵抱住,那人喊道:“小子,你不洗澡嗎?”兩人一起滾下橋去。花蝶不識水性,哪還能掙紮。原來抱花蝶的就是蔣平。他和韓彰跳出牆後,就在這橋邊埋伏。到了水裏,水雖然不深,但蔣平掐住花蝶的脖子,往水裏一按,連灌了他幾口水,花蝶就昏迷不醒了。


    這時韓爺和龍濤、馮七都趕了過來。蔣爺把花蝶托起來,龍濤提上木橋,和馮七把他綁好。蔣爺跳上岸,說:“好冷!”韓爺說:“我有辦法。”拿著刀往後院去了。不一會兒,提來一包衣服,說:“原來姓鄧的沒有家眷,家人們也都躲起來了。四弟,來換衣服。”蔣平換衣服的時候,馮七聽韓爺說後麵沒人,就去廚房抱了很多柴炭,立刻點著烘了起來。蔣平換好衣服出來,說:“趁著這小子昏迷,先鬆了綁。再找件衣服給他換上。天氣這麽冷,要是把他凍死了,反倒不好。”龍濤和馮七覺得有理,急忙給花蝶換好衣服,又重新綁好,一邊給他控水,一邊讓他烤火,這小子算是來了個“水火既濟”。


    韓爺又看見廳上擺著豐盛的筵席,大家都餓了,就圍坐在一起,大吃大喝起來。蔣爺一眼瞧見自己的鋼刺,趕忙佩在身邊。隻聽花蝶呻吟道:“淹死我了!”馮七把他攙進屋裏。花蝶在燈光下一看,上麵坐著一個碧眼紫髯的人;左邊是個金黃麵皮的;右邊是個形容枯瘦的,正是那個道士;下麵還有個黑臉大漢,就是在鐵嶺觀被自己抓住的人。他看了半天,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隻見蔣爺斟了一杯熱酒,走到花蝶麵前,說:“姓花的,事到如今,你也別猶豫了。先喝杯熱酒暖暖身子。”花蝶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跟我作對?”蔣爺說:“你做的那些事,你自己還不清楚嗎?玷汙婦女,作惡多端,人人痛恨,個個含冤。所以我們路見不平,特地來抓你。要問我,我就是陷空島四鼠蔣平。”花蝶說:“你莫非就是人稱翻江鼠的蔣澤長?”蔣爺說:“正是。”花蝶說:“好,好!果然名不虛傳。我花衝被你抓住,也別羞辱我。快拿酒來!”蔣爺把酒端到他嘴邊,花衝一飲而盡,又問:“上麵那位又是誰?”蔣爺說:“那是北俠歐陽春。那邊是我二哥韓彰。這邊是捕快頭目龍濤。”花蝶說:“罷了,罷了!也是我花衝行為不端,才激起你們的義憤。今天被抓,也是我自作自受。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蔣爺說:“大丈夫敢作敢當,才是男子漢。明天一早把你押到縣裏,了結勾鄉宦家殺死更夫的案子,再把你押到東京,任憑開封府發落。”花衝聽了,低頭不語。


    這時天已經微微亮了,先讓馮七到縣裏去報告。北俠說:“劣兄有句話要說。如今這事兒了結了,我還要回茉花村。一來你們這是官事,我不方便摻和;二來雙俠的妹妹冬季要和展南俠成親,多次誠懇相邀,所以我必須回去。”韓蔣二人不好強留,隻好答應。


    沒過多久,縣裏派了差役,跟著馮七來了,要押解花衝到縣裏。北俠和韓蔣二人出了鄧家堡,彼此握手告別。北俠回茉花村去了。韓蔣二人一起到了縣衙。鄧車悄悄回了家,聽說花衝被抓,怕被官司牽連,急忙收拾東西,投奔霸王莊去了,這是後話。


    不知花衝到了縣裏會怎樣,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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