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他的俊臉在她的麵前放大,那股專屬於他的灼熱氣息,一股股,噴在了她的臉上……


    身後,是冰涼的牆壁,身前,是高大的他,那種感覺,冰火兩重天,她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霍正霆……放……開……”


    她一邊推著他的胸膛,一邊用著殘餘的力氣說著,但是麵前的男人不為所動。


    男人粗壯的手臂橫在牆壁上,另一隻手緊緊地摟著她,將她牢牢地禁錮在他的懷裏,最後,夏紫溪的淚眼閃爍著,看著他的那張俊臉,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如果這是他想要的,那麽她就順從吧,隻希望,最後,他可以放過她……


    這樣纏綿悱惻的吻,不知持續了多久,夏紫溪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能夠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


    她隻知道,背後好冷,身前又好熱,忍不住,想要朝著麵前的這個男人靠近……


    最後,在她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麵前的男人終於放開了她。


    夏紫溪雙腿一顫,整個身子軟了下來,幸虧男人緊緊地摟住她。


    冷風還在呼呼地刮著,刺得她臉生疼,夏紫溪喘著粗氣,微微眯起眼前,盯著麵前的男人看。


    這麽多年,他還是這副樣子,容貌沒有改變不說,性格還是如此的霸道。


    “霍正霆,上次不是說好了嗎?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


    她靠在牆上,低聲地說,下一秒,男人大手一攬,將她緊緊地摟進懷裏。


    夏紫溪沒有掙紮,確切地說,也沒有力氣掙紮,剛才的那一吻,男人,將她全身的力氣都剝奪走了。


    霍正霆緊緊地摟著她,力道大的,好像要將她嵌到他的身體裏,夏紫溪皺了皺眉,發出一聲悶哼,但沒有說話。


    又過了許久,男人低沉的聲音,伴著風聲,在她耳邊響起。


    “是,我是答應你了,可是我後悔了……夏夏,我不能這樣放你和秦禦風走……”


    這麽多年下來,每一次,都是他不守承諾,但是每一次,都是因為,他知道,他放不下她。


    所以,每一次,他都打破自己的諾言,不顧一切地,來找她……


    夏紫溪就那樣被他摟著,站在那兒,沒有任何的動作,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夜空裏高高掛著的月亮,那一刻,她倏地覺得,今晚的月光好美……


    霍正霆抱了她好一會兒,之後,緩緩地鬆開了她,“夏夏,原諒我吧,睿睿也渴望父愛,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們母子受到傷害……”


    這樣的請求,她聽了無數遍,心裏也動搖過很多次,可是每每,她總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最後一關。


    她可以原諒他傷害她的一切,但是不能原諒,他害死她父母的這件事……


    夏紫溪心頭梗住,她盯著他那張蒼白的臉,最後將目光轉到了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冷冷地道:“你把我父母的命還來,我就原諒你……”


    呼……一陣冷風刮過,深深地刮進了兩個人內心最深處,兩個人就那麽對視著,一雙紅通通的雙眼,一雙流著淚的美眸,就那樣對望著……好久,好久……


    那一刻,夏紫溪想,如果沒有車禍,如果她沒有得知他是她的殺父仇人,那麽無論他對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她的心裏,還是忍不住會朝著他靠近……


    可是隻有血海深仇這一條,讓她無法釋懷……


    她的一句話,讓霍正霆無力地垂下了雙手,他的注視還在繼續著,隻是他的血紅眸子裏,此刻充滿了絕望。


    血紅的雙眼裏,充滿了那麽多的柔情,可是就是因為她的一句話,都隨風而逝了……


    性感的喉結滑動了一下,霍正霆抿了抿唇,輕輕歎息了一聲,“你的父母,我很抱歉,可是真的沒有餘地了嗎?我們之間那麽多年的愛,還有睿睿,你忍心讓他在單親的環境下長大?”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夏紫溪終於忍不住,痛哭流涕了起來,“那你要我怎麽辦?!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繼續和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午夜夢回,我的父母,總會掐住我的脖子,質問我,為什麽要給仇人生孩子?!每個晚上,我都在噩夢驚醒,霍正霆,這種感覺,你懂嗎?!”


    她聲嘶力竭地朝著他大聲喊著,之後蹲了下來,捂住自己的雙眼,雙肩劇烈地顫抖著,在這個寒冷的冬季晚上,一個女人,就這樣崩潰了……


    頭上突然出現了陰影,那個男人的手緩緩覆在了她的頭發上,之後緩緩地揉著。


    “我會慢慢補償你的,還是說,你現在就要我把命給你,然後你才能放下這段仇恨?”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夏紫溪一怔,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對上了他彎起的血紅眸子。


    “怎麽樣?你要我的命,我可以馬上給你,隻要你不再那麽恨我。”


    銀光在那一刻閃過,仿佛就像變戲法一樣,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那麽一把刀。


    霍正霆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手腕一轉,那把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的刀被他抵在了胸口上,隻要微微一用力,那麽一切就結束了……


    “不!霍正霆!你要幹什麽?!”


    震驚,恐慌,害怕,一時間紛紛湧上了她的心頭,夏紫溪立馬站起,撲過去抓住了他握刀的手臂,“霍正霆!你瘋了!快放下!”


    心,跳的飛快,好像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你不是要報仇嗎?我的命,是你的,你盡管拿去就好了,能死在你手下,我別無所求了,我隻希望,你自己別過的那麽累。”


    他說著抓住了她的手,握住了那刀柄,然後微微用力,鋒利的刀刃閃過,之後慢慢地穿過了厚重的大衣。


    熟悉場景,再度在她眼前重現,夏紫溪臉色變得刷白,腦海裏不禁想起,八年前的那個雨夜,也是這樣的場景。


    在他的別墅內,她抓起廚房的刀,然後猛地朝著他刺了過去,然後跑了出去,之後在雨夜裏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不!不行!你要死,別死在我的麵前,霍正霆,放下刀,然後死一邊去!”


    她搖著頭,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紛紛滾落,霍正霆眯了眯雙眼,握著她的手更加用力,刀尖滑過皮膚,然後慢慢地沒入他的肉裏,血,紅色的血,慢慢地流了下來……


    “有什麽好怕的呢?這種事,你八年前已經做過了不是嗎?很快地,就一下,就可以了,你的父母,還有我們之前的那個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得以解脫了。”


    他苦澀地笑著,眉頭舒展著,就好像沒事人一樣。


    夏紫溪的手顫抖著,眼前,被紅色的液體染紅,他緩緩鬆開了她的手,這下,那把刀完全落在了她的手上,確切地說,是他將命交給了她……


    他說的沒錯,隻需要一下,就那麽幾秒之間,就可以報仇了……


    夏紫溪通紅的雙眼隔著水汽望著那把刀,想要用力,可是又不敢,她想要報仇,可是她不想要他死……


    她不要他死!這個念頭,此刻在她的腦海裏是那樣地強烈,那樣地清晰!


    “你在幹什麽?!”


    這時,一陣怒吼從他們的身後傳來,夏紫溪手一抖,一個後退,將那把刀拔了出來,哐當一聲,手裏的刀落在了地上,而她麵前的那個男人,連連後退了幾步,鮮血,流了一地。


    她回過頭,卻見霍老爺子抱著小家夥,怒視著她。


    “夏夏,你為什麽要殺大叔?”


    小家夥從他的懷抱裏下來,跑到她的身邊,拉著她的褲腿,霍老爺子趕緊地走了過來,扶住了霍正霆。


    “正霆,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他扶著他靠著牆壁,充滿陰鶩的銳利的雙眼掃過地上那把帶血的尖刀,然後冷冷地將目光轉過,對向她,然後忍不住破口大罵。


    “夏紫溪!我真是看錯你了!我們是對不起你,可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想要殺他?!他再怎麽不濟,也是睿睿的父親,你怎麽可以狠心到這種地步?!”


    夏紫溪瞪大了紅色的雙眼,搖著頭連連後退,嘴唇都顫抖了起來。


    霍正霆皺了皺眉,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拉住了霍老爺子,冷冷道:“別再說了!這本來……就是我欠她的……”


    霍正霆疼痛難忍,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夏夏,你為什麽要殺大叔呢?大叔人很好的。”


    小家夥不明所以,拉著她的褲腿喊著,夏紫溪轉過頭,用顫抖的雙手抱住他,之後搖頭,“媽咪沒有想要殺他……媽咪隻是……隻是……”


    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


    “哼!有什麽好說的!睿睿這麽可愛的孩子留在她身邊,肯定會被她帶壞的!正霆,我們先回去,改天,我們來接睿睿回去!”


    霍正霆擰了擰眉,想要說什麽,隻是覺得頭越來越重,而胸口,越來越痛,如果不是他捂著胸口,隻怕這個時候,他就要失血而死了……


    無奈,他掃了她們一眼,跟著自己的父親轉身,緩緩下樓。


    看著他們的背影,夏紫溪抱緊小家夥,一個轉身進了家門,砰地一聲帶上了門,之後,靠著門緩緩地滑落,坐在了門邊,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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