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二人聊了兩句收了電話。


    將手機擱在台麵上,伸手將瓷杯從咖啡機上拿出來,一杯濃鬱的咖啡呈現在眼前,尚未送及嘴邊,便被人截胡了。


    抬眸,是麵色不悅的徐先生,話語冷冷:“空腹不能喝咖啡。”


    這日清晨,男人跑步回來,在院子裏折了兩束玫紅色的映山紅回來,握在掌間。


    煞是好看。


    安隅手中咖啡杯被劫走時,這人也不惱,反倒是目光落在他另一隻手上,靜靜瞧了幾眼。


    磨山是快寶地,叢林之間藏著無數好東西。


    徐先生見她盯著瞧,伸手將映山紅遞過去。


    “哪兒摘得?”她問,甚是好奇。


    “後山有幾株,倒也不是很多,”說著,伸手將手中的咖啡杯交給一旁的徐黛,而後牽著安隅上了樓。


    衣帽間內,徐太太在換衣服,浴室內,徐先生在衝澡。


    周六,徐先生難得休息。


    上午時分,帶著徐太太去了湯山,說是去看杜鵑。


    人間四月天,湯山看杜鵑。


    京郊以南數十裏,有座山峰,名喚湯山,山頂上是整片整片連綿不斷的杜鵑花,也俗稱映山紅。


    每年四月,全國各地不少人慕名而來。


    許久之前,安隅便聽過此處,但來,今日是第一次。


    她待在首都的這數年間,鮮少外出走動,也僅是知曉而已。


    安隅以為,她的體力,爬一座山,沒什麽問題。


    可到了,不知是她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座山的高度。


    行至一半,說什麽都上不去了。


    望著徐紹寒,那滿臉的退縮之意盡顯無疑。


    到了,沒辦法,徐先生背著人上去的。


    返程時,一上車,累的筋疲力竭的徐太太窩在徐先生肩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從山腳下一直睡到磨山都未醒來。


    途中,路況不佳,時有顛簸。


    安隅睡不安穩。


    徐先生索性將人抱進懷裏,如同小孩似的,圈著她。


    讓她穩穩的睡了個舒服。


    隻是她舒服了,徐先生不大好受。


    回磨山,下車時,抱著安隅腿下一個踉蹌,嚇得這人麵色寡白。


    生怕抱著人給摔了。


    得虧一旁保鏢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詢問之下,才知曉,腿麻了。


    這一覺,安隅避過了午餐。


    下午四點,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眼屋頂,才知曉自己歸了磨山。


    書房內,徐先生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公事。


    目光不時落在臥室方向,敞開的大門是為了能更好的聽到臥室動靜。


    安隅抱著被子起身,坐在床上揉著腦袋。


    午休時間太久,睡的昏沉。


    坐了會兒,想繼續躺回去。


    卻被人拉住,從床上抱了起來。


    “不能睡了,在誰該睡沉了。”


    她恩了聲。


    “餓不餓?”身旁,溫聲細語響起。


    安隅點了點頭。


    上午消耗了體力,中午沒吃,早該餓了。


    不過是睡著了,不想起來罷了。


    “洗把臉,醒醒,下樓去吃飯。”


    徐先生帶著人去了臥室。


    伺候人洗漱。


    這日中午,他亦是沒吃,本想等著安隅一起,不想一等便是下午四點。


    在等下去,晚餐也該提上議程了。


    午後餐室裏,二人吃著簡單的飯食。


    安隅一邊吃,一邊揉著腦袋歎息著。


    大抵是睡久了,腦子勻稱。


    徐先生遞過來一杯果汁,溫軟勸著:“吃完了陪你去院子裏走走,不歎了。”


    安隅想,這大抵是她睡的最長的一個午休。


    這麽多年,年少時,午休是奢侈的。


    成年之後參加工作,累了,便是靠著椅子眯一會兒。


    像今日這般這麽奢侈。


    頭一次。


    但這頭一次,並未給她什麽好印象。


    用完餐,徐紹寒牽著安隅在院子裏溜達,二人淺聲說著話,聊及的都是些許生活瑣碎。


    知曉她不舒服,徐先生這日的步伐異常緩慢。


    總統府的灌木叢,許是營養太好,長的格外茂盛。


    安隅行走時,伸手欲要折根枝蔓下來,卻是不得其果。


    徐先生見了,伸手幫了一把,才滿足了她的小心思。


    身旁人見她窘迫的摸了摸鼻子,笑的一臉寵溺。


    “華副市的事情若是成了,你準備怎麽辦?”她問,話語輕飄飄的。


    “不急、魚兒養肥了才好吃,”徐紹寒這人,素來能沉下心來做大事,心也夠狠,天家從小培養讓他目光長遠。


    不會局限於眼前短淺的利益。


    “你那邊,等等可行?”許是思及到什麽,徐紹寒問了這麽一嘴。


    前行的步伐停住,站在鵝暖石小道上望著安隅。


    帶著些許詢問之意。


    眼前這場景,莫名有一副夫妻二人聯手的架勢。


    安隅腦子有一秒宕機。


    等?她能。


    可唐思和那邊,怕是不行。


    二審時間雖說延期了,但、、、、、不宜拖太長久。


    她未正麵回答徐紹寒的問題,隻問:“她們的婚禮,不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嗎?”


    徐紹寒捏了捏安隅的掌心,繼續前行;“於商場而言,或許是個很好的契機,但於政場而言,火候還不夠。”


    許是道路不平,徐紹寒話語落地,安隅腳下不穩,崴了下。


    身旁人眼疾手快摟著人的腰身扶穩。


    在三確認沒事才穩下心來。


    “商場應酬之間,來往手段不都是那些?安排幾個人去華副市身邊應當也不是什麽難事。”


    商場應酬,有男人的地方總少不了女人。


    而男女都有的地方,總會有糜亂之事發生,隻看發生在哪裏。


    發生的對象是誰。


    安隅這話,看似是在告知徐紹寒其他之道。


    可實際,是在為唐思和那邊爭取時間。


    但眼下,她不能說。


    她若是直白的告訴徐紹寒,讓他快點解決華家,這樣才能保住羅薇,才能讓安和的經濟損失降到最低。


    那麽徐紹寒,必然會覺得她在偏向唐思和。


    可實際上?


    並非。


    安和喬遷之後,房租物業是原先的兩倍之多,且不說新辦公樓的修葺與裝扮,她與唐思和二人都砸了不少錢,就單單是眼下事務所的正常運營,每個月都是一大筆錢出去。


    她不缺錢,除去安和也有投資的資產。


    但到底是不能如此眼睜睜的看著它消耗下去。


    從利益上來說,盡早、為好。


    可若是從徐紹寒的角度來說,他絕對不會希望這些話是從自己老婆嘴裏說出來的。


    換誰,大抵是都不願意的。


    所以安隅及其有自知之明的,選擇了不說。


    原本計謀的一箭三雕,怎也不能讓它半路夭折了。


    安隅那話,說的太直白,直白的徐紹寒沒好氣的睨了人一眼,“你倒是懂。”


    她一副過獎的模樣聳了聳肩。


    不是她懂,實在是這個場子裏,這等事情太多了。


    “那隻能說徐先生的緋聞給我漲了不少知識。”


    “嘶、、、、、、,”話語落地,徐先生落在她腰間的手狠狠一緊,疼的安隅倒抽一口涼氣。


    “在亂說話試試,”他開口,帶著警告之意。


    安隅撇了撇嘴,一副你能做還不讓我說的模樣橫了眼徐紹寒。


    日暮西斜時分,徐紹寒摟著安隅往主宅而去。


    夕陽下,穿著家居服的夫妻二人踏著鵝卵石小路而來,叫院子裏灑掃的傭人稍有些看呆了眼。


    女子一身米白色的低領毛衣在身,男人一件淺灰色開衫,既居家。


    又有幾分溫和。


    黃昏下,二人邁步而來,女主人一頭長發盤在腦後,隨意,慵懶。帶著幾分溫和優雅。


    而男主人呢?


    褪去一身正裝之後,他是一個安心陪著妻子的丈夫。


    不在是商場上那個大殺四方盛氣淩人的富豪。


    金色陽光下,夕陽描繪著他的輪廓,欣長、矜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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