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不喜應酬,但並不代表徐落微與徐子矜也能如此。


    這些年,總統府舉辦大大小小的宴會數百場,徐落微與徐子矜長期周旋與各個豪華宴會廳之間。


    此時、酒桌前。


    徐落微伸手從桌麵上端起一杯酒,遞給徐子矜,且話語輕輕:“母親最為注重顏麵,對外,不該做的事情最好別做。”


    這是警告,也是告知。


    徐子矜怎會不知葉知秋顧及顏麵一事。


    “家裏長輩對外界傳言尤為看重,眼下安隅的事情剛剛過去,老大即將回都,若在出現什麽負麵新聞,於誰都不是好事。”


    徐落微說著,伸手給自己拿了杯紅酒,在道:“你沒資格去針對安隅,她沒有拿走你什麽,子衿,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說到底,安隅也是權利的犧牲者。”


    你在覺得自己是權利犧牲者的同時,為何不想想安隅,其實你們二人,何其相似。


    況且這件事情最根本的錯誤不再安隅身上。


    “你今日當眾拉攏趙書顏一事,難免母親不會生氣,”徐落微端起酒杯淺酌了口酒。


    視線落在一旁樂團身上,


    片刻,端著杯子離開,去了場上。


    與一眾豪門貴婦攀談著。


    一旁,胡穗與葉知秋立於一處,二人聊著些許無關痛癢之事。


    字句之間決口不提政場利益以及剛剛發生的一切。


    葉知秋雖說對徐子矜當中拉攏趙書顏一事感到不悅,


    但也還不至於在外人麵前數落自家孩子的不是。


    若是徐紹寒,她興許會如此幹,畢竟是人女婿,可是徐子矜,她便不會如此做。


    二人聊著聊著,聊到了安隅與徐紹寒身上,十句不離二人何時準備要孩子的事情。


    在此事上,葉知秋稍有急切,但尚未急到去幹涉二人的地步,隻道:“現在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跟我們那時的想法大相庭徑。”


    僅是一句話,道盡了為人父母的無奈。


    也透露出了這夫妻二人之間的想法。


    葉知秋是忙的,胡穗也知曉,未曾過多叨擾,


    這日,臨散場前,胡穗尋到安隅聊及二人何時要孩子一事。


    安隅聽聞胡穗的話語,那擰緊的眉頭足以夾死一隻蒼蠅。


    她覺得、分外搞笑。


    這人,倒也是有膽子來跟她聊及此事。


    “一個連親媽都做不好的人妄想勸旁人,您今兒是來讓我聽笑話的嗎?”她開口問,話語硬邦邦的,沒有絲毫溫度可言。


    她覺得胡穗的可笑之處在於這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


    年幼時不管她死活的人,成年後妄想插足她的人生,


    想在她的人生中獲取一席之地。


    簡直是無稽之談。


    “臉是個好東西,您要有,”她在道,毫不客氣的。


    “生個孩子才能穩固你在天家的地位,”胡穗對安隅的挖苦諷刺不以為意,好似這麽多年早已習慣了。


    “你沒生孩子,不還是穩坐市長夫人位置多年?”她冷漠開腔。


    “安隅。”


    “生下來幹什麽?像我一樣我?”她這話,是冷酷無情的。


    眸光冰冷的堪比外麵的寒風。


    那冷如冰窖的語調絲毫不給她開口言語的機會。


    這日,宴會散場,安隅離去。


    而此時,總統府客廳內。


    葉知秋溫溫的嗓音喚住了徐子矜的步伐。


    將人喚住,她不急著言語。


    看了眼葉蘭,喚人去煮些醒酒茶,遣散了客廳裏的傭人。


    才道:“坐。”


    如徐落微所言,葉知秋對徐子矜今日的做法感到尤為不滿。


    這種不滿,尚未等候,便已經準備開始秋後算賬了。


    “母親是從年輕人過來的,所以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喜多言,但對外,到底還是要注意。”


    徐子矜未言語,那抿緊的薄唇彰顯了她此時的不甘。


    “過去的事情已成定局,往前看,人生才能幸福。”


    “進了徐家門便是徐家人,莫要外界人沒將我們如何,家族內訌卻送了我們半條命。”


    “我明白,”她百般不願開口應允。


    葉知秋聞言,點了點頭:“明白極好。”


    “人生誰能皆正途,無過之人自古無,但這過、不該是對著自家人的,你可明白?”


    一旁,葉蘭端著醒酒湯上來,葉知秋起身,親手接過一碗遞給徐子矜。


    身為父母長輩,葉知秋這一舉動在平常人家是常見的,可若是在天家,難得一見。


    她如此,是寬慰,是示好。


    是告知。


    徐子矜起身雙手接過,落在掌心。


    望著掌心中的這碗醒酒湯,忽而響起了徐氏集團頂樓辦公室裏,徐紹寒的那杯白開水。


    燙手、但又仍不掉。


    ----磨山------


    徐先生歸家,進了書房,一些公司裏未曾完成的更工作被帶回了磨山書房。


    因著安隅今夜不在家,這人處理事務時,格外平靜。


    許是沒了身旁牽掛,效率也是極佳的。


    正低頭翻閱手中書籍的人被敲門聲打斷思緒,道了聲進。


    傭人推門而入,手中是一捧鮮豔的和紅玫瑰,嬌豔欲滴的模樣看起來尤為惹人憐愛。


    磨山的鮮花,是一年四季都供著的。


    主要裝飾屋子。


    徐紹寒的書房內,每日會放上一捧,但大多是較為雅淡的。


    像今日這般鮮豔的,倒也是頭一次見。


    徐先生看著這鮮豔似火的紅玫瑰,擰了擰眉頭。


    “花房沒花了?”


    一個大男人的書房,用這種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確實不是什麽入眼之事。


    傭人望了眼手中紅玫瑰,複又望了望麵色不大好的徐先生,糯糯開口道:“我瞧著太太喜歡。”


    “太太喜歡?”徐先生擱下手中的筆,問道。


    “是啊!前兩日太太還親自去花房挑了玫瑰,”傭人答。


    徐先生想了想,道:“放下吧!”


    安隅喜歡,那便順了她的意。


    他的喜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安隅。


    傭人聞言,點了點頭,進來將玫瑰插在花瓶裏。


    擺弄好正要出去時,問道:“太太何時挑的玫瑰?”


    “前日下午。”


    徐紹寒在臥室、起居室,書房,都未曾見到紅玫瑰的影子。


    傭人今日如此一說,他倒是覺得奇怪。


    許是怕自己記錯了,這人起身,往起居室,臥室、書房各去了趟。


    依舊未曾見到紅玫瑰的影子。


    不免蹙眉。


    “在幹嘛?”書房門口,徐先生靜站不懂,似是在思忖什麽,而歸來的徐太太恰好見如此一幕。


    便問了嘴。


    “沒什麽,”他道,隨即邁步過來捏了捏她的掌心,見不是很冰涼,才問道:“晚上用餐如何?”


    “還能在來點,”宴會場上,滴水未沾。


    早已是餓了。


    這會兒徐紹寒問,她也不矯情。


    “先去洗澡,”他道。


    這夜,歸家,安隅進了浴室,徐先生進書房將手中事情處理完。


    安隅從浴室出來時,徐黛將好將晚餐送上起居室。


    而徐太太將將洗了頭,拿著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徐先生見此,邁步過去,接替了她手中工作。


    暖風從頭皮上吹過,吹幹了濕漉漉的發絲。


    徐先生淺聲詢問安隅宴會場情況。


    安隅避重就輕告知。


    未曾提及徐子矜的為難,也未曾提及胡穗的言語。


    二人淺淡的聊著家常。


    如同平常夫妻一般。


    這夜的晚餐,是在徐先生書房吃的。


    安隅推門而入,見架子上那一束紅玫瑰時,腳步一頓。


    “怎麽了?”徐先生似是意識到。


    問了嘴。


    “花兒挺漂亮,”她笑言,似是誇獎。


    但這誇獎中歐冠的深意,徐先生尚未領會道。


    -----


    昨日之事,想瞞過徐先生不可能,夜間,徐先生收到消息時,安隅已經睡了。


    不便在問。


    隻是思及徐子矜的為難,這人夜半難免起床抽了根煙。


    似是有什麽難以表明的情緒蘊藏在胸腔之間,讓他夜半不好入眠。


    清晨,安隅因有約,走的較早。


    而徐先生因著要送人去事務所,這日到公司時,不到八點。


    周讓清晨來,見徐紹寒已經在辦公室了,駭了一跳,連忙抬手看自己是不是遲到了。


    見時間尚早,一顆心才穩了下來。


    “老板。”


    屋內,徐紹寒雙手抱胸站在窗前,那淡漠的身形然周讓這聲輕喚不自覺得降低了聲響,


    “去看徐總來了沒有,”他開口,嗓音冷如寒風。


    “好------。”


    “算了、”周讓一句好的還未言語出來,徐紹寒攔截他的話語;“我親自去。”


    最後那四個字,讓周讓無意識中替徐子矜捏了把冷汗。


    周讓曾聽聞過徐紹寒對徐黛說過這句話,那是去接安隅的時候,那時,他的話語中夾著無奈與小心翼翼。


    今日在聽這話,夾著深冷寒意。


    十八樓,徐子矜辦公室所在地,徐紹寒這日親自去時,徐子矜尚未至。


    他倒也不急,詢問了番,推門進了她辦公室,大有一副要等等的架勢。


    隻是這一推門,入眼的便是辦公桌上那大捧的紅玫瑰,讓他腦中某根琴弦咯嘣而斷。


    有什麽東西快速閃過,快到他沒有抓住。


    在想抓住什麽時,好似為時已晚。


    他站在門口,那捧紅色的鮮花讓他眉眼微眯。


    “徐董,”身後聲響打斷他的思緒,回眸,隻見公關部人員道:“徐總今日出差,不來公司。”


    “恩、”他恩了聲,伸手帶上辦公室門,臨去前,視線深深望了眼那捧火紅色玫瑰。


    這日上午,安隅約見了當紅明星。


    當紅小花旦,與自家丈夫秘密辦理離婚,離婚案件到了她手上。


    清晨,與當事人會客室交談數小時,身旁,宋棠聽聞當事人的要求,眉頭緊鎖,從開始到結束未曾鬆開過。


    臨了,她問安隅:“這麽麻煩的案子,接她作何?”


    安隅端著杯子喝了口水,漫不經心道:“有錢。”


    “你很窮?”她無語開口。


    “我要給你們發工資,”安隅在道。


    宋棠無語好一陣,臨了狠狠睨了眼安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吸血鬼。”


    安隅聳了聳肩,沒言語。


    二人鬥著嘴,會客室大門被敲響,唐思和拿著資料袋站在門口,望了眼宋棠,後者識相離去。


    他進來,將手中東西交給安隅:“新辦公樓選址,中心商業區,總共二十九層,我們占據十五十六十七,更三層。”


    唐思和開口做解釋。


    安隅伸手拆開手中文件袋,漫不經心問道:“怎不是十八層?”


    “七上八下。”


    雖說是老舊思想,但有時候老舊思想也並非不能聽取。


    安隅聞言,睨了眼人家,笑了笑。


    不好便不好吧!


    大致翻了翻,覺得沒什麽問題,她將文件擱在桌麵上。


    這日午後,唐思和與安隅約著用餐,大抵是想聊聊工作,未曾帶宋棠跟陳宇二人,依舊是那家老菜館,二人這日也確實是聊著辦公室裝修的事情,以及樓下建設的事情。


    因著唐思和下午要出庭,這頓午餐,吃的較快。


    從進去到出來半小時的光景。


    屋外,唐思和掏出錢包買單,安隅站在一旁,如此景象,倒也算是和諧、


    2007年、電子設備尚且還不是高清狀態,但照片拍出來,也算是清晰、能看出人臉。


    這日,首都大學一群法學院的學生出來閑逛,中午吃飯時,在餐廳碰到了兩位業界大拿。


    青蔥時代的學生有著用不完的膽量,於是,她們虛心上前詢問是否能合影。


    且還拿著紙筆請教了些許問題,而唐思和因是首都大學畢業的,也算是學長,便耐心回答了幾個問題。


    眾人見唐思和如此好說話,便將注意打到了安隅身上,問及家事問題,安隅也淺笑著一一解答。


    臨去,素來不喜拍照的人被拉著合影。


    這日下午,一遍辭藻優美的文案在法律界傳了出來。


    通篇都在描寫唐思和與安隅是如何的平易近人,且還將如何偶遇這二人也一並描寫了出來。


    更甚是親筆描寫了唐思和與安隅吃飯時的小小互動。


    如唐思和極有紳士風度的替安隅拉凳子,亦是極有紳士風度的在安隅洗手回來將紙巾折疊好遞過去。


    一些細節的觀察與描寫異常到位。


    這日,徐紹寒比安隅先看到這篇文案,之所以會看到,且還是有人故意發給他的。


    一篇來自學生天真爛漫的描寫,讓徐紹寒這個看客險些砸了電腦。


    那通篇描寫好似恨不得立馬讓唐思和與安隅二人就地結婚都是好的。


    思及此,徐先生冷笑一聲,被氣笑了。


    他本該發火的,但這日,沒有。


    看著這篇文案,除了稍有些鬱結之火外,他尚且還算淡定。


    像拉凳子,遞紙巾,都能理解。


    能理解、能理解。


    不能理解也要理解。


    不然、怎能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夫妻感情呢?


    可徐先生的理解似乎並未持續太長時間。


    夜間歸家,他打開了論壇,最為搶人眼球的是一場照片。


    照片呢,安隅立於樓下,唐思和雙手撐著欄杆站在樓上,二人四目相對,眼眸中蘊著的是說不清的深情。


    那一眼之間,好似除去對方,全世界都與他們無關。


    女子高雅的姿態以及男子那滿腔柔情,狠狠的抓住人眼球。


    而下方那些刺目的評論更甚是險些讓徐先生砸了電腦。


    而確實,他也如此做了。


    哐當一聲,桌麵上的電腦直接貢獻給了大地。


    正上樓告知可以用餐了的徐黛見此,險些嚇得失聲尖叫。


    可那衝出嗓子的尖叫在撞到徐先生那陰沉的麵色時,頓時收了回去。


    不敢在言。


    言語可以騙人,行動可以騙人,可安隅仰望唐思和時那眸中的點點柔情不會騙人,也騙不了人。


    那嘴角淺笑悠然的姿態,那仰望時眉眼間的溫情,是徐紹寒不常見的。


    極少見的。


    他費盡心思也見不到如此模樣的安隅。


    可旁人不費吹灰之力便見到了。


    最為令他痛心的是那張照片下的時間,攝於2007年十月。


    2007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一張照片引發了磨山的血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不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不言並收藏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