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啟政呢?


    顯然未曾想到葉知秋會當眾方難,落在桌麵上的手緩緩往下壓了壓。


    “就怕不隻是朋友,”他開口,深邃犀利的目光落在葉知秋身上。


    後者聞言,不疾不徐的舀了口湯送進嘴裏,且笑道:“正值芳華之年,有樣貌有能力,有些許追隨者似也不奇怪。”


    這是一句肯定的話語。


    說這話時,葉知秋直視徐啟政的目光,那冰冷的視線中不帶絲毫感情。


    這本該是一場父子之間的戰爭,可葉知秋這無形中的一句話就變成了夫妻之間的戰爭。


    若是徐紹寒與徐啟政之間的較量,老先生定是可以從中插手的。


    可若是換成葉知秋與徐啟政之間的較量,老爺子還能在說何?


    知命之年之間的夫妻問題,在言語,似是多言了。


    徐啟政也好,葉知秋也罷,無疑都是年過半百的人物。


    夫妻之間的摩擦,與爭鋒相對,旁人沒有言語的資格。


    這也是葉知秋為何要開口言語。


    葉知秋二十未滿入天家,多年的政場磨煉與人情往來早已讓她練就了一身豪門主母的好本事,言行之間,進退得宜,不多言,不少語。


    僅是三言兩語便足以改變這個餐桌氣氛。


    葉知秋說到此,未在言,也無視了眾人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


    頷首喝湯的模樣好似剛剛她那番話語不過是夫妻之間平常的交談。


    而徐啟政呢?


    他雙眼如潭,沉沉冷冷的落在葉知秋身上。


    似是想將她看穿,可最終,無果。


    豪門之間,講究餐桌之道,餐桌定天下似是也不為過,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的豪門宴會發生。


    葉知秋的參合,讓餐桌沒了聲響。


    老爺子滿麵陰寒麵對著眼前的佳肴盛宴,稍有些食不知味。


    一場鴻門宴正在進行中,徐紹寒手機響起,他拿起看了眼號碼,隨即視線從桌子眾人深山高了一圈。


    而後拿著手機出了餐室。


    -------機場----------


    謝呈離家後,同華慕岩一道去了機場,隻因、這是徐紹寒的命令。


    車上,華慕岩閉目養神,而謝呈手中拿著平板正在翻看什麽。


    “掏心掏肺隻為一個白眼狼兒,真是夠可以的。”


    身旁,華慕岩一聲不屑冷嗤傳來,讓謝呈視線從平板上移開。


    落在他身上,帶著打量。


    隻聽身旁華慕岩在惡狠狠來了句:“看什麽看?難道不是?”


    “這話你在我跟前說說就算了,可別去先生麵前說,”謝呈提醒,隨即又將視線落在手中平板上。


    華慕岩對於徐紹寒和安隅,一直是不看好的,這重不看好,來自於家族,門第、來自於二人的成長環境。


    “嘁、”華慕岩似是懶得同謝呈這個呆板言語。


    但這種不屑,僅是維持了一秒鍾。


    為何?


    謝呈說:“先生將左警衛與溫秘書打了。”


    “、、、、、、、”一時間,空氣中的靜謐一閃而過。


    華慕岩側眸望向謝呈,一臉呆愣,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而謝呈,稍顯淡定,隻因,他已經驚愕過了。


    左封也好,溫平也罷,那可都是政壇上響當當的人物,徐紹寒為了一個安隅,將這二人給打了,打的可不是人,那是總統的臉麵。


    謝呈這聲提醒不是沒理由的。


    隻因徐紹寒確實不是什麽好人。


    特別是在麵對安隅的事情上時。


    一個連總統秘書都能打的人。華慕岩還能在說什麽?


    機場,廣播在不斷的播報,而謝呈與華慕岩推門下車,跨大步往vip通道而去,這世間金錢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因不夠有錢。


    徐氏集團特助的身份給了他無限便利。


    此時,vip候機廳裏,一個未滿二十的小姑娘焦慮的坐在裏麵,帶著口罩,好似生怕別人認出來她似的。


    而謝呈呢?


    並未尋找太久,反倒是極其有目的性的朝人而去。


    且進去時,朝服務生要了杯白開水,伸手在一旁拿了份報紙,坐在了那人旁邊。


    謝呈翹著二郎腿在身旁,抖了抖手中報紙,側眸睨了人一眼,話語淡淡:“小姐一個人?”


    那人恩了聲,算是回應。


    “看你年紀不大,一個人出門,不怕危險?”謝呈在問,似是漫不經心的言語,實則透露著他想獲取的信息。


    “現在是法治社會,”她開口,因為帶著口罩,嗓音有些悶悶的。


    聞言,謝呈將手中報紙翻了頁,點了點頭開口道:“那倒也是。”


    “法治社會,”他在道,將這兩句話琢磨了會兒。


    在道:“法治社會,含血噴人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人聞言,猛然側眸望向謝呈,僅是一瞬之間,猛的起身,欲要狂奔而出,卻還沒跑出vlp候機廳,便被門口的人猛的抓住,拖著離開。


    四周有人驚恐。


    謝呈伸手將手中報紙遞還給服務員,笑道:“小姑娘家家的,欲要離家出走,不緊張。”


    四周人聞言,這才平靜下來。


    謝呈走時,還伸手拉走了她的箱子。


    當真是一副自家長輩勸告不良少女歸家的故事。


    此時、總統府。


    徐紹寒拿著手機行至客廳,聽聞那側謝呈的話語。


    冷腔開口道:“帶去鄧家。”


    “明白,”謝呈答。


    收了電話。


    言語之間,他拉開車門上車,見小姑娘昏了過去,視線落在華慕岩身上。


    後者冷睨了人一眼,悠悠道:“吵、打暈了。”


    “、、、、、、、、、。”


    “憐香惜玉懂不懂?”


    “又不是我女人,”他開口,直接給懟了回去。


    謝呈張嘴,終究是半句話沒言語出來,良久之後,上車,係安全帶時,隻聽他怪腔怪調來了句:“憑實力單身。”


    “說的好像你不是單身似的,”華慕岩翹著二郎腿坐在後座,身旁是被打暈了的鄧家小姐。


    “、、、、、、、”他竟無言以對。


    徐紹寒收了電話,轉身之際,身後是徐落微的身影。


    “準備如何解決?”她問。


    “自有辦法,別擔心,”他回應,且路過時,伸手怕了拍她的肩膀,似是以示寬慰。


    “我先走了,就不進去了,爺爺那邊你說聲,”他是準備走的。


    且不管徐落微今日出不出來。


    這日,離開總統府並不順利,驅車行至半路,在主幹道上被人攔住了去路。


    眼前,是一輛黑色s級奔馳橫在路中間。


    徐紹寒不得不一腳刹車踩下去,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對麵。


    須臾,隻見人推開車門下車,站在車旁,一身黑色大衣隱在黑夜中,險些跟這夜晚融合成一體。


    徐紹寒見人,推門下車。


    望著眼前人,眉頭微擰,帶著些許看不真切的情緒。


    “更深露重,若無事,別出來。”


    “若有事呢?”


    徐子矜是矛盾的,徐紹寒對她的關心不是假裝的。


    可這種關心,並不舉足輕重,也算不得什麽。


    偏生就是如此,偏生就是他施舍的這麽一點點細小的關懷,她卻將自己一顆心都撲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今夜,他那句我老婆不勞旁人費心,那句話,無疑是跟帶著尖刺似的紮進徐子矜的心裏。


    這個曾經信誓旦旦的說會護著她的男人,曾幾何時會為了她同家族作對?


    不、她從不會有這種肖想,隻因知曉自己的分量。


    可知曉是一回事,難掩心痛是一回事。


    “你說,”徐紹寒單手插進褲兜,及其有耐心的望著徐子矜,似是等著她的言語。


    可就是如此一副紳士也包容她的模樣是徐子矜最痛恨的。


    他就是如此,用對世人的方法謀去了她一顆真心。


    妄她年少無知,以為那多出來的一點點便是愛情。


    可後來才知曉,他若愛一個人,是傾盡所有。


    不是多給一點。


    此時的徐子矜才知曉,徐紹寒那多給的一點點看似是包容,實則,跟施舍無半分區別。


    “當真要為了安隅放棄家族利益?”她問。


    話語落地,借著車燈,她明顯看到徐紹寒的眉頭皺了皺。


    夜幕寒風之下,處在園林中的總統府比外麵更冷了幾分。


    寒風瑟瑟吹過,驚得徐子矜打了個冷顫。


    徐紹寒並不想回應這個話題,依舊是那個姿勢,也依舊是那清冷的話語,他說:“天寒地凍,進屋吧!”


    言罷,欲要轉身朝車內而去,卻在拉開車門時,被人摁住了手背。


    他順著手背緩緩將視線上移,落在徐子矜臉麵上。


    “即便大家都反對,你也執意如此?”


    興許是徐子矜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讓這位急著離開的人沒了好心情。


    他眉頭緊鎖,堪比寒風的視線落在徐子矜身上,而後伸手,緩緩將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移開,淡淡道:“娶她回來,自然是要護著,往後這種話,莫在問。”


    言罷,他上車。


    坐在駕駛座,看著站在車前的徐子矜。


    許是他的話太過毒辣,毒辣的徐子矜久久不能回神。


    那失落的容顏上帶著是數之不盡的痛意。


    徐紹寒想,他該去解決更重要的事情,而後歸家,好好的收拾收拾家裏那隻小狐狸。


    可眼下,徐子矜將車子橫在路中間,擋了他的去路。


    於是、他抬手,


    嗯了聲喇叭,將站在車前的徐子矜嚇得一激靈。


    鄧家別墅此時成了一座空房子,鄧英與柯鬆的相繼離去讓人不敢在靠近這個地方,更甚是住在附近的人對這裏稍有些避而遠之。


    而這夜,這棟本該空了的房子亮起了微弱的燈光。


    前一秒說著憐香惜玉的謝呈後一秒將人綁在了椅子上,而後伸手斷了整間屋子的電。


    利用高科技黑了整個小區的監控。


    徐紹寒來時,是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進來的


    女子已醒,但許是太鬧騰被塞住了嘴巴。


    徐紹寒跨步進來,掃了眼屋內情形。


    而後伸手拉過一旁椅子坐在女子對麵,靜靜打量了幾眼,冷嘲了聲:“年紀不大,心機到挺深。”


    徐氏集團董事長徐紹寒,是首都豪門貴圈中鑽石王老五級別的人物。


    若提及,隻怕無人不知曉。


    所以今日,當徐紹寒出現在跟前時,這人是呆愣的。


    那嗚嗚咽咽的聲響也就此打住。


    “認識我?”徐紹寒說著,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香煙叼在唇邊,隨即將煙盒丟給謝呈。


    謝呈隨手抽了根,隨即扔給了華慕岩,片刻,煙盒又回到了徐紹寒手上。


    女子點了點頭。


    徐紹寒攏手點煙,而後微眯著眼深深吸了口煙,道:“既然認識,那也是知曉我的手段的,若是喊,你怕是活不過今晚。”


    說著,望了眼謝呈,後者過來抽走了她嘴上的東西。


    “我說、你答、好好配合。”女子點了點頭。


    “誰讓你開的記者會?”


    “外公,”她答。


    她的外公,可不就是鄧家的掌門人嗎?


    那個一心想逾越徐家的人物。


    隻是未曾想,兒子已經不行了,女兒也死了,動用外甥女也要睬他們她們一腳。


    徐紹寒抬腿翹著二郎腿靠在座椅上。


    稍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快到斬亂麻,後悔沒有將人早些弄死。。


    若是直接斬了,哪還有眼前這麽多事兒?


    “想活命嗎?”他問,直白、幹脆、利落。


    女子點了點頭。


    “錄個視頻,將事實經過說出來,”當然,這個經過是她們想要的經過,如果不是她們想要的。


    拿來也無用。


    “經過就是安隅逼死我了母親。”


    “經過是你母親弄死了你父親,你外公逼死了你母親,傻姑娘,真以為一家人不喝你的血呢?”


    柯鬆出軌在先,鄧英年少無知跟著人從一無所有拚搏到現如今的位置,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原以為行至中年苦盡甘來,卻不想,曾經跟她山盟海誓說好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男人轉眼出了軌,且還搞大了女人的肚子。


    眼看著離婚要走司法程序,女子生產在即,若是生下來,不管是不是私生子的身份都會分得一杯羹,她辛辛苦苦拚搏幾十年的家業怎能讓他人覬覦?


    鄧英本事想弄死那女人的,在車上動了手腳,卻不想那晚,那女人沒開車,開車的是柯鬆。


    結果,才有了雨夜連環車禍,當場身亡這一說。


    鄧英呢?


    她倒也是個精明的,知曉出了人命,轉眼去找了鄧老爺子。


    恰好柯鬆離去,她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眼下正值鄧家用人之際,便將這個被趕出門的女兒又收回來了。


    鄧英傻就傻在原以為自己找到了依靠,卻不想,是將自己送入了狼窩。


    鄧老爺子若不是個狠人,怎會有能耐跟徐家作對?


    為了臨死踩徐家一腳,不惜逼著女兒夜半三更穿著大紅旗袍去別人家門口割腕自殺。


    這可笑的是這小姑娘還當真以為外公還是親外公。


    “你說謊。”


    “你母親臨死前跟你發短信讓你馬上離開首都,為何?”他反問。


    言語間,端著的是對這件事情的通透。


    女子麵色一變,好似沒想到這件事情他會知曉。


    他在問:“你外公找你說什麽了?說這是你母親的遺願?”


    “她都讓你走了,還有遺願,你就沒想過這其中的蹊蹺?”


    徐紹寒輕點煙灰,眯著眼看著眼前人,那唇角的深意不是一兩句話便能言語清楚的。


    “你自己琢磨,”言罷,徐紹寒微微起身,夾著煙站在跟前,低垂眸睥睨著眼前女子。


    “給人鬆開,小姑娘家家的,可禁不起你們嚇,”他這話,說的萬分柔情蜜意。


    同剛剛來時,那個滿麵陰寒的人大相庭徑。


    如同外界所言,這是一個優雅、矜貴的豪門公子。


    而徐紹寒,無疑萬分知曉如何才能發揮自己的長處,如何才能迷惑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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