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徐先生的怒火並不常見,但這日,來的凶猛。


    他那怒目圓睜的視線以及冰冷的質問,讓安隅心頭微顫。


    深夜街頭下,一男一女站在路燈下,對麵而立,男人怒目圓睜的瞪著眼前女子,而女子,直視他,緊抿薄唇,一言不發。


    正是如此,讓男人落在她腕間的掌心緊了緊。


    若是細看,定能瞧見他發顫的指尖。


    情情愛愛這種東西,深埋心底之後你會發現,你的心會隨著對方的一言一行而忽上忽下,攪弄的你心神不寧,讓你寢食難安。


    讓你患得患失。


    這世間,誰也逃不過情愛的魔咒,厲害如徐紹寒,也不行。


    雨後夜晚,稍有寒涼,過堂風吹過,讓安隅輕顫了顫。


    深夜的城市,萬籟俱靜,馬路上也鮮少在有車輛駛過,一個城市不管白日多繁華,到了深夜某個點,也終究是會休憩下來。


    “先生、”身後,周讓輕言提醒,隻因此處,確實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異國他鄉街頭,若讓有心之人抓住話柄,於徐紹寒本身也好,於徐氏集團也好,都不算什麽好事。


    而這人,緊抿薄唇,冷涔涔的視線落在自家愛人身上,比這料峭的寒風還冷上幾分。


    周讓到底是人精,知曉此路不通便繞道而行,於是,那委婉的帶著深意的目光落在安隅身上,且還萬般無奈道了句;“太太。”


    言下之意便是,您讓半分。


    讓了嗎?


    她素來一身傲骨,雖說失了心,但有些東西埋在骨子裏幾十年,豈是這將將湧起的情情愛愛可取代的?


    徐紹寒,太過自信。


    他自信的以為安隅失了心便會退讓一分,殊不知,她的冷傲,早已根深蒂固。


    安隅未動。


    周讓在喚了句。


    卻不想,尚未來得及等著安隅低頭服軟,徐紹寒猛然甩開她的手腕,跨大步揚長而去。


    力道大的讓她險些踉蹌。


    得虧身後周讓虛扶了一把,她才將將站穩。


    夜色下,男人滿身怒火在黑夜中盡顯無疑。


    那挺拔的身子在此時,顯得如此孤冷。


    身旁,周讓話語在喉間繞了九曲十八彎,最終,才以旁觀者的姿態開腔;“這世間,有人比你自己更擔心你,他能給你依靠,你又何苦擰著性子假裝堅強。”


    徐紹寒是懂安隅的,白日裏,那匆匆一瞥便知曉她不喜那人在她耳旁嘮叨,即便是工作纏身,也要吩咐他一聲。


    這日夜間,他見這素來冷靜沉著的人一家家的推開店鋪門尋著自家愛人身影的模樣,心中微微動容。


    那種擔憂、再到失落的情緒這夜間不知在他麵龐上上演過多少次。


    一個權勢滔天的男人本該是有手段有權利的,但他今日,未曾動用半分。


    為何?


    隻因、八國峰會期間,將安隅暴露在媒體鏡頭下,不是明智之舉。


    徐紹寒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將安隅放在了首位。


    即便三個小時,或許能讓他與旁國建立經濟合作夥伴關係,即便三個小時,能讓他從中獲利無數。


    可他眼裏,心裏,安隅、才是重中之重。


    周讓跟隨徐紹寒多年,點到即止的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高,一言落地,不再言語。


    反倒是退開數步,不遠不近的站在安隅身後。


    他不能走。


    安隅是徐先生的心頭肉,他必須在這深夜保證她的安全。


    這夜間,安隅回到酒店套房,不見徐紹寒身影,房間大燈未開,反倒是陽台紗簾在冷風下吹得微動。


    她站定許久,望著男人孤冷的背影思忖著該如何解釋今日的行為。


    思忖著該如何才能讓這人的怒火淺些。


    徐紹寒知曉安隅進來了嗎?


    知曉。


    開門聲、歎息聲、他都聽到了。


    歎息什麽?有何好歎息的?


    這夜、三個小時,一百八十分鍾,一萬零八百秒,他無時無刻不再煎熬中度過。


    他太怕了,怕那些財狼猛獸傷了她。


    怕那些奸商以她做文章。


    更甚是怕這異國街頭出現任何差錯。


    2007年9月底,徐先生前往新加坡召開峰會,帶了數十名警衛。


    但在自家太太來後,他身旁,僅留了一個周讓與謝呈,其餘人,全隱在了安隅身旁。


    她的安危,比他自己更為重要。


    這夜、突兀離開,警衛未曾跟隨,他怎能不急?


    心中惱火,惱的是她不將自己安危當回事、


    惱的是她離去不曾知會。


    如此想著,一根煙被夜風吹走了大半,不能想,不能想,越像越難受。


    而安隅呢?


    她很想開口解釋,但某些事情深埋心底多年,再說出口,是萬般艱難的。


    她該如何說?


    說她見到一男人,有種強烈的熟悉感。


    這些年,未曾有過如此感覺,她隨心而動,提步追去,卻不想認錯了人?


    她若是如此說,徐紹寒隻怕是更會陰火叢生。


    這夜,安隅選擇了靜默、


    殊不知,她的靜默,可真是傷透了徐先生的心。


    以至於次日與徐君珩商量事情時,麵色難看至極,全程陰寒著一張臉麵顯得格外嚇人。


    但這人,無論心情如何不好,永遠都是披著偽善的外衣,媒體麵前,他依舊是那個溫文爾雅的z國商界領頭羊。


    也依舊是那個溫和的徐氏集團徐紹寒。


    會議結束,徐君珩問周讓,他這滿身陰火從何而來。


    周讓倒也未曾言語,反倒是謝呈漫不經心道了句;“結了婚的男人都陰晴不定。”


    重點是、結了婚的。


    徐君珩似是懂了,似笑非笑睨了眼謝呈,二人視線莫名撞到一處。


    這日上午,安隅正窩在陽台藤椅上,放麽被敲響,前去看門,見西裝革履的周讓抱著一包裝精美的紙箱站在門口。


    “先生送的,”他說,將紙箱給擱在套房茶幾上,轉身未曾過多停留,跨大步急切離開。


    那急切的步伐不難看出這人很忙。


    套房內,安隅伸手將禮盒拆開,層層包裹之下,躺著的,是她昨日在櫥窗裏看見的一隻白玉蘭花擺件。


    她修長的指尖落在木質盒子邊緣,稍有停頓。


    隻因安隅多看了兩眼,而徐先生,記在了心裏。


    ------題外話------


    明天下午在送一更,時間暫定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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