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安隅躺在床上,聽聞門鎖響動聲,片刻後,聲旁凹陷下去。


    滾燙的熱度告知她,身旁躺了人。


    她伸手拉了拉被子將自己捂的更加嚴實。


    不想麵對這個陰晴不定下三濫的男人。


    數秒過後,男人伸手將她捂在頭頂的被子往下拉了拉,且還好心規勸,“若隻是為不喜我就將自己悶死了,劃不來。”


    她見過沒臉沒皮的尚未見過徐紹寒如此沒臉沒皮的。


    某人氣結,刷的一下將被子掀開,滿腔怒火毫無征兆伸腳就踹他,徐紹寒此時本就可憐巴巴的窩在床邊,這會兒被安隅臨空一腳,“砰”的一聲,這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與地板親密接觸了。


    摔得他一臉懵逼,


    且摔下床後,徐太太一股腦兒的將床上被子扔下去蓋在他腦袋上,某人跪坐在床上撒潑,興許還是覺得不解氣,一巴掌下去,也不知是打哪兒了,一聲悶響。


    徐先生當真是可憐極了。


    吵架不敢吵贏,挨打不敢還手,被踹也隻能忍著。


    這夜班三更的,他又是被關門外又踹被打,當老公當成他這樣,何其憋屈?


    “安隅,”徐先生怒火四起,一聲爆喝在諾大的臥室裏顯得尤為駭人。


    徐紹寒,徐家四子,自幼及萬千寵愛於一身,其姐隻道他是無法無天的混世小魔王,可就是這麽個無法無天的混世小魔王被自家老婆家暴了一回又一回。


    真是應了那句強中自有強中手,惡人自有惡人收。


    安隅自知不是徐紹寒的對手,聽聞那聲爆喝,驚駭萬分,深知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在男人掀開被子時爬起來就想跑。


    可行嗎?


    自然是不可行。


    徐先生眼下是忍無可忍,擒住她的足腕往回拖,高大的身子將她禁錮的不能動彈。


    “打夠了沒有?恩?”


    “你給我鬆開,”吃了一回虧,安隅第二回就長腦子了。


    知道跟他硬碰硬吃虧的是自己,於是乎,這回要軟和很多。


    “踹也踹了,打也打了,砸也砸了,該吃的虧我都吃完了,現下是不是該我討點利息了?”


    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可他活的憋屈便罷了,還得被虐待,何其淒慘?


    他這自幼不吃虧的性子在自家老婆麵前就是個空擺設。


    他哪兒是娶個了老婆,他這是娶了個悍婦,一言不合就上手招呼上腳踹。


    “你想幹嘛?”


    “你說我想幹嘛?...?”徐紹寒反問。


    ……就你還清心寡欲無欲無求,說這話也不怕玷汙了這幾個字……徐太太盯著他眼睛都快蹭出火花了,瞅了他半晌,即便是被挾製著也改不了那吃了砒霜的一張嘴,“徐先生紅顏知己眾多,隻怕你想,都沒這個機會。”


    你若問,娶了個律師老婆是什麽感受。


    徐先生能跟你侃侃而談一下午。


    細數種種好與不好。


    “野花不如家花香,徐太太,”


    “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徐董。”


    “伶牙俐齒。”某人給出中肯評價。


    “嗬………………、”她譏諷的話語尚未出口...


    徐先生想,夜半三更實在是聽不得旁人譏諷自己。


    ......


    什麽臭毛病?


    喜歡懟人動不動就讓他七竅生煙的臭毛病。


    “你要不要臉?”某人抬腳想踹他。


    自幼練就一身好本事的徐先生,若還能被她得逞第二次,這麽多年,當真是白活了。


    在她有這意向時,徐先生便壓住了她欲要動彈的腿。


    似是說到做到,又是......


    怒瞪著他,那起伏不定的胸膛告知徐紹寒,她此時,很生氣。


    男人撐在她身旁,望著她這氣急敗壞恨不得能伸出爪子吭哧他兩下的模樣,淡淡柔柔的笑了,俊逸的眉眼彎起來帶著些許寵溺。


    安隅素來不信外表。


    身處如此環境,她見過太多看起來一表人才一本正經的正人君子在外麵包了一個又一個小三。


    更甚是見過那些身價不菲卻無惡不作之人。


    可今日,在暖黃地燈的暈染下,眼前這個男人,是她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淵。


    男人伸手,微微側身,將她淩亂的長發微微撥正,話語溫沉,“睡吧!不鬧了。”


    且還順帶將她身下被子拉出來,蓋在二人身上,一邊動作,一邊寵溺嘀咕道;“你夜間喜歡踢被子,多給你些。”


    說著,果真,大半被子都站在她這邊。


    安隅望著徐紹寒這個腹黑心機深沉的男人,一時間摸不透著男人的脾性。


    陰晴不定,反複無常。


    上一秒跟你爭的麵紅耳赤恨不得捏死你,下一秒自己轉過彎來,淺笑嫣然的慣著你。


    持續性神經病,間接性癲狂。


    除此之外,安隅找不到旁的來形容徐紹寒這人。


    次日清晨,晨曦未起。


    安隅睜眼時,身旁以沒人。


    她並不會像平常夫妻那樣思尋丈夫去處,相反的,徐紹寒不在,她樂的自在。


    隻是這自在,並沒持續多久。


    數分鍾後,徐先生滿身大汗在外進來,身上穿的是隊裏才會發的軍綠色速幹服,渾身大汗淋漓,濕了整件上衣。


    男人推門動作,是及其輕微的。


    待見到安隅靠在床上,望了兩秒,微喘息,低低沉沉道;“醒了?”


    她恩了聲。


    徐先生不急著進衣帽間,反倒是反身去了起居室,在進來,手中端著一杯溫水,邁步至床沿,遞給安隅,話語溫軟;“喝點水醒醒,瞧你都給睡懵了。”


    見安隅接過杯子,他伸手摸了摸某人柔順的長發,似是覺得清晨沒睡醒的人異常乖巧轉身進衣帽間拿了衣服進浴室。


    而床上,安隅望著手中杯子,心下有些情緒在蔓延開來。


    她不是睡懵了,是有低血糖。


    這些年,生活將她摧殘成了一塊破布。


    無一塊完好之處。


    她在想,徐紹寒這個相處不過月餘之人都都看出自己清晨起來的不適感,為何,她的母親,會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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