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以濃,首都華燈初上,涼風淡淡。


    磨山別墅隱匿在這座園林之中,顯得古樸沉靜更有一番沉鬱。


    安隅身影將將消失於樓梯口,葉知秋那溫和的麵色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堪比光速。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及其清冷的脆響聲。


    這位年近四十的管家,半邊臉迅速紅腫起來。


    這位得體的總統夫人在今日親自動手掌摑了中年管家,客廳傭人此時紛紛凝神屏息,如臨深淵。


    此時,葉知秋精致美麗的麵龐上掛著冰冷的寒渣。


    首都豪門貴族形容葉知秋,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形容她麵容嬌媚動人,潑辣之色不露於相貌。


    可今日、這個素來端莊得體的總統夫人,在幼子家中動了手。


    那一巴掌下去,打的是徐黛,顫的是整個磨山別墅。


    “想不到我徐家還出了個能人。”明亮的客廳內,即便是她話語低沉,眾人也能感覺到葉知秋身上那股子冷厲的寒意。


    冷漠的話語讓徐黛狠狠顫了下;“我很抱歉,夫人。”


    葉知秋麵色冷淡,歲月渲染過的眸子盯著她泛著絲絲冷光,周身那股子上位者氣息狠狠碾壓一眾傭人。


    “在其位、謀其職,期滿主上,黛管家倒也是個能人。”


    葉知秋的突然造訪,無疑讓徐黛狠狠捏了把冷汗,雖是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可當這一巴掌下來時,她到底是驚駭住了。


    她何時見過這位大方得體的總統夫人動怒過?


    想必自己今日,能挨著一巴掌,已是萬分榮幸。


    “我很抱歉,夫人,”她低頭認錯,話語誠懇。


    葉知秋精致麵龐上端的是冷怒,淡藍色本是個溫柔的顏色,可此時穿在葉知秋身上除了冷硬,再無其他。


    森冷的目光從客廳眾人緩緩掃過,最終落在徐黛身上,帶著審視與睥睨;“若讓我知曉你搬弄是非,黛管家十條命都不夠造的。”


    “我不敢的,夫人。”


    樓下,一場主人警告傭人的戲碼正在激情上演。


    樓上,拐角處,徐家新婦站定許久,未曾挪動步伐。


    直至樓下冷怒聲響停歇,她才抬起沉重的步伐緩緩向前,修長的指尖扶著牆壁,惶恐自己站不穩,失了顏麵。


    葉知秋,舊社會的大家閨秀,身上那股子豪門主母的氣質乃渾然天成,她的出生,就是為了坐上高位,然、她所受的教育也是按軌道前行。


    這樣一個從小接受豪門主母教育的女人,手段能弱到哪裏去?


    磨山別墅此行,必是看出端倪。


    但顯然,她不想就此事與自家兒媳發生衝突,以至於,將這份怒火撒到了管家徐黛身上。


    可、如此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會做遷怒之事?


    不、並不會。


    樓下到房間,步行需要一分鍾,她才將將拐過走廊,樓下清脆聲便傳來。


    這一切,葉知秋在做給她看。


    殺雞儆猴。


    不能當麵訓斥,但意有所指,萬分可行。


    見慣了胡穗明晃晃的怒火,在來麵對葉知秋陰沉沉的指桑罵槐時,安隅不免在心底豎起了一道防護之牆。


    “太太。”


    “出去吧!”


    推門而入,傭人恰好從浴室出來,她冷聲吩咐。


    浴室內,冒著氤氳熱氣,浴缸裏的水溫剛剛好。


    修長的身影立於洗漱台前,雙手撐著台麵,狠狠用力才能防止自己顫栗,抬眸,望向鏡中的自己,依舊是那張臉,但卻萬分陌生。


    冷白的浴室燈光下,周身泛著陰寒冷氣。


    這夜,徐紹寒聽聞安隅出車禍與葉知秋到訪的消息急匆匆從公司趕回來。


    將一進屋,葉知秋冷怒的聲響從客廳傳來,“我徐家百年名門望族,倘若是毀在你手上,可對得起列祖列宗?”


    男人前行步伐一頓,冰涼的視線緩緩掃了圈客廳,瞥見徐黛臉上鮮紅的五指山時,眉目狠狠蹙了蹙。


    徐紹寒沉著臉不冷不淡的凝視著葉知秋,嗓音低沉,但話語卻頗有震撼力;“夫妻之間,吵吵鬧鬧實乃常事,若每鬧一次母親來一次,隻怕是不妥。”


    明裏說是不妥,暗指她多管閑事。


    葉知秋怎會聽不出這弦外之音。


    徐紹寒雖對於夫妻分居之事頗為頭痛,但到底也是沒想舍得讓安隅不好過。


    隻怕是他回來之前,這莊園裏已經發生了點什麽了。


    望著葉知秋雅致的麵龐上漸漸布滿寒霜,徐紹寒微歎一聲,話語軟了半分;“本就是我有錯在先,母親若是從中插一手,旁人隻怕是會覺得我徐紹寒一個大男人帶著母親欺負老婆,您說呢?”


    葉知秋冷眸不語,隻聽他在道;“安隅也是個通事理的,若是不通事理,隻怕現在早就鬧上天了,傍晚出了那樣的事,怕是受了驚嚇。”


    他望了眼徐黛在道;“往後這樣的事,母親交給我便好。”


    他話裏話外都在維護安隅。


    雖沒有明明白白說出來,但到底還是怪自家母親突兀跑來,驚擾了人。


    雖說出來的話語是軟和的,但其中深意,她怎能不懂?


    徐紹寒跨大步上去,走進,見候在門口的傭人,話語溫涼;“太太呢?”


    “在浴室,先生。”


    聞言,男人推開門,跨步而入。


    站在臥室門口,伸手敲了敲門,“安隅。”


    未有應答。


    他在敲。


    依舊無聲無響。


    到底還是心裏擔憂,男人伸手推門而入,一陣濃厚的煙味闖入鼻間,望去,隻見安隅衣著得體坐在浴缸旁輕點煙,腳邊煙灰散了一地。


    見此,男人擔憂的麵色霎時布上一層寒冰。


    跨步過去伸手奪過她指尖香煙,話語如同冬月的冰刀子,帶著薄怒;“我擔憂到恨不得長翅膀飛回來,你倒是淡然無痕的還有閑心抽煙。”


    言罷,男人將手中煙頭狠狠扔在地上,抬腳碾滅。


    那架勢,好似腳底下踩得是他那個沒心的愛人似的。


    而後、邁步過去、啪、啪、啪,極大力的推開浴室窗戶,以彰顯他此時滿身怒火。


    轉身,一雙如獵鷹般的眸子泛著涔涔寒意落在雲淡風輕的愛人身上。


    看麵相,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對於自家愛人,徐紹寒的心態是複雜的,隻因自家愛人太過淡然,好似所有事情皆於她無關,她淡薄的姿態儼如一個世外之人。


    你費盡苦心討好終究是抵不過她一個淡漠的眼神。


    徐紹寒是氣的。


    可良久,心中怒火在千回百轉之後隻剩溫軟;“傷著沒有?”


    本是平淡無痕的女子聽聞此聲,抬眸,萬般詫異。


    隻因徐紹寒那簡短的四字似天外玄音般娓娓道來,帶著濃厚的隱忍與深沉的愛意。


    ------題外話------


    七月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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