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的商海浮沉,讓這個男人練就了一身好本事,在此路不通的情況下,他繞路前行,步步為營去謀這場婚姻。


    四目相對,徐紹寒的話語點到即止,未曾多言。


    他似是知曉,安隅那寡淡的性子並不喜人多言。


    良久,在打量了他數分鍾之後,她低頭,莞爾一笑,那一笑,總統府的山山水水瞬間失了顏色。


    若這世間,除山水之外還有第三種絕色,那便是安隅低頭莞爾一笑間的絕世芳華。


    徐紹寒經年流轉聲色場所,見過天姿國色的絕色美女,見過身段妖嬈婀娜多姿的世家千金,但此時,他細細想來,這些人,不及他愛人萬分之一。


    安隅的美,是經過歲月洗禮的。


    豪門世家慣以琴棋書畫來培養女子的氣質。


    而安隅與之不同,她的氣質,如同百年陳釀,是經年沉澱下來的,那些豪門世家小姐在她跟前,不過是未成熟的毛頭小兒。


    “前路無人,我便獨行,”這世間,不是每一條路都有人相陪,該自己走的還得自己走。


    她此言,無疑是拒絕徐紹寒的示好。


    清冷的聲線將他思緒拉回。


    “若是妖魔鬼怪橫生?”他在問。


    “那便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我孑然一身,最不怕的便是輸。”


    言罷,徐紹寒心裏一震,伸出的緩緩收回。


    負在身後。


    狂妄冷厲的話語衝進他的腦海,夜幕下,男人負手而立站在院子裏,微眯著眼打量自家這位猖狂的新婚太太。


    周遭那些絕美的花草樹木一瞬間失了原本顏色,蟲鳴鳥叫聲被自動屏蔽,徐紹寒的腦海裏剩下的,隻有安隅最後那一句;我孑然一身,最不怕的便是輸。


    該說她勇氣可嘉,還是該說她年紀輕輕便生無可戀?


    徐紹寒在想,他第一次見安隅是什麽時候?


    2006年年末,正值首都雨雪季節來臨,冷空氣侵襲而來,將這座城市裏的人凍的瑟瑟發抖,十二月底,他晨間出門,葉知秋叮囑他添衣物,他置若罔聞,並未放在心上。


    那日下午,狂風大作,隨後伴隨而來的是傾盆大雨席卷而來。


    那場雨,足足下了六個小時,從四點開始,一直下到九點。


    那日晚間,他與謝呈應酬在身,與一群合作商在徐家旗下酒店推杯交盞交談甚歡,難免有些情緒高漲,許是心情極好,多喝了幾杯。


    離去時,頭暈腦脹,謝呈不放心,送他回家。


    夜間的首都應當是及其熱鬧的,但這日的雨肆虐的太過厲害,除去夜間不得已加班歸家之人,


    ,路上並無多少行人。


    他閉目養神之際,隻聽謝呈“咦”了一聲,隨後怪異道;“那不是趙市長家的千金?”


    他掀開眼簾,看了眼,雖天色已晚,但暖黃的路燈照下來,還是看的清楚的,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路邊,有一拾荒老人光著頭彎身在垃圾桶裏翻找什麽,身旁,有一穿著得體正裝的女子踩著精美的高跟鞋撐著黑色雨傘站在身旁,那把傘,大半部分都在老人身上,濕了她半邊肩膀。


    在此之前,徐紹寒見過趙家千金兩次,匆匆一瞥,那形象頗與林黛玉有些相似。


    眼前這女子,幹練,得體,與林黛玉哪有半分相向?


    坐在前座的謝呈回眸望了眼徐紹寒在道;“趙波續弦帶過來的,上次趙景堯生日,大家一起吃過飯,對她有些印象。”


    他抬眸,淡淡的視線在掃了眼,似是對續弦、繼女、這些不敢興趣,隻是了冷聲開口;“走吧!”


    這是2006年底,印象中的初見。


    徐紹寒在醉酒後的雨夜,對這個趙家繼女並未有何印象,卻不想半年之後。


    那個午夜街頭給拾荒人打傘的女子,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合法妻子。


    此時,就在眼前。


    她說她孑然一身,徐紹寒是信的。


    胡穗是她唯一的親人,而眼前這個女子,能對這個唯一的親人痛下殺手,便足以證明,胡穗在她人生中,並不重要。


    孑然一身、孑然一身,徐紹寒在反反複複琢磨這四字。


    似是要品出味兒來。


    夜風吹過,微微寒涼,五月初的天,尚未真正入夏,山林間氣溫本就陰寒,恰逢她今日穿著單薄,夜風襲來,讓其微微顫栗。


    徐紹寒見此,眸中波瀾一閃而過,抬步往回走。


    安隅愣怔幾秒,抬步跟上;“不是去看山坡芍藥?”


    “看過了,”徐紹寒前行步伐不停,但若是細看,回時,他的腳程慢上許多。


    “................”對於徐紹寒簡短硬氣的三個字,安隅一陣無語。


    但也知曉這三字是何意思。


    這日,徐先生算盤落空,安小姐得手,他未曾牽到。


    傍晚時分,她們去而複返,這夜間,祖宅隻有他們三人在,用葉知秋的話語來說,大家都是大忙人,聚在一起的時間,不大多。


    期間,葉知秋笑問安隅,總統府的芍藥可美。


    她淡笑,麵色如常,淡柔的話語娓娓道來,隻道是祖宅的芍藥花,姹紫嫣紅,淺淡不一,各有美感,格外好看。


    對麵,徐紹寒正端著瓷碗喝湯,聽著自家愛人睜著眼睛說瞎話,嘴角的笑意深了又深。


    且還不忘配合她;“若是喜歡,回頭讓人移幾株去磨山。”


    她點頭,看了他一眼,以一個好字,終結了這場談話。


    這日晚間,離去時,葉知秋送二人行至門口,遠遠的,一道遠光燈打過來。


    片刻,一輛黑色賓利停在院前,有一穿著酒紅色綢麵禮服的女子從車上出來,中長的波浪秀發披散於肩下,畫著淡淡的複古妝容,白皙的肩膀在夜風下顯得纖柔。


    這人,有一股子八十年代出生於大上海世家小姐的氣質。


    素來鮮少關注首都高門之事的安隅此時努力回想來者何人。


    許是她眉頭微蹙太過明顯,又許是徐紹寒是個極有風度的男子,他微側身,望向安隅道,話語溫沉:“子矜,三姐。”


    聞言,她心中了然,麵上端著客氣的笑容喊了句三姐。


    徐子衿麵上展開一抹淺笑,大紅唇在暖光的院燈下顯得異常耀眼,“前幾日一直在歐洲出差,昨日才歸來,本想著忙完這幾日邀你出來的,不想今日見到了。”


    她一番話語,得體而又客氣,前幾日在出差,昨日才歸來,解釋了在安隅成為徐家人後未曾與其見麵的疏忽。


    忙完這幾日再邀她出來,完美的告知其實她在徐家根本算不上自家人。


    她淡漠笑道,“是我該上來的,哪有姐姐去找弟媳道理。”


    安隅話語落地,徐子衿麵色一寡,許是沒想到這個趙家繼女安隅是個硬骨頭。


    “這是要回去?”見這二人站在門口,她話鋒一轉。


    帶著詢問,視線落在徐紹寒身上。


    後者“恩”了一聲,算是告知。


    徐子衿在道,“平日大家都忙,既回來了,何不陪母親住一晚再走?”


    “…………”安隅深覺徐子衿這話裏有話,住一晚?若住在總統府,她與徐紹寒還能如何各自安好?


    與徐子衿而言,這或許隻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詢問句。


    與安隅而言,這是催命符。


    徐紹寒英俊的眉目挑了挑,似是來了興趣,側眸望向安隅,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又似是在看好戲。


    夜風襲來,微涼,她抬手掩唇咳嗽了聲。


    徐紹寒壓著唇角朝她靠近,抬手攬上她纖瘦的肩膀,麵不改色說著瞎話,“晨起有些著涼,總統府沒換洗衣物,也不大方便,改日。”


    徐紹寒話語落,徐子衿麵上笑容不減,隻是本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捏上了裙子。


    換洗衣物?與徐家而言,這能算何難事?便是你在天涯海角也有人能將衣物送到你跟前。


    徐紹寒的借口,太過赤裸裸。


    安隅無形中做好了徐紹寒會坑害她的準備,可?這男人似是良心發現了。


    這夜,離開總統府,磨山保鏢葉城驅車,夫妻二人分開而坐,後座氣氛一度尷尬。


    ------題外話------


    有人說評論被刪除,不、不言我壓根兒就看不見你們的評論、、、(仰天大笑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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