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我爸和許夢寒坐在屋子外麵聊天。許夢寒問我爸我小時候的一些事,我爸則問她我現在是什麽樣的情況。我媽收拾好後,拿出一些自己山裏的特產比如橘子板栗什麽的給許夢寒吃,然後也加入了他們的聊天之中。


    快到中秋了,所以今天晚上的月色很不錯,三個人在這柔和的月光下有說有笑的,讓這個冷清了一年多的小家再次有了溫馨的感覺。


    夜深的時候我媽給我以前睡的那床重新換上了洗過的床單被套,許夢寒也一起幫著在整理。我媽邊換邊和她說鄉下的條件不好,隻能委屈她將就一下了。許夢寒則安慰她說沒關係,這已經很好了,在部隊的時候有時候還直接睡地上呢!我媽聽到這還和她說以後可不能那樣了,再怎麽樣也要搞點東西墊著,不然以後會得風濕的。


    我這個房間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當書桌,一個木頭櫃子放衣服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我媽走後,許夢寒在房間裏左看看右翻翻。我出事之後我爸媽基本也沒動過我房間,因此書桌上堆的還是我上高中時的一些書,試卷。


    她本來也是學英語的,所以對我那些英語試卷,英語教材感興趣點吧,於是就拿起了我的英語試卷看了起來,看到我每次考試的分數,她還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但好巧不巧,我當初在寫給聞音的那幾句詩之前,是打了下草稿的,而草稿就是隨便用的一張試卷的反麵。


    萬千花下色,不抵鬢邊絲。


    長夜人無寐,空床月未知。


    清風如有意,隨夢入相思。


    郭明川啊郭明川,這是寫給你那老師的吧?你對她還真是喜歡得很啊!


    她用隨身的小剪刀,把這幾句話剪了下來,揣進了自己的包裏。


    睡在床上,看著窗戶外麵皎潔的月光,還有那一絲絲透過窗戶的山風,許夢寒久久未眠。


    郭明川,今夜這月光,這山風,你那裏能感受到嗎?


    第二天一早,許夢寒起來時我爸媽已經準備好了一桌早飯,有魚有肉還有青菜,許夢寒連說一早上這麽多怎麽吃得下,但我爸媽他們說隻有早上吃好了一天才有勁,這也一直是我們那的傳統。


    許夢寒今天的計劃是回到省城去,她還打算去見一見那個讓我思之入骨的人。


    吃完飯後,許夢寒從包裏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交給我爸,還和他說這是我托她帶回來的津貼,要我爸把房子修一修。


    但我爸有點不信,我一個去了沒多久,前麵幾個月還在坐牢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多津貼?村子裏也有人去當過兵,兩年回來存下來的也沒有這麽多。


    我爸還告訴許夢寒,前段時間有政府的人來給他們辦了張卡,說以後每個月會有補貼到賬。後來他去鎮上時查了一下,還真的是每個月到了一千塊錢。這筆收入對農村生活的他們已經非常不錯了。


    許夢寒想了想覺得應該是老頭子那邊安排的,這老頭對他們是摳得很,一分錢津貼都不發,原來是偷偷給他們寄回家裏了。


    許夢寒總之是堅持那錢是我托她帶回來的,硬是讓我爸收了下來。


    要走的時候我媽給許夢寒裝了一袋橘子一袋板栗。許夢寒說不要她沒法提,我爸說會給她送到車上。就這樣三個人從家裏出發,往村部那邊走去。


    這一路我爸媽走得比以往神氣多了,逢人就笑眯眯的打招呼。村裏人也有點搞不懂,老郭家孩子不都進去了嗎,這怎麽又冒出一個當兵的親戚?看起來還不是普通的兵,還開小汽車來的。


    到了村部,在眾人的圍觀下,許夢寒又從車裏提出了一對酒給我爸。和他說昨天不知道要走多遠,就沒有提下去。我爸還是認識幾個字的,一看那酒是茅台,覺得太貴重就不要,但許夢寒說這是單位發的,她反正也不喝,叫我爸一定要拿上。


    其他人也看到了是茅台,還不是市場上能買到的那種茅台,因為那酒盒上還印著軍隊特供的字。頓時一個個對我爸都羨慕不已。我爸也挺高興的,任由他們一個個的湊近了來看來看去,還有的猜這酒要八百,有的猜一千。


    許夢寒看到這情況也是樂了,想不到這還還歪打正著的幫老人家找回了麵子。


    和我爸媽道別後,許夢寒開車沿原路返回,朝省城而去。


    而我爸媽則在村部那裏一直看著,直到汽車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還舍不得回去。


    “老郭,這你家親戚啊?”


    “不是,明川的朋友。”


    “這姑娘長這麽俊,怕不是你將來的媳婦吧?”


    “是不是咱說了也不算,得看他們自己。”


    “老郭,這姑娘哪裏人啊!”


    “北京來的。”


    “哎呀,那可是天子腳下啊,這皇城裏的人來咱這山裏,那可是頭一遭啊!”


    “是啊,老郭你家可是要發達了。”


    ……


    回去的路上,我爸感覺他的腰杆又更硬了一點。


    回家後兩人打開許夢寒給的信封一看,居然有整整五萬。


    “咱明川能省下這麽多錢?”


    “這肯定是那姑娘給的。你看她言行舉止,就知道她是不缺錢的人。”


    “那咱也不能要她這麽多錢啊!這不會讓咱明川欠了她的情嗎?”


    “唉,先留著吧,以後問問明川怎麽說。”


    “明川這臭小子也是,上次帶那個聞音來也塞了五千在床單裏。”


    “這說明你兒子招人喜歡。”


    “一天天的沒正行,還招人喜歡?這不把自己弄去坐了幾個月牢,考試也耽誤了。”


    “唉,以前的事還說他幹啥。”


    “好,不說了,你打算把那酒抱到什麽時候?”


    “我在想收哪裏好。”


    “還收什麽收,每天喝點得了。”


    “那可不行,這酒啊,隻能等明川結婚時拿出來喝。”


    “那你留著長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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