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章府,章德穹終於閑了下來,和上官聆雨在章府轉轉,一同去西市走走……


    第二日,何老帶著章德穹與上官聆雨走到章府門口。


    門口,停著一輛大了不少的馬車,不過拉車的依舊是那匹黑馬,駕車的依舊是那個書童。


    新的馬車車廂上,也有“書起朝陽”的長安書院圖案,但顯然是不久前剛做好的。


    三人登上新車廂,章升賢已不知何時坐在了那裏。


    四人沒告訴太多人,也無人相送,省卻了諸多麻煩。


    “走吧。”


    “駕!”


    聽到何老的命令,書童駕馬前進,向華山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眾人的興致一直不高,都在心裏各想各的心事。


    新車廂大了近一半,何老與章升賢坐一邊,章德穹與上官聆雨坐一邊。


    由於章德穹二人長大了不少,小書童也長成了少年,再加上章升賢與大了不少的馬車,黑馬拉車直拉得滿嘴發苦。


    三年下來,原本略有些瘦的黑馬早已被小書童養得腰肥體壯,但……也架不住這樣摧殘啊……


    好在眾人是輕裝上陣,沒帶什麽補給,隻帶了一些辟穀丸,本身重量較輕,又有何老親自操刀在車廂上銘刻減重法陣。


    正因如此,黑馬走的雖然不如之前快,但也不算過慢。


    在馬車上閑來無事,章德穹索性摸出明致夫子給自己的羊皮卷軸。


    三場造化?


    章德穹心懷不解,緩緩打開卷軸。


    卷軸上,是三幅手繪地圖。


    三幅地圖的中央,都有一處紅色的十字標記,有些像傳說中的藏寶圖……


    上官聆雨也把小腦袋湊了過來:“乾、兌、離……這不是八卦的天、澤、火三種元素嗎?”


    三幅地圖的十字標記旁,分別注明“乾、兌、離”三個字。


    何老笑了笑:“等你們一處一處地去尋找後,自會明白,明致夫子送了你們一份多大的禮物。”


    何老是除了明致、仁德二夫子外,唯一知曉這件事情的人。


    章升賢也不禁饒有興趣地睜開眼睛,看了幾眼鋪於桌麵的羊皮卷軸。


    章德穹二人不解,但何老也不多說。


    無奈之下,章德穹隻好卷起羊皮卷軸,收在懷中。


    何老摸出一個有些古老的棋盤,放在桌麵上。


    另外三人都不禁看向這方樸實無華的棋盤。


    這方棋盤章德穹再熟悉不過了。


    山河盤——當然,如今應該叫它“星羅棋盤”了。


    沒錯,章德穹在聖靈院苦修的時候,何老也沒閑著。


    長安書院眾夫子見何老居然時隔幾十年再次回到書院,再加之信諾夫子的堅持,於是眾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何老的山河盤奪走,集合了書院的力量進行了重新煉製。


    何老對此也十分無奈,隻能任其折騰。


    如今的星羅棋盤已經是真正的聖物,位列丁等。


    以前,章德穹修為尚淺,看不出此盤的玄妙之處。


    現在,他是登堂巔峰之境,再加之星羅棋盤等階的提升,如今他已能看出一絲此盤的不凡。


    此盤中,有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元力內蘊。


    “路途應要四日左右,閑來無事,你我不如手談一局?”


    何老看向章升賢。


    章升賢淡然一笑:“恭敬不如從命,你我二人怕是有十餘年未曾對弈了。我執黑。”


    何老笑了笑,將一罐黑色棋子放在章升賢麵前:“請。”


    章升賢起手,先占星位……


    二人一場鏖戰。


    一路十分平安,沒有耽誤絲毫時間。


    四天後,中午時分,馬車停在了華山山道之下。


    四人下車,讓小書童另尋住處等候,約定了時間後,四人聯袂上山。


    下午時分,四人終於攀至山腰,來到了平老的住處。


    平老的住處,無比蕭條。


    那方平老曾經耕耘的田地已經荒廢大半,平老的茅草屋也看起來似乎搖搖欲墜的樣子,似乎下一秒就會倒塌。


    眾人見到此景,均是心頭一緊。


    “師父!”


    何老大聲疾呼,快步前往茅草屋前,叩響柴扉。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蒼老而虛弱的聲音響起,如春風吹過,拂平眾人心中的不安。


    隔了好一段時間,平老才緩緩打開木門,打開柴扉,拄著木杖。


    平老一如三年之前,一身幹淨的布衣,須發花白,脊背微曲。


    不同的是,如今的平老不同於三年之前。那時的他眼眸深邃,儼然是世外隱士的風範。


    而現在,滄桑與暗淡,取代了深邃與神光。


    如今的平老,更像一個平凡的老者,而非已入出神之境的大儒。


    平老哈哈大笑,看著章升賢,又看了看章德穹與上官聆雨。


    “有此門生,吾生足矣,吾生足矣啊。”


    章升賢緩步上前,超過何老,走到平老身前。


    何老沒有憤怒,沒有驚詫,沒有開口斥責章升賢無禮,而是眼中露出無奈的光芒,微微垂首。


    章升賢開口了,聲音有些顫抖:“是您嗎?”


    聞言,平老的眼皮微動。


    但是並沒有開口,眼眉低垂,似是沒有聽懂章升賢是什麽意思。


    章升賢也不在乎這些,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二十年前,我隨老師來到這裏,當即便覺得您似乎是您。回章府後,我尋遍您的畫像,才終於確認,您就是您!”


    “為什麽?為什麽您能放得下,如此足足三十六年?為什麽您不回去,而是看著兒子修為被廢,告老還家?您知道不知道,他現在的境狀多慘,壓力多大,過得多苦啊!”


    “我不止一次想要前來尋您,但是無論是父親還是老師,都不讓我來找您。”


    “今日您點名讓我前來,正好我也需要您一個答案。可否告訴我?”


    說到這裏,章升賢的聲音已然沙啞,情緒激動。


    平老依舊一言不發,隻是目光多了一些惆悵。


    為何隱居?


    我已臻出神,又為何要在巔峰之時急流勇退?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


    平老感覺嘴裏有些發苦,輕輕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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