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德穹放下那本《中和》,拿出放在一旁的筆墨紙準備抄寫。


    上官聆雨心境波動較大,也聽不進去課,看章德穹拿出一卷古籍,不禁小聲問道:“這是……”


    章德穹突然想起,上官聆雨好像也沒有本命典來著,於是低聲解釋道:“這本《中和》是一部甲等的頂級法典,夫子讓我將之抄寫一遍,以凝聚本命典。你有沒有興趣當一個陣師?”


    “好啊!我也沒有本命典呢。父親還說讓我盡量找一本等級較高的求道典拓印呢。這本便很不錯。”


    上官聆雨有些遲疑:“但是……為什麽要抄一遍呢?我聽說隻用用心讀一遍,理解一部分,與其中的書靈產生共鳴後,求道典可以自動將剩下的所有內容拓印進入你的記憶中,並引動天地元力形成本命典。”


    章德穹苦笑:“可能抄一遍效果更好?況且聽說好像這樣也能修煉儒術,而且效果還更好一些呢。”


    “這倒是。這畢竟是求道典。”


    “不如我們一起抄?”


    “好啊。”


    一上午很快便過去了。


    鈴響了,蔣理這次一反常態的沒有為學員們解惑的打算,早早便整理好了東西:“今日的課程就到此為止,解散。”


    說完“解散”二字,蔣教習匆匆離去。


    章德穹樂了,這蔣教習倒有些意思。他看到了蔣理走前看向他的寫滿了“請自便”與“加油”、“把這幫小兔崽子往死裏整”的鼓勵。


    沒有等待學員們發難,章德穹起身清了清嗓子:“各位……”


    所有學員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章德穹溫和地道:“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章德穹,是上官聆雨的師兄。”


    學員們心下了然,想必這位是要討一個公道。許多人目光之中不禁帶上了幾分戲謔。


    “我們既為同門,應當相互理解才是,何必為難自己人呢?聆雨她也是經信諾夫子親自批準入院學習的,也並非偷偷入院,她經過的考試可是和你們一樣的。她現在修為已是築基甲等,你們有人在她這個年齡達到這種水平嗎?或者說,有人現在修為超過她嗎?既然如此,為何不好好相處,而一定要互相攻擊呢?”


    學員中,一個麵容俊朗的學員站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你說的固然不錯,但你可別忘了,你是什麽身份,踩的是哪方土地,又是在哪裏學習的。”


    儒生、大唐、書院。


    既然在這個國度、在這方土地,便要遵守其法度與規定。


    儒家自古的觀念便是不準女子入學,而這又是儒家聖地,長安書院。


    李陽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雖說如此,但曆朝曆代,破例者多矣。當初武則天大帝執掌大權,早已說明了很多東西。隻要不犯過錯,女子入學又如何?”


    “但是,書院不比別處!這裏是儒家聖地……”


    章德穹接口道:“不要以‘儒家聖地’四字來壓我。你們恐怕不知道,書院在幾年前,在這方麵可也是破了例的。書院固然是儒家聖地,但書院打出的口號可是‘有教無類’。這句話同樣是從孔聖口中說出的。”


    那位學員開口道:“可是……”


    章德穹打斷了那位學員的話:“不管如何,書院最高管理層已經同意,便證明聆雨入學沒有問題。難道你們在質疑夫子們的決定、在質疑書院的決定?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了,但倘若以後再有人以惡意言語相向,我自會找他單獨聊一聊的。”


    教室裏一片寂靜。


    章德穹誠懇地道:“既為同門,還請大家多多關照,求同存異。我們來此是學習,而非爭勝、排異的。不是嗎?如果有人對此不服,請盡管來找我。”


    言罷,章德穹拉著上官聆雨,便與李陽向門走去。


    “別忘了,子不語怪力亂神。”


    那位學員提醒道。


    章德穹聞言停住腳步,搖頭微笑:“何謂仁?子曰:仁者,愛人。”


    章德穹雖然以前上課時以睡覺為主,但並不意味著他的學識少。


    先不說父親的教誨,他可是在儒家學識僅次於明致、仁德二夫子的何老的影響下,足足度過了七年時間。


    走出了教學樓,學員們議論嘲諷依舊。


    章德穹對此並無太多的表示。但倘若明日還是如此,他可不會再客氣下去。


    君子豈能欺之以方!


    上官聆雨仿佛有了主心骨,對不堪言論如過耳之風,一路平靜地回到寢室。


    “今日……真的多謝了。”


    “我們之間,還用得著說‘謝’字嗎?況且這本就是我應做的。”


    章德穹微笑道。


    上官聆雨想了想,終究還是抬頭問道:“你願意當我的哥哥嗎?”


    章德穹笑了,揉了揉她的一頭青絲:“我本來就是你的哥哥啊……”


    上官聆雨也笑了。


    “我以後叫你章哥?”


    “那聽著多怪啊,叫我德穹哥吧。你呢?”


    “直接叫聆雨就好,我那些……哥哥便是這樣叫我的。”


    “好吧。”


    上官聆雨撲到章德穹懷中,有些哽咽:“如果那些敗類都像德穹哥一般,那該多好啊。”


    章德穹心中一酸,揉了揉她的頭。


    他不知道上官聆雨曾遭受了什麽,但他當然不會去問。


    他知道,如果她想說,自會主動傾訴的。


    回到寢室,章德穹躺到了床上,長鬆一口氣道:“李陽,你說的的確不錯。以德服人確實更甚於以力服人。”


    李陽也不再練符了,微笑看著章德穹。


    最近這一連串的事情著實讓章德穹有夠忙的。


    這件事還沒有結束,雖然信諾夫子已親自張貼了告示,雖然章德穹已當堂向同班學員們擺事實、講道理。但是,肯定還是會有不少人不會善罷甘休。對於這種人,剩下的事情便簡單了許多:來一個,打一個。


    章德穹不再耽誤時間,繼續研究起藏鋒之法來。


    下午沒有課,隻有每日的上午才有課。下午的時間一般是去修煉室或是回寢室自主修煉。


    章德穹沒讓上官聆雨去修煉室——在哪修煉不都一樣麽?外院的修煉室又沒有增加修煉速度的效果。


    再說了,他的聲明與信諾夫子的告示總需要一些時間傳遍全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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